第二百二十二章 好心辦壞事
程士茂親自引路，一路往裏麵走。
程家的宅子大，本是祖宅，年年翻新擴建的，足有五進。
本來應該馬車直接駛進去的，可程士茂來了，許春妮也不好意思讓他坐自家的馬車進他自家的門。
隻好跟在程士茂後頭，順便參觀了下程家的大宅子。
程家反正人少，程士茂直接帶著許春妮去了外院待客的花廳。
外院就他一個人住，用不著講究那些什麽那男女授受不親的事。
況且，後院隻有他祖母一個女主子，他母親依舊“病”著，若是帶了許春妮去了後院，必然要帶她去見祖母。
可程士茂現在不太願意讓許春妮去見他祖母。
祖母的眼神太過犀利，一些事他要慢慢來，現在還不能被祖母看破端倪。
“許姑娘、許公子，喝茶。”
許家的馬車自然有程家的下人照料，許風跟著許春妮一塊有幸坐在了程家招呼貴客的花廳裏喝茶。
程家低調奢華，因為家族背景極深遠，家中用的都是些傳承下來的老家具。
比如花廳裏待客的這一套，全是紫檀木的。
許風雖然看不懂這木料什麽的，但這老家具上所帶有的時間沉澱下來的古樸典雅之美，還是讓他小心翼翼的有些縮手縮腳。
許春妮隻是暗讚程家人有品位之後，也就無心欣賞。
她來是有正事，又不是真來喝茶聊天參觀人家宅子的。
“程二少爺，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件要緊事想麻煩您。”
程士茂點點頭，“其實許姑娘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
什麽？
許春妮愣住了，“程二少爺，您？”
程士茂指了指許風，“這些天這位許公子到處打探，應該就是在追尋許姑娘舅舅的下落吧？”
“許姑娘不要見怪，初一那天我到你家拜年臨走之時見到那突如其來的一家五口，我當時心裏便十分不安，後來初八那天去你的點心鋪子稱點心，見著你雙眼通紅，我當時就起了疑心。”
程士茂靦腆一笑，“請許姑娘不要嫌我多事，我怕許姑娘有什麽難言之隱隻能埋藏在心中，所以就擅自做主讓我家小廝去查了那一家五口的事。”
“所以我可以說，其實我知道許姑娘今天來是做什麽的。”
許春妮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程二少爺真是費心了！不知道我許春妮何德何能讓程二少爺這樣費心？”
程士茂讓人去查莫老頭一家五口，又一口一聲的知道她的來意。
是不是他已經知道了莫三娘恨不得藏得死死的舊事？
許春妮知道程士茂是好心，可這種方式讓她覺得被侵犯了隱私，很不舒服。
程士茂一看不對勁，心裏頓時了然。
許春妮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他讓小廝去調查那一家五口的事，雖是好心但隻怕踩到了許春妮的底線。
“許姑娘見諒，這事的確是我做的不妥。但請許姑娘一定要相信，我這麽做的目的全然出自關心。”
許風茶也喝不下去了，左看看右看看，滿心的疑惑。
春妮什麽時候和這個程二少爺這麽熟了？
紅櫻站在許春妮的背後，朝憨不拉幾的許風看了兩眼。
呆子，也隻有你不知道了。
不光你眼前的程二少爺，就是你可以說常常見到的萬老板，那都一樣，他們都對我們小姐有意思呢。
許春妮想到今天自個是來求人的，勉強壓下脾氣。
“程二少爺做都做了，還說什麽見諒不見諒？”
“程二少爺不是說了嗎？說知道我今天的來意。我倒想問一問程二少爺，您真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
看許春妮一臉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程士茂知道自個是好心辦了壞事。
不由心中連連苦笑。
也是，他喜歡的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姑娘，他怎麽能拿對一般人的態度對她？
“許姑娘，我真知道錯了。”
程士茂直接道歉，“請你原諒我。”
他神態誠懇，看著許春妮的模樣老實中帶著一絲委屈。
許春妮都不知道程士茂還有這幅神態，歎了口氣，“程二少爺也是關心……程二少爺，還是說一說你知道我來的目的這事？”
程士茂見許春妮態度軟化，不再像方才那樣像隻豎起尖刺的小刺蝟，這才鬆口氣。
“茂兒，讓人進來吧。”
許春妮詫異回頭，隻見經常跟在程士茂後頭的小廝帶著一個穿著一身藍衣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這中年男人走進花廳之後，就要跪下給程士茂磕頭。
“二少……”
程士茂卻站起身，在中年男人還沒跪下去之前扶住了他。
“莫鬆，來見一見你的親人。”
莫鬆？
許春妮愣住了，這個人就是她娘的親弟弟莫鬆？
莫鬆緩緩轉過身，雙眼含淚看向了許春妮。
“你……你是大姐的女兒？”
許春妮也十分激動，“您……您就是我娘的弟弟，莫鬆？”
莫鬆不停地點頭，眼淚滑過臉龐，“是，我是五福村的莫鬆，我姐姐叫莫三娘。”
是的，沒錯了。
許春妮喊了一聲“舅舅”，“可算找到您了！我娘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
莫鬆擦了擦眼淚，“我姐姐人可好？”
許春妮紅著眼圈點了點頭，“我娘人很好，舅舅您放心。”
莫鬆欣慰地笑了，“我姐姐人很好，那就好。”
他說完，又朝程士茂看了看，低了頭不再說話。
許春妮也順著莫鬆的目光看向了程士茂，“程二少爺，您知道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我舅舅的事？”
程士茂嘴角的笑容帶著點輕微的寵溺，“自打打聽過那一家五口之後，我就猜到莫嬸和你一定很想知道你舅舅的下落，我就派人去官府查了檔。”
正式的買賣人口，是要到官府上檔，算是過了明路。
這樣買來的奴婢下人，不敢逃。
他們都是在官府登記造冊的奴婢，一旦逃了成了逃奴，官府都會通緝。
“原本做了兩手打算，若是衙門沒有你舅舅的記錄，那麽就是被私下買賣了，那就隻能大海撈針。”
“不過我運氣不錯，在衙門裏找到你舅舅的檔，再巧不過的事，當年你舅舅居然被賣到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