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通風報信
許春妮,好一個許春妮。
一定是她!
一定是她在萬東來麵前挑撥。
要不然,分明她跟萬東來勾三搭四,為什麽萬東來對他這個做堂兄的突然翻臉?
“馬大管事,讓馬車快一點,我要趕緊回家找我爺奶。”
他去找許春妮沒用,隻有讓爺奶去找。
許春妮的難纏他嚐過。
當初要不是許春妮,老許家壓根不會分家。
爺奶總是長輩,用輩分壓她,她再難纏也得答應。
要不然,他就把她和萬東來勾搭的事鬧出來。
看她還要不要名聲,日後還想不想嫁人。
許寶書眼中閃過勢在必得。
馬貴把許寶書的神態看在眼裏,心裏冷笑兩聲。
“好的,姑爺。”
馬車在老許家門口停下,許寶書連滾帶爬從車廂裏下來,迎頭就撞見了許四。
許久不見的許四似乎精壯了許多,也黑了。
“喲,這不是寶書嗎?”
許四正在套車,一輛雙輪車。
他這次從野葡萄穀回來,是要買些吃的用的帶回去。
想著這麽久沒回家了,許四特意從鎮上買了些點心和幾刀肉回來,算是給許老樁和王婆子的一點孝心。
想到方才他把點心和肉放在爹娘麵前的時候,爹娘驚訝的眼神,許四心裏就是美滋滋的。
他現在真不一樣了,吃苦耐勞不說還能掙錢。
一想到這,許四的嘴角都能往上翹。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原來被人這樣看待,是這樣爽快的滋味啊。
許寶書理都不理跟他打招呼的許四,木著臉從許四身邊擦身而過。
“我說你這孩子怎麽……”
許四臉都漲紅了。
還是讀書人?
長輩跟他打招呼,連話都不回。
這是當了人家的贅婿,就把自個的眼睛往頭頂心長了?
許四惱怒地瞪了許寶書的背影幾眼,一回頭差點撞著了剛從馬車上下來的馬貴。
馬貴朝許四拱拱手,也跟著許寶書往裏頭去了。
許四一下疑惑了。
這個人是誰?
從來沒見過啊。
不對勁,有點不對勁。
許四車也不套了,直接跟著馬貴也往自家院子裏走。
剛進門,還來不及跟上許寶書他們的腳步,就被洪秀蓮叫住了。
“許四,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再不走等天黑了咱們還到不了。”
許四幾步走到抱著寶兒的洪秀蓮身邊,“秀蓮,你認識那人嗎?”
洪秀蓮剛才在屋子裏收拾過冬的棉被,他們之前帶到野葡萄穀的棉被薄了些,晚上那邊特別冷。
“誰啊?”
洪秀蓮朝許四指著的方向看去。
“嘖,這個人……這人不是那什麽寶書的嶽丈身邊伺候的人嘛?”
為什麽洪秀蓮認識?
之前許寶書說定要入贅馬家,馬老爺是親自帶著人來下定禮的。
當時馬貴就跟在馬老爺身邊,洪秀蓮見過一眼。
再說馬貴這人特征太明顯,瘦的跟猴精一樣。
誰見了都不會忘。
許四抓抓腦袋,“剛才寶書跟丟了魂似的,我叫他他理也不理我,直接帶著人就往正屋走。”
“切!”
洪秀蓮冷笑,“他哪是丟了魂?他這是壓根都瞧不上我們這些窮親戚了。”
“別說你叫他,他不理你,就是你端端正正站他跟前,他都能當著沒瞧見。”
許四想到方才許寶書的臉色,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秀蓮,要不我們在家住一晚上再走?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話還沒說完呢,正屋那頭已經爆出了一陣罵聲。
許四一驚,朝洪秀蓮看看。
洪秀蓮鬆開抱著寶兒的一隻手,趕緊拉著許四往後退。
“咱們得趕緊走。”
洪秀蓮一臉嫌惡,“不是我這個做嬸子的說他,他許寶書除非有事平常時候是絕不會回來的,這一趟回來怕又要作妖。”
“咱們四房好不容易討了清靜,現在隻要我們自家好好掙錢就行。”
“他的閑事我們管不了,也不能管。”
“跟爛泥似的,沾上就甩不脫了。”
許四還猶豫著呢,正屋那頭門簾一掀,好不容易把傷養的七七八八的王婆子拄著拐就從屋裏急匆匆地出來。
“掃把星,小雜種!不要臉的騷貨!”
許四和洪秀蓮在角落裏麵麵相覷。
王婆子口裏的“掃把星”、“小雜種”從來罵的都不是別人。
“春妮?”
可“不要臉的騷貨”說的又是誰?
洪秀蓮的眉頭皺得跟打了結一樣,“好好的,春妮怎麽會惹到寶書?”
王婆子現在天天躺屋裏養傷,整的跟坐月子一樣。
怎麽會突然間就要出門?
還不是才回來的許寶書告刁狀?
洪秀蓮眼看著許寶書扶著一瘸一拐的王婆子出了門,連忙拿手肘捅一捅許四。
“趕緊的,你快抄小路去春妮家裏,給春妮報個信啊。”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洪秀蓮或許說不了那麽文雅的詞,可道理她懂。
他們四房現在就靠著許春妮,許春妮給工錢呢。
報個信,不是應該的嘛?
許四手忙腳亂一時間不知道該從正門走,還是跑後門。
洪秀蓮急了,一把推倒了許四。
“爬狗洞!”
許四頂著一頭土從狗洞裏鑽了出來,看了眼許寶書和他扶著的王婆子,還有後頭跟著的馬貴的背影一眼,悄無聲息地往另一條小路跑去。
“咚咚咚!”
蘭兒正在泡紅豆,晚上等小茶回來要炒紅豆沙。
“誰啊?”
“是我,春妮她小叔。”
蘭兒知道許四,先前來過一次,跟許春妮報賬。
“哎,來了。”
許四想著要趕緊報信,一路抄小路跑過來,跑得是一頭熱汗。
“春妮呢?”
蘭兒搖搖頭,“小姐不在家呢。”
不在家?
不在家也好。
隻要她不在,想來自個的娘也沒人好發作。
許四其實有點為難,一個是拿人家工錢的,一個是自個的親娘。
夾在這當中,他心裏也不好受。
春妮不在,吵不起來就好。
“好好好,你讓春妮避一避,這幾天小心點……”
許四隻來得及丟下半句話,遠遠的就見著許寶書他們的身影。
“我得走了,別和人說我來報過信。”
許四“呲溜”就跑了,留下原地滿頭霧水的蘭兒。
什麽意思啊?
很快,蘭兒的疑惑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