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告官
還沒等董元娘跑到廚房,洪秀蓮就握著一個白紙包從廚房裏頭出來了。
舉著那白紙包,洪秀蓮臉色雪白。
“這不是老鼠藥嗎?”
董元娘一驚死活不承認,“這是家裏藥老鼠用的啊。”
洪秀蓮如何會信?
“家裏就剩這麽點口糧,摳的連老鼠都不願呆咱們家。你說藥老鼠我就信?”
董元娘死活就是不承認。
事情已經鬧到這個份上了,王婆子就算一開始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如今也清楚明白了。
這事死活是不能認的。
無論是怕露餡,還是什麽。
“你別給我瞎起哄,是你男人跟寶兒吃壞了肚子,你鬧什麽鬧?”
洪秀蓮渾身發抖,老鼠藥,這是老鼠藥。
從前在娘家的時候,她就見過在夫家活不下去的女人吃老鼠藥自殺。
她想起來了,那個女人被發現的時候也是這樣,肚子疼的滿地打滾,嘴角還有白沫。
跟許四方才是一模一樣的!
這家怎麽還呆的下去?
這樣的家,光天化日就要害人性命!
洪秀蓮突然鎮定了下來,將那包剩下的老鼠藥團了團塞到了自個懷裏。
“我要報官!”
什麽?
王婆子暴跳如雷,要不是她被打斷了骨頭早撲上去撕打洪秀蓮了。
“小娼婦,你在說什麽?”
洪秀蓮本身就是個精明的性子,“從前你和二嫂合謀害人春妮的命,結果春妮沒害成反倒賠了兩畝地出去,你跟爹怎麽舍得?”
“所以才哄的三嫂和春妮回來住,就是打算從人家那裏把那兩畝地的田契拿回來。”
“之前二嫂發瘋一剪刀剪了二哥的命根子,如今不光二哥要吃藥,爹和你也都要吃藥,家裏的地沒人種,也沒銀子請人來種。”
“家裏缺銀子了,所以你們急了,要動手娶三嫂的命。說不定,又把主意打在了春妮身上。”
“隻要三嫂一死,春妮不就是你們手上的螞蚱,隨你們怎麽弄?”
“說不定,也要把春妮再害一次再結一次冥親。”
洪秀蓮的聲音冰冷,“舉頭三尺有神明,先是想害春妮,結果反而是自個的親兒子被剪了命根子成了個廢物。如今又要害三嫂,結果陰差陽錯又報應在了自個兒子和孫女身上。”
“許四,我要和你和離,阿衝和寶兒歸我。”
“這樣的家,我一天都待不下去!”
這個許家哪裏是家?
簡直就是虎狼窩。
今天是莫三娘母女,屢屢被算計。
日後呢,若是有了利用的價值,會不會同樣的事也發生在四房,發生在她和阿衝、寶兒的身上?
洪秀蓮徹底悟了。
“你!你滿口胡沁!”
王婆子被她說了臉色發青,心中大恨。
“老四,既然洪秀蓮不想和你過了,那就休了她!”
還和離還想帶子女走,想得美!
誰料許四卻叫了起來,“我不和離,秀蓮,我跟你走!”
這個家太可怕了。
方才洪秀蓮說的那些話,聽的許四寒毛管子都豎了起來。
太可怕了。
真的是老天爺在天上看著呢。
不然本來該給三嫂吃的麵條,怎麽就到他和寶兒的嘴裏?
這是報應,報應啊。
這個家他也待不下去了,秀蓮是他女人,阿衝和寶兒是他們倆的孩子,她們去哪他就去哪。
許四是真怕了。
防誰都不會防自家人,可他的爹娘這樣恨毒,這樣的事誰敢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可要再有下一次,誰敢保證會不會這報應又落到了他和孩子們的身上?
再來一次,他和孩子們還有沒有命都是兩說。
洪秀蓮認真的看了一眼許四。
雖說是自個的男人,可許四又懶又饞,洪秀蓮從前也有幾分看不上。
今天的許四,哪怕渾身汙髒像個乞丐,可在洪秀蓮眼中倒是多了幾分高大。
“當真?”
“當真!”
許四忍著肝腸寸斷的痛苦大喊,“我就要和你還有孩子們在一起,哪怕出去要飯我也不要呆在這家裏了!”
洪秀蓮一笑,“我們四房好歹也姓許,沒有道理就光溜溜的走,我們要分家!”
王婆子拍著大腿破口大罵,“你休想!你個小娼婦,你還想帶壞我兒子!四兒啊,你是瘋了嗎?你連親爹親娘都不要了?就被這個小娼婦給迷昏了頭?”
洪秀蓮冷笑,“你也別一口一個小娼婦的,你們自個做了什麽心裏沒數?”
“行,不分家也行,我這就帶著這包老鼠藥去衙門!”
寶兒雖是個女娃娃,可也是她懷胎十月辛辛苦苦剩下來的,就是她的命根子。
寶兒若是有個萬一,別說分家了,就是放火殺人洪秀蓮都做得出來。
“分什麽家?”
王婆子恨毒了洪秀蓮,上次也是這個小娼婦吵著鬧著要分家。
“有我在,這輩子都可能分家!”
洪秀蓮冷笑一拍胸口,“有這包老鼠藥在,你若是不肯分,也成,咱們上衙門去,大不了鬧一個家破人亡。”
“我洪秀蓮不好過,你們老許家誰也別想好過!”
王婆子氣得鼻孔張得老大,“就一包老鼠藥你想告誰?”
“我還說你誣告呢,為了要分家自己不知道從哪買的老鼠藥來陷害人。”
洪秀蓮指指癱在地上的許四,還有方才被搶到王婆子手上的寶兒。
“許四和寶兒都是受害人!”
王婆子不屑地拍了拍懷裏的寶兒,“我還能說,你這毒婦為了分家故意把老鼠藥喂給自個男人和女兒吃呢。到時候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進牢子裏頭!”
洪秀蓮氣得臉鐵青,就在這時候,許久沒有動靜的許春妮突然笑了。
“若是我也同四嬸一塊告官呢?”
什麽?
無論是誰,在這一刻都把目光投向了許春妮。
王婆子像是被火燒到了一樣,險些跳了起來。
“你個小傻子掃把星,已經賠了你們兩畝田,說好這事就完了,你怎麽反口就不認人了呢?”
許春妮淡淡的一笑,“先前的事是先前的事,我許春妮雖是個女子可也吐個唾沫能當釘,說過的話,我不會賴。”
“那你告什麽官?”
王婆子想不明白,“你怕是吃飽了撐了?這些天的飯白喂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