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偏心有錯
畢竟是條人命,當初原主遭毒手的事也不是許二動的手。
冤有頭債有主,許春妮雖然不屑許二的為人,可看是許春娣爹的份上,罷了罷了。
春娣姐已經十五六了,到現在許家也沒人費心思給她尋親。
許春妮猜著別是為了想讓她繼續在家幹農活,這才故意拖著?
許春嬌可是早就相看起人家的,隻是她眼光高,說了好幾家都沒成。
同是姐妹,這也太不公平了。
已經這樣不公平了,若是許二死了春娣姐就又要守孝三年。
三年之後她就是真正的老姑娘了,到時候還能尋到好人家?
雖然許春妮不屑古代對女子的這種歧視,十八九的姑娘才是最美好的年紀,在古代就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她看不慣,可這個地方的人都是這樣看的,她也隻能入鄉隨俗。
莫三娘默念這幾個字“問心無愧”。
是啊,從來隻有許家對不起她們,她們能做到問心無愧就足夠了。
把藥瓶遞給了許老樁,許老樁連個“謝”字也沒有,直接拔開瓶塞將藥粉往許二嘴裏灌。
這時候的金瘡藥粉,內服外用都是行的。
許二的牙關咬得死死的,許老樁拿筷子撬了這才撬開一條縫,把藥粉灌了進去。
就在這時候許四終於帶著大夫回來了,氣喘籲籲地敲家裏的大門。
許家的動靜鬧太大了,哪怕董元娘把院門鎖了可還有好多人圍在門口看熱鬧。
特別許四拖著個背著藥箱的大夫回來的時候,那看熱鬧的直接都圍了過去。
“許四,你們家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又是叫又是哭又是笑的?”
“你怎麽還請大夫了,是你們家是誰出事了還是病了?”
許四拉著大夫悶頭隻往裏走,拚命敲門。
“開門,開門!是我回來了!”
許老樁剛走到門口準備開門就聽見了嘰嘰喳喳的聲音,心裏就是一咯噔。
“湊什麽熱鬧?你們家裏從來沒出過事?”
“我家許二剛才爬房頂修破洞的時候從房頂上摔下來了,怎麽就是怎麽了什麽了?”
許老樁把門打開了一條門縫,趁著許四拖著大夫往裏麵擠進來的時候往外說了一句。
老二沒了根子的事可謂千古奇聞,萬萬不能傳出去的。
電光火石間,許老樁也隻能想到這個說法。
“摔傷了?”
有人從門縫裏往裏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有人躺在地上,地上身上都是血。
“哎呦喂,真是許二啊?”
“這可真倒黴啊。”
“還不是天天去小寡婦那,力氣都使完了,這才爬個房頂都爬不動。”
許老樁麵沉如水,“去去去!都給我散了去!看什麽熱鬧,蒼蠅不吃屎專門盯著別人的事追著不放?”
“砰”的一聲,許家的院子門就又合上了。
“我呸!誰稀罕看他們家的熱鬧?”
被罵成了蒼蠅誰心裏痛快?
“就是!就他們老許家,每次隻要一出事那都是大熱鬧,我看啊說什麽許二從房頂上摔下來摔傷了,那肯定是假的。”
“說不準就是許二天天往那小寡婦那跑,王芳子那個凶婆娘發威了唄。”
還別說,還真猜準了。
隻是沒猜到王芳子不光發了威打了自個婆婆王婆子,還一剪刀把許二的命根子都剪了。
許四滿頭大汗拖著大夫進了家門,“二哥還好嗎?”
許老樁哪有心思廢話,“快,大夫快,請您救命啊!”
大夫倒是好大夫,一眼看見了許二就躺在血泊中,就知道不好。
許四覺得隻是醜事,隻跟他說家裏有人被剪子刺傷了,可真到了許家一看就知道隻怕不止剪刀刺傷。
果然,許老樁厚著臉皮說道:“大夫,不瞞您說,我兒子的命根子被剪刀剪了,求您救命!”
把個大夫驚的險些捂了自個的褲襠,“誰這麽狠?”
王芳子已經被董元娘和被叫出來幫忙的洪秀蓮拖去了柴房,許老樁麵皮一僵。
“大夫,您就快些救命吧。晚了,我兒子的命就沒了。”
也是這回事,大夫蹲在了許二的身邊。
許二傷的太重,許老樁都不敢挪動他,還是由他躺在地上。
先是把了脈,大夫的神情就嚴肅了起來。
血流了太多了傷了根本。
好在止血及時,又像是服了金瘡藥,人還能救回來。
隻不過,那被剪下來的命根子嘛。
大夫看了一眼就連忙掉頭,他又不是華佗轉世自然無能為力。
先清洗傷口,那傷口血糊糊的看著那大夫心裏都發寒。
先前撒草木灰是為了止血,可這會兒要上藥,就得全洗了。
疼啊,許二活生生疼醒,剛睜眼喊了一聲“爹”就又暈了過去。
總算包紮好了,大夫又開了方子。
這個看完,許老樁又讓大夫給躺在一旁的王婆子看看。
王婆子被打的太慘了,又親眼見著了自個的兒子被王芳子一剪子剪了命根子,受不住也早暈了過去。
那大夫嘖嘖稱奇,心道這戶人家倒是奇葩。
等看完了王婆子,許老樁親自送大夫到門口,狠心塞了一兩銀子到那大夫的手裏。
“大夫您知道,我兒子這輩子是廢了,可他一個大男人若是被人知道了這事,您說叫他怎麽活?”
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許老樁聲淚俱下。
“大夫,求求您!”
收了人家的銀子,況且這事也的確不是什麽好事,那大夫也算是有醫德,當下就答應了。
千恩萬謝送走了那大夫,許老樁一抹臉眼前都直冒金花。
先抬了許二回屋裏,再抬了王婆子回屋裏,許老樁把藥包都丟給了洪秀蓮,讓她去熬藥。
“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許老樁質問董元娘,“好好的,怎麽就鬧成了這樣?”
許春嬌擋在了董元娘跟前,“爺爺,這事怪不得我娘。是二嬸一回來就開始陰陽怪氣,拿我和她家春娣比。這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不是嗎,爺爺?這話還是您跟我說的呢。”
“春娣她怎麽能和我比?”
許老樁半天說不出話,他是真沒料到,不過是幾句妯娌間的爭執,鬧到最後竟成了這樣。
他知道,爭執不是主因。
主因是他和王婆子的偏心和縱容。
事到如今,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