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醒了
第320章醒了
她接下來就有點心不在焉了,惜春第三次進來的時候,她終於答應走了,這邊雖然也有房子住,但總歸跟住慣了的地方比不了。
隨手披了件大氅,可惜春還是怕她冷,著涼,畢竟這會兒都已經是深夜了,外頭的雪還在下著,溫度低的厲害,讓她穿了件季穗歲的羽絨服才在外頭裹了大氅。
“再見。”冬嶽跟長寧兩個一直跟到了住院外頭,依依不舍的對著她搖手說再見。
“頃澄,帶著孩子回去吧!”夜妙音歎了口氣:“我明後天還會過來的,老爺已經答應我了。”
要是他說話不算數,不讓自己出來的話,就是拚一屍兩命她也不會讓他如願的。
“我送你到外頭,獨孤,把他們帶回去。”頃澄喊了一聲,自己又代替惜春扶住了夜妙音。
夜妙音笑笑,沒想到突然就蹦出來個這麽大的兒子,這孩子也是個心地善良又懂事的,聽他自己說他從小就是個孤兒,是穗歲救了他,認了他做幹弟弟,才保住了一條命。
可她瞧著不像,這孩子一看就是個機靈的,而且氣度修養都不錯,這份氣質就不是一個從小就沒了家人的孤兒可以擁有的。
不過想歸想,這孩子還是個不錯的孩子,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待穗歲的。
“他去哪兒了?還回來嗎?”夜妙音等離主院遠了點,長寧跟冬嶽都進院子裏了才問他。
“誰?”頃澄問了一句,立馬就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姐夫嗎?他肯定會回來的。”
姐夫沒說去哪兒,人就不見了,他也不敢肯定他還回不回來,這人總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
姐昨天受傷,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兒得到的消息,突然就出現了,還帶著姐姐回來了,總覺得很詭異。
七王府。
書房。
巨大的聲響一聲接著一聲在書房裏響起,瓷器摔碎的聲音,桌子椅子被砸的聲音,夾雜著一聲憤怒的大罵戛然而止。
君臨玨全身冷冰冰的散發著地獄般的陰冷之氣,看著腳邊靜靜躺著的兩卷旨意,雙眸爆紅,又是一拳頭砸在了唯一完好的桌案上。
麵前的桌案立時化為了灰燼,碎木屑零零落落的灑了一地。
聖旨!懿旨!
慕瑾安這個蠢貨!
這個廢物!
他竟然沒有利用最後的時間陪著那個女兒,而是進了宮。
這個廢物竟然不顧他的意願請了兩道賜婚的旨意。
一道是父皇親自頒發的聖旨,還有皇奶奶頒下來的懿旨。
明天一大早,相同的兩道旨意就會被送到季家,那個該死的女人就會變成七王妃!
他到底想做什麽?
真恨不得現在就徹底的消滅掉他!
讓他再也出現不了,再也左右不了他的意誌!
門口,侍衛嚇得神經一直緊繃著。
主子竟然進了宮,去找皇上還有皇太後要了兩道賜婚的旨意,這麽一鬧下來,爺都氣炸了,又不能再去宮裏頭讓收回旨意,隻能砸東西發泄。
明兒整個書房,除了重要的案卷外,肯定全都化成了灰燼,每次爺生氣的時候,就會砸東西,見到什麽砸什麽。
不過主子到底是幾個意思?為什麽要爺娶夫人呢?難道是因為昨天爺救了夫人,毀了夫人的名譽嗎?
夫人現在還在昏迷之中,如果她醒來之後知道了這件事,又會是什麽反應,他可不認為夫人會是那種任人宰割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裏頭能砸的東西估計全都給砸完了破壞殆盡了,終於消停了下來,而後就看到窗戶上看著案卷的人影。
爺反正在京城也待不了多少時間,聖旨他知道,但是沒有人宣讀,是主子自己拿回來的,這會兒除了爺,沒有人知道具體的成婚日期。
同一時間,慕宅。
慕瑾安走了,再沒回來。
頃澄在院子裏站到了半夜,也沒能等到他回來。
氣的在院子裏煉了一晚上的武功,一直發泄到了天亮,院子裏被他暴力的砸出了一個個的深坑,雪都沒了。
冬嶽醒來之後就喊姐夫,看了一圈卻再也找不到人影,趴在床上眼淚就跟著流了下來,默默的抹著眼淚哭泣。
長寧眼神淩厲的看了一圈屋裏頭,又側起耳朵聽外頭的動靜,沒有發現慕瑾安的任何蹤影,死死的握住拳頭,緊抿著唇。
他又走了。
他到底去哪兒了?
既然還得走,為什麽要回來?
姐姐還躺在床上,那麽需要姐夫的時刻,姐夫居然不見了,又失蹤了,而且,還是一句話都不說,直接離開了。
她很恨,可是,她看著季穗歲躺在床上的樣子,心裏更多的,是難受。
姐姐如果清醒著,應該也不想讓她滿是怨恨。
“水……”季穗歲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掙紮了一下想要站起來,誰知道扯到了傷口,疼的手一軟,又無力的倒在了床上。
“姐姐。”長寧欣喜的跑了過去,那個人走了就走了,她也不要告訴姐姐他回來過。她和冬嶽兩個人有手有腳,也能照顧好姐姐。
“水。”季穗歲啞著聲音又說了一句,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著長寧。
長寧立馬跳了下去,窗戶邊有個暖爐,暖爐上一直都溫著熱茶,是她昨天讓人放的,怕姐姐半夜渴了沒有熱水喝。
想到那個人,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鼻子,漆黑的大眼睛神色複雜,帶著明顯的怨憤。
季穗歲就這長寧的手喝了一小碗的水,努力勾起嘴角笑道:“我家長寧出息了,會照顧姐姐了。”
“……”長寧看著她笑,難受的很,憋著抿嘴不說話,手裏緊緊握住碗。
“怎麽哭成這個德性?眼睛都腫了,剛剛還想誇你來著。”季穗歲費力的伸手想要去摸一下他的小臉安慰一下他,動了一下就疼的受不了了:“你姐姐還好好的活著呢,哭什麽哭?”
“沒哭。”長寧倔強的看著她,問道:“姐姐,你還要喝水嗎?長寧去給你倒。”
“不喝了。”季穗歲歪著腦袋:“冬嶽呢?去哪了?”
自己受了傷,倆小的不定得著急成什麽樣子呢,現在想想也真是慶幸,還好自己沒被淹死。
不過是誰救了自己?
她現在腦袋亂哄哄的,隻記得自己漂浮在水裏跟死了一樣浮起來的樣子,想一下就覺得脊背發涼,後怕的慌。
“姐姐~”長寧自己從床頭爬了過去,身上還披著小薄薄被,聲音啞啞的。
“哎呦,讓我看看。”季穗歲笑著捧起她的小臉:“怎麽哭成這樣,眼睛都腫的跟核桃似的,不好看了。”
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她睡了多少時候了也不知道?
身上綿軟無力的很,腹部的傷口一動就疼的要人命似的。
“冬嶽。”頃澄想要進來看看人醒了沒有,到了門口敲門叫冬嶽,卻聽到了季穗歲的聲音,欣喜的喊道:“姐,你醒了,我去叫薛先生。”
剛剛到主院門口,迎麵就碰到了慕老,慕老有些為難,跟他比劃著說公主又來了。
頃澄看著也就剛剛蒙蒙亮的天,不知道她怎麽又來了,昨天一天姐夫在,公主來了都沒讓進,姐夫回來的事情,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姐,為難的摸著頭。
薛笙曉卻是從對麵走了來,一身青色錦袍,整個人清淡修挺,如蘭似竹般清雅好看,走到他跟前的時候:“慕瑾安回來的事情,不必告訴她。”
“那長寧跟冬嶽還在屋裏頭呢!”頃澄唏噓,就算他們不說,那孩子呢?孩子能守住什麽秘密?
“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就行,長寧跟冬嶽知道該怎麽做。”薛笙曉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這可不是就我一人,昨兒我娘過來了,也見到他了,你說你能堵住冬嶽跟長寧的嘴巴,還能堵住我娘的嘴巴?”頃澄跟他貧嘴。
“你娘?”薛笙曉奇怪的反問。
“我娘啊,就是我姐她娘,季府裏的,昨天來了,你不知道。”頃澄想到夜妙音心裏是歡喜的,但是想到季府,就心生恨意。
薛笙曉清淡的眉微蹙,薄唇輕啟,理所當然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憑什麽就不能說?你憑什麽就不讓我說?”頃澄惱了,脾氣也上來了,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突然勾唇樂了,指著他若有所思的點頭:“難不成說你喜歡我姐,想搶走她?”
“慕老不是說公主來了,你不去看看?”薛笙曉腳步突然一頓,眼底神色也倏然變化,最後還是不輕不重的道了一句,回頭看著他的時候,表情平淡如常。
“我知道了。”頃澄嗤了一聲,走了兩步又回頭大聲道:“我娘那邊,我想想辦法。”
姐夫也是的,怎麽就回來一天,昨天晚上一走,又不回來了,好奇怪!
就回來了一天,也沒等姐姐醒來再走,不跟她說也罷,免得徒增傷心。
季穗歲總覺得屋裏有慕瑾安的味道,從睡著的床鋪,到窗的桌子,小小的火爐跟上頭的小水壺,都整潔的厲害,像是那個潔癖的傑作。
而且因為屋裏頭一直沒有通風,味道沒有消散,能隱約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芝蘭之氣。
“冬嶽,姐姐睡了多久了?”季穗歲又躺了下來,傷口正好在胸口那塊,也不能動。
“前天,昨天,今天醒了。”冬嶽鄭重的出聲。
“哦,那今天都是大年初一了?年三十就這麽被我給睡過去了?”季穗歲歎了口氣,遺憾的揉了揉太陽穴。
不過在夢裏頭,她感覺自己做了很長時候的夢,不僅夢到了跟慕瑾安還有倆小的一起過除夕守歲,還夢到了遠在21世紀的師父,還一起吃了年夜飯看了春晚,也算是在夢裏盡了孝。
“那這兩天有沒有其他人來過?”季穗歲還是有點疑問,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慕瑾安的衣服本來就在,興許就是因為一直關著窗,味道就出來了呢,是她敏感了也說不定。
冬嶽剛剛要說話,薛笙曉直接就打開了門,也沒有敲門走了進來,看到季穗歲:“醒了?”
“我怎麽回來的?”季穗歲不記得是誰救了自己,自己又是怎麽回來的,想必薛笙曉應該是知道的。
“七王爺跟公主一起送你回來的。”薛笙曉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她道:“把手給我。”
季穗歲聽話的把手伸得老長,嘀咕了一句也沒有接著問,什麽七王爺?七王爺送她過來的?什麽跟什麽都是?
君臨嫣送她回來還說得通,七王爺不就是那個冷臉冷麵可嚇人的那個嗎?他怎麽會送自己回來,簡直不知所謂。
薛笙曉把了脈,眉蹙的更緊了:“這段時間不要外出了,好好的在家裏修養吧,寒氣入體,加上你本來就體寒,如果不除了病根,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
季穗歲被他的話給嚇到了:“很嚴重嗎?會怎麽樣?癱瘓啊!”
“癱瘓倒不會,會手腳冰冷,關節疼痛欲死。”薛笙曉聲音平淡的闡述著事實。
“那不就是風濕性關節炎嗎?”季穗歲搖頭歎息:“那我好好休養,那你能給我根治了?”
這病她知道,一直到21世紀都無法根治的惡性疾病,疼的嚴重的真的會讓人想是,而且一到陰天就更嚴重了。
她現在還年輕,要是真得了這個病就不好了,還是聽大夫的話,好好的養著吧!
薛笙曉例行公事一般給她診了病之後,把長寧抱了起來,又看了眼冬嶽:“去吃早飯,一會兒讓杜鵑給你姐姐送過來。”
“你們吃飯去吧,我一會兒再吃,跟薛叔叔一塊兒走吧!”季穗歲動了動酸痛的脖子,對著他們揮了揮手。
薛笙曉帶著倆小的吃早飯去了,季穗歲睜著眼睛看著帳頂,唏噓不已,心裏頭一直在奇怪怎麽回事?
刺殺自己的人是誰?
救了自己的人又是誰?
她隱約記得自己拚命的要遊上去的時候,好像看到橋上頭有人,影子印在了河水裏頭,搖了搖頭,拍了下自己額頭,或許是幻覺呢!
“穗歲。”君臨嫣推開門直接衝了過來,緊張的大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