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他要沒了
第314章他要沒了
她興奮的拉著季穗歲的手:“你什麽時候還會了這個?跟誰學的?太厲害了,你沒看到下頭的那些大家閨秀們,都看傻了。”
“自己摸索會的,你要是喜歡,改天去府裏頭,我教你。”季穗歲笑著回答。
前頭,皇帝跟皇後叫兩位公主陪同,君臨嫣跟她支會了一聲就跟君臨菡一塊兒去前頭了。
君臨壽本該在最前頭的,卻是緩了腳步,沒多會兒就跟季穗歲碰上了,那雙不笑也含情的狹長雙眸看向她:“季小姐好本事,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六王爺說笑了,雕蟲小技博人一笑,登不得大雅之堂。”季穗歲謙虛,看著他靠過來,心裏頭啐了一句傻逼,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
“季小姐謙虛,我長這麽大,第一次瞧到這麽有意思的戲法。”君臨壽眼底神色朦朧,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來。
“王爺過獎。”季穗歲心想著這貨怎麽回事兒?前頭還有他自己的王妃,就這麽過來撩其他的女人皇帝不管管?
旁邊的人誰不知道這位風流皇子的名號,都往旁邊撤了撤,有同情也有羨慕的看著季穗歲。
被六皇子看上的話,說不得封個側妃什麽的,就飛升枝頭當鳳凰了,如若不然的話,被他始亂終棄就可憐嘍。
季穗歲下意識的排斥,不願意跟麵前的風流皇子打交道,但是這種場合,拂了皇子的麵子總歸不好,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著他的問話,不痛不癢的。
對麵的藏書閣裏,某人麵色越來越陰冷,越來越嚇人,握住鏡筒的手倏然收緊。
那個女人,就一會兒的時間,竟然就跟老六勾搭上了!
老六是個什麽性子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難道不知道?沒有看到其他的大家閨秀看到他都敬而遠之嗎?
她竟然跟他說話!
她竟然還對著他笑!
該死的!
冷笑一聲,直接扔掉了手裏的望遠鏡。
蘭一又過來了,說太監宮女都在到處找他,皇上皇後讓他過去看煙花。
那煙花他知道,白羽他們前段時間做出來的,放出來很漂亮,但是他覺得那火藥的用途,倒是可以用在其他的地方。
比如,打仗!
“知道了。”君臨玨應了一聲。
蘭一剛要退下,被他叫住:“把麵具給我拿來。”
“是。”蘭一不敢怠慢,片刻的功夫就把麵具送了過來。
爺怕不是不想讓夫人看到他的臉?
可是在家宴上頭,戴著麵具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一會兒萬歲爺要是問起來的話,他要怎麽回話?
君臨玨到鳳凰殿的時候,空地上已經站滿了人,君臨嫣跟點煙花的侍衛說要把煙花放遠點,以免驚了聖駕。
煙花全都被搬到了遠處湖麵上的一個巨大的台子上頭,平日裏是表演水榭舞蹈用的,很大的一個大理石搭建的台子。
“老七,快點快點,這都馬上要開始了,怎麽才來。”皇帝最喜歡這個兒子,文武雙全,不負皇家的盛名。
“父皇,母後。”君臨玨彎腰行禮。
皇後虛扶了他一下:“免了。”
君臨嫣興奮的眼睛放光,不過看著他臉上的麵具,有點兒奇怪的慌:“七哥,你怎麽還戴著麵具?”
軍中傳說,七哥上場殺敵的時候都是戴著麵具,為了威懾敵人。
“嗯?”君臨玨目光微頓,看了君臨嫣一眼。
君臨嫣立馬蔫了,笑著道:“七哥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季穗歲在最後頭,君臨壽還跟著,找各種話題跟她搭話,即使她表現出來了不耐煩,他還是樂此不疲。
“六王爺,請問這裏有茅房嗎?”季穗歲笑著抬頭,自然的問道。
“季小姐果真與眾不同。”君臨壽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一般在他麵前,不對,一般女人在男人麵前,就算再急,也不會找這樣的借口的,對著身後的宮女喊了一聲。
那丫頭立馬就過來了,恭敬的福身行禮:“六王爺。”
“帶季小姐去茅房。”君臨壽的聲線,也帶著一股子玩世不恭的味道,眼尾一挑:“咱們一會兒見。”
“那我先告辭了。”季穗歲心想見你麻痹,神經病似的,見到自己感興趣的女人這貨就會追嗎?也算是個行動派了。
季穗歲跟著宮女去茅房。
她剛剛離開。
季雨蘭眼底神色一狠,嘴角笑容陰森,快速的走到了外頭。
那邊是各府的小姐夫人們帶來的侍衛丫頭站的地方,這會兒好多的人,全都恭敬的站立著。
季雨蘭走到陸火的跟前,陰氣森森的跟他小聲的說了幾句話,回去的時候,嘴角帶著得意的陰毒笑容。
陸火是母親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也是外公手下最厲害的高手,在這皇宮內院,想要不聲不響的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簡直易如反掌。
上次季穗歲那賤人鬧了季府之後,這口惡氣母親一直憋著,找不到她人,知道了她的下落之後又進不去慕家。
這次她進宮,簡直就是上天長眼賜給她的機會。
季穗歲不知道走了多久,都聽不到那邊熙熙攘攘的聲音了,想著這皇宮也是設計的太不合理,應該是一個大殿放一個茅房才對。
“你回去吧!”季穗歲對著前頭低頭帶路的宮女說道。
“小姐?”宮女奇怪的看著她,不是要去茅房嗎?
“我在這邊走走,你回去吧,我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季穗歲哪裏是想去茅房,就是嫌君臨壽那神經病煩得慌,又不能一腳把他踹走,或者用膠帶直接把他嘴巴給封上。
“六王爺吩咐奴婢帶您過去。”宮女道。
“你回去看煙花吧,等那邊快結束了,我自然會回去的。”季穗歲直接趕人走,想自己清淨一下,轉轉這邊。
“那奴婢告退,小姐您小心點。”宮女把手裏的宮燈給了她。
季穗歲挑著宮燈,自己一個人邊走邊看,這邊其實樹上到處都掛著燈,就算不用宮燈照路,也能看的清楚,自己一個人走到了水上的一座小橋上,瞧著被四周的燈火映照的波光粼粼的湖麵,發呆。
身後,一個黑色的人影悄然靠近。刀光一閃,直接朝著她的胸口刺了過去。
黑羽突然出現,雷霆般的一掌朝著那人的天靈蓋壓了下來。
那人手裏的劍偏了一下,本該直接刺入胸口的劍偏了三分,從後背穿胸而過。
季穗歲隻覺的身後一陣陰冷的勁風刮過,帶起毛骨悚然的陰森感覺來。
下一刻就覺得胸口又疼又涼,低下頭來就看到一截明晃晃的森冷刀刃。
黑羽已經跟那人打鬥在了一起。
季穗歲隻覺的一時間腦袋充血,緩慢的痛感瞬間蔓延全身,一聲短促的娘的咒罵出聲,腳下一個不穩,直愣愣的朝著水麵栽了下去。
黑羽全身殺氣淩厲,眼看著季穗歲掉進了湖水裏頭,飛身就要前去救人,卻一眼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橋上的高大冷酷的身影。
側麵能看到他帶著的黑色沉沉的麵具,站著的位置,剛剛還是她前一刻站著的位置。
黑羽鬆了口氣,放下心來,專心的對付麵前的黑衣人,這黑衣人比他想象的要棘手難纏,好似也知道打不過他,沒有戀戰,一邊打一邊想著逃走。
黑羽卻不會放過他,傷了夫人,麵前的人就隻有一個下場,死!
這邊本就是皇宮的角落,守衛不多,又都臨時調到了鳳凰台去保護皇帝的安全,這會兒安靜的似乎能聽到落雪的輕微聲響。
黑羽跟黑衣人已經不見了,打鬥聲也消失了。
水下。
冷,寒,漆黑陰暗。
季穗歲隻覺得冷,麻木的冷,睜開眼睛似乎能看到周身的水都變成了紅色,刺目的豔紅之色。
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睡。
她知道自己現在要遊上去。
努力保持著最後的清醒,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季穗歲艱難的張口,發狠的一口咬住下唇,疼痛的感覺讓她瞬間的清醒了一下,劃著水就往上遊去。
可是不知道這湖水到底有多深,她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都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轉,頭頂上是無盡的黑暗,足以把人吞噬的黑暗野獸嘶吼著對著她張開了血盆大口。
冰冷的湖水不斷的灌進嘴裏,四肢漸漸僵硬,積攢的力氣在一點點的消失。
直到最後,再也動不了。
她甚至連一聲救命都喊不出來,絕望,壓抑,驚慌的感覺瞬間蔓延四肢百骸,疼痛到麻木。
眼睜睜的看著胸口的那把劍,看著冰冷的刀刃閃著光,看著自己的血一點點的沿著刀刃飄到水裏,綻開一朵朵的血花。
從來未有過如此清晰的感覺,清晰的感覺到死亡在一點點靠近,靈魂在一點點的抽離,生命在一點點的消逝。
眼角不自覺的流出一滴眼淚來,她突然低低的笑出聲來。
她怎麽能死?
她怎麽能現在就死呢?
冬嶽跟長寧還在家裏等著她……
可是動不了,不管她怎麽做,一動也動不了,就好像身體被凍僵定型在了水裏頭一樣。
意識一點點的開始模糊,瞳孔一點點的開始渙散,黑暗一點點的吞噬著最後的理智,她甚至看到了上頭波光粼粼的水麵
甚至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站在橋上頭的人。
那人冷冰冰的目光看著自己,看著自己絕望的掙紮,看著自己一點點的在水裏沉沒。
是誰?
到底是誰?
他為什麽站在那裏?
他為什麽連最起碼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
那人站在小橋上,冷眼看著水麵上泛起的漣漪一點點的消失,眼神越發的森冷,沒有一絲人氣的森冷。
如果她死了。
自己拿到家主令。
就算理所當然物歸原主吧!
如果她死了。
慕瑾安那個廢物就不會再跟自己作對了吧!
棱角分明的桀驁麵龐緊繃的厲害,深黑的雙眸目光涼薄,垂在身側的手卻不自覺的跟著收緊。
水麵上的漣漪徹底消失不見,他甚至連一點兒掙紮的動作再感受不到。
他清楚的知道,水下的女人已經不行了。
就這點本事了嗎?
她不是很會罵人嗎?
她不是很會鬧嗎?
怎麽能就這麽容易的就死了呢?
她不是還有弟弟妹妹嗎?
平靜的湖麵,他的心情卻再平靜不了,極度的疼痛撕扯著心髒,他清楚的知道這不是他的感覺,這不是屬於他的感覺。
一定是慕瑾安那個廢物!
一定是他!
這個女人死了?他就這麽難過嗎?
死死的捂住心髒的位置,君臨玨後退了一步,想要去抗拒這種奇怪的撕扯著每根神經,每寸肌膚的疼痛。
踉蹌的退了好幾步,卻又突然上前,縱身一躍跳進了水裏。
“沒用的東西。”
低咒一聲,潛入深水,消失不見。
水麵下漆黑一片,視線所及之處,全都是深黑陰暗的水。
心髒像是被扼住一樣,每呼吸一口就痛徹心扉,眼底血色翻湧,涼薄的唇緊抿成了一道薄薄的冰刃。
不遠處。
漂浮著一個人影。
又小又瘦,漂浮在滿是血色的水裏,長發散開,顯得她越發的渺小。
君臨玨緊咬牙關,眼神又是一暗,四肢不受控製的朝著那個身影遊了過去。
她就那樣靜靜的浮在水裏頭。
那把劍還在她的胸膛上插著,讓他不知道該從何下手,該怎麽才能把她抱起來。
僵硬的手在她身邊停留了片刻,而後毫不猶豫的避開那把劍,摟住了她的腰肢。
柔軟瘦弱的隻要輕輕用力,就能一下子給折斷了。
碰到她肌膚的瞬間,身子不由自主的又僵硬了一下。
冷。
比這湖裏的水還要冷。
她的肌膚,冷的嚇人,冰冷寒徹的感覺瞬間侵襲全身。
他一直都知道女人瘦小,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的瘦小,抱在懷裏,沒有一點兒的重量,小小瘦瘦的就像是個孩子一樣。
他低頭,第一次正視她的臉,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懷裏的女人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臉色白的仿若透明,唇色也是死人般的蒼白。
一動不動。
抱著她衝出水麵的時候,就聽到河邊上熙熙攘攘的吵鬧聲,侍衛們在到處的搜索行凶之人。
“七哥!”君臨嫣哭著大喊一聲。
“老七。”皇帝看到人露出水麵來,驚呼一聲,才鬆了口氣,對著後頭大喊:“叫禦醫,快傳禦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