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灑脫
第287章灑脫
芳大姨拿她沒辦法，隻能隨著她去了，鳳冠什麽時候戴，隻要不耽誤了迎親就不妨事的。
這麽一通忙活下來，眼看著也要到迎親的時間了，芳大姨一趟趟的跑出去看，比當事人還要著急，怎麽迎親的隊伍還沒有過來。
“杜鵑，白老板那邊怎麽說？”芳大姨看著去打探消息的杜鵑回來了，忙迎了上去。
“白老板不在，下人們說是跟著一起去慕瑾安宅那邊了，要跟姑爺一起來迎親的。”杜鵑回答，她去問了，那邊就隻有小廝跟丫鬟，就是這麽說的。
“好。”芳大姨心裏頭卻空落了下來，看著天空飄落的雪花，皺了皺眉。
慕瑾安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為了娶穗歲費了這麽些的心思，他對穗歲的感情大夥兒都是知道的，不會出什麽問題的吧！
可這眼看著約好了來迎親的時間都到了，還沒有一點動靜，怎麽不讓人著急。
這邊也是，白老板也沒留下個中用的人，也不知道那邊到底怎麽樣了，她也沒法過去看，隻能跟著幹著急。
季穗歲也不知道迎親的時間，自己一個人坐在屋裏頭又無聊了，手裏的魔方都玩了無數次了，瞧了眼窗外，雪還在下。
估計這雪，是要下一個冬天了。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芳大姨急壞了，在門口一直來來回回的走個不停，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兒，心裏頭七上八下的。
看了眼廂房的方向，季穗歲還沒有絲毫的察覺，一個人低頭的不知道在把玩著什麽東西。
“杜鵑，你在這裏看好了穗歲，我過去看看。”芳大姨等不了了，這眼見著都要到午時了，再不過來吉時都過了。
“芳大姨，不會出事吧！”杜鵑擔憂。
“呸呸呸，瞎說什麽呢，肯定是有什麽事兒耽誤了，你看著穗歲，讓她別著急。”芳大姨急聲囑咐了一句，直接就衝進了大雪裏頭。
杜鵑看了眼外頭飄飛的大雪，又透過門敞開的一點兒縫隙看了眼季穗歲，皺緊了眉頭，姑爺不可能會來晚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季穗歲也不知道時間，隻覺得這古代結婚怎麽這樣，天沒亮就把她給拽起來了，結果都等到肚子餓了還沒來結親。
“芳大姨。”季穗歲在屋裏頭喊了一句，煩了。
“小姐。”杜鵑跟著走了進來。
“芳大姨呢？”季穗歲奇怪的皺了皺眉：“這到底什麽時候來迎親啊？我都等的餓了。”
“不能吃飯的。”杜鵑緊張的對著她擺手。
“現在什麽時間了？”季穗歲心裏頭怪異的很，從收拾好了之後右眼皮就老是跳個不停，到現在還跟著跳呢！
人家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不會是什麽不好的征兆吧！
“芳大姨去前頭看看，一會兒就回來，小姐你再等一會，姑爺他們應該都在路上了。”杜鵑心裏也擔心，嘴裏頭安慰她。
“哦！”季穗歲歎了口氣，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咧嘴笑了一下，跟哭的似的。
幸好剛剛沒讓人把鳳冠給她戴上，要不這會兒還不得沉死。
芳大姨回來的時候，是跟吳三存一塊兒回來的，身後還跟著白羽跟薛笙曉，表情都凝重的很。
“這可怎麽辦吧，我怎麽跟穗歲說？”芳大姨急的不行，眼睛都紅了，搖頭歎氣不知道該怎麽辦。
慕瑾安失蹤了，突然就不見了。
白羽跟薛笙曉先生他們已經著人找了半天了，沒找到，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
頃澄說昨晚上的時候他來這邊之後就回家了，早上的時候還給長寧做早飯呢，他就去了一趟屋裏頭叫孩子吃飯，回來慕瑾安人就不見了。
芳大姨跟吳三存進去了。
薛笙曉跟白羽在門口站著也沒進去。
“你家主子去哪兒了，你怕不是最清楚不過吧！”薛笙曉看白羽，一張溫潤如玉的俊臉少有的帶上了幾分嘲諷。
“薛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會知道主子去哪兒了？”白羽冤枉的很，天大的冤屈，主子的下落他們怎麽會知道。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趕在這個時候他出來了。”薛笙曉又是一聲冷笑，突然對著虛空喊道：“黑羽。”
黑羽驀然出現在麵前，跟個幽靈似的，杵在前頭也不說話。
白羽看到突然出現的黑羽，卻是嚇傻了：“大哥……你怎麽在這兒？”
大哥向來是不會離開主子半步的，主子不見了，想也知道是爺出來了，可是大哥怎麽留了下來。
“主子讓我留下。”黑羽麵無表情的看著薛笙曉：“主子說，要是爺出來了，我就守著夫人。”
“嗯。”薛笙曉也知道這事兒不是白羽能控製的了的，慕瑾安已經占了身體將近半年的時間了，那人肯定早就恨不得殺了他了。
或許他早就該醒來了，就是為了等著這一刻報複慕瑾安故意在緊要的時候突然消失。
黑羽說了一句話之後又消失了。
“我就說不關我的事，主子跟爺的事情我怎麽能管的了。”白羽委屈的小聲嘟囔著，為難的指著那邊的廂房：“夫人那邊怎麽辦？”
主子突然就消失了！
還是在成親當天！
夫人的脾氣他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也是知道的，敢愛敢恨。
這個時候爺不見了，夫人會不會瘋，恨死他啊！
景年一手抱著一個孩子走了進來，頃澄跟在身邊給他們撐傘，看到他們還在院子裏頭，陰陽怪氣的冷聲嘲諷：“還在這幹嘛？新郎沒了，你們總該跟她說一聲讓她知道吧！”
這是她該有的權利，總不能王八蛋負心漢消失了，讓她等個一天吧！
長寧跟長寧哭的抽抽著，眼睛通紅。
聽到景年的話，長寧立馬就怒了，扯著嗓子大吼：“三哥哥沒走，三哥哥不會走的，他會回來的。”
“景叔叔是壞人，我要三哥哥～～”長寧使勁的推他不願意讓他抱：“三哥哥會回來了，三哥哥馬上就會回來的。”
頃澄立馬從景年懷裏頭把哭的跟著淚人似的，聲音啞到不行的長寧給接過來抱：“不哭不哭啊，他是壞人。”
長寧死死的咬住下唇，倔強的瞪著他不說話，拿眼神跟他對抗。
“你瞪我也沒用，你三哥哥他在成親當天跑了，拋棄你姐姐跟你們倆跑了知道嗎？”景年嗤了一聲，伸手掐他臉：“聽明白了嗎你？”
長寧小胸口劇烈的浮動著，紅腫著一雙眼睛，低頭一口咬住了景年的胳膊，一邊咬一邊喊：“三哥哥沒走，三哥哥沒有拋棄我們，沒有！”
“喂！”景年疼的大喊了一聲，懷裏的是個孩子他又不能動手，一手扣住他腦袋：“鬆口，你給我鬆口聽到了嗎？”
“你胡說，我三哥哥沒有拋棄我們。”長寧咬著人，口齒不清。
“你……你這小崽子……”景年疼的直抽涼氣，懷裏的小家夥就跟被人逼瘋了一樣，就是不鬆口，他也急了，低吼道：“你不承認也沒用，你三哥哥就是不要你們了。”
薛笙曉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拍拍長寧的背，溫聲喚道：“長寧。”
長寧就跟隻小狼一樣，咬住了就不鬆口，好像是非要逼著景年承認慕瑾安沒有拋棄他們一樣。
“你讓他鬆口，我打人了啊！”景年疼的抽抽，這小子是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長寧在頃澄懷裏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淚珠子蹭蹭往下掉，聲音都哭啞了，聲音也越來越大。
季穗歲冷靜的從屋裏頭走出來，就看到長寧在景年懷裏不知道在幹什麽，景年急的跳腳要叫囂著要打人，薛笙曉在旁邊勸了也沒用。
薛笙曉聽到聲音，回頭。
對麵。
她一步步走了過來。
大紅色的嫁衣，火一樣紅的耀眼，血一樣紅的奪目。
粉黛微施，媚而不俗，貴氣天成，把身後潔白的雪色都染上了獨屬於她的色彩。
身後，芳大姨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在原地跺著腳，不知道該怎麽辦，怎麽勸她。
白羽看著麵前的女人，她沒有跟他想的一樣，歇斯底裏，痛哭流涕，甚至連最起碼的傷心都在她麵上尋不到，淡定冷靜的讓人心悸。
季穗歲走到景年麵前的時候，薛笙曉後退一步，眼底深處多了幾分心疼之色。
“長寧，鬆口。”季穗歲拍了下長寧的腦袋：“你又不是元兒帥，咬人做什麽？鬆開了。”
景年咬牙低咒了一句，看著她冷靜到不正常的樣子心都跟著涼了一下，這副樣子太不正常了，跟本就不是在成婚當日被拋棄的棄婦形象。
長寧聽話的鬆了口。
季穗歲把他從景年懷裏抱過來。
長寧紅著一雙眼睛，下嘴唇都被他給咬破了，流著血，眼眶裏頭都是亮晶晶的淚珠，卻努力的不讓眼淚流下，梗著聲音期待的看著她：“姐姐，三哥哥會回來的對嗎？”
跟上次一樣，三哥哥會回來的，肯定會回來的。
才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拋棄了他們，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季穗歲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是什麽感覺，隻覺得心髒那塊空了好大一塊，冷風和著雪穿胸而過，冷的她像是站在了冰窟窿裏一樣，對上期待的眼神，她扯唇點頭：“對，三哥哥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她像是在安慰長寧，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會回來的。
會回來嗎？
今天是他們成親的日子。
這麽重要的日子啊！
他到底是有什麽事兒？非得今天走了不可？
就不能晚走一天嗎？哪怕就一天？
就算要走，就不能提前跟她說一聲打一下招呼嗎？
上次的時候，他好歹的還留了信，這次什麽都沒有，就這麽憑空的消失了。
“姐姐不哭。”長寧聲音啞的厲害，伸出冰涼涼的小手摸上她的臉。
季穗歲怔怔然伸手摸了下臉，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淚水流了滿頰，使勁的擦了一下，對著長寧笑：“姐姐沒哭，三哥哥會回來的，咱們再等等。”
慕瑾安不可能拋下她走的，今天是他們成親的日子，是他日日盼著的日子，他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長寧抹著眼淚，被頃澄抱到了她身邊，抱著她的胳膊給她擦眼淚：“姐姐～～”
薛笙曉看著她的模樣，眼底神色越發深邃，不忍再去看，避開了視線。
芳大姨看他們姐姐三在雪裏頭站了那麽久，季穗歲又隻穿了一件嫁衣，薄的厲害，她身體又畏冷的厲害，趕緊跑過去拉著她進了屋：“穗歲，咱們再等等，慕瑾安會回來的，他不會離開的，他那麽盼著要成親，從你們在一起之後他就天天的盼著要成親，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的。”
她嘴裏頭這麽勸著，心裏頭也是知道，能在這麽緊要的時候離開，這人肯定是回不來了。
吳三存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握了握拳頭，大聲道：“我再帶人去找找。”
“吳大哥。”季穗歲抬頭看著他：“不用去找，他又不是小孩子，還能在外頭迷路不成？”
她一開口，就覺得嗓子眼哽的厲害，眼前霧氣氤氳著，就算身處暖烘烘的屋裏頭，還是覺得涼氣不住的往身體裏頭倒灌著，冷的厲害。
“穗歲。”芳大姨看著她的樣子，擔心的喚了一聲。
“我沒事，芳大姨，我再等等，今兒不是還沒過去呢嗎？我會等他回來的，他肯定是有事，他會回來的。”季穗歲說著說著，不由抱緊了雙臂：“我還是去屋裏頭等吧，這裏怎麽這麽冷。”
“穗歲，”芳大姨不忍心去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咬了咬牙，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慕瑾安這一走，哪裏還有回來的可能，今天可是他們大婚的日子，哪天走不好，偏偏要等到今天？
季穗歲進了屋，長寧跟長寧也要跟進去，被芳大姨給抱住了：“長寧，長寧，你們在外頭等好不好？讓你姐姐自己待一會。”
“我還當她多灑脫呢！”景年看著季穗歲落寞的背影，搖頭歎息：“敢情也是個為情所困的癡兒！”薛笙曉皺眉，不悅的瞧了他一眼，眼看著季穗歲關上了廂房的門，眼底神色複雜，最終低歎了一聲，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