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篇】004 信任

  周容康笑了笑：「宋總放心。」 

  掛了電話，宋寒打給白默默，她聲音都低了好幾度，。到晚上，宋寒胃裡絞痛的愈加厲害，開著會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醫院檢查出胃穿孔，宋寒幾乎休克。眾人一陣手忙腳亂，動完手術第二天宋寒醒來，陸雲生急匆匆的來醫院看他，宋寒微微睜著眼，說：「想辦法把讓周容康去溫泉開發區，不要讓他脫身。」 

  陸雲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現在是不是太晚了？他們已經過夜了。」 

  宋寒緩緩道：「周老太爺家教甚嚴，周家應酬相當多，一兩晚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自己也沒太多把握，想著想著卻慢慢昏睡了過去。清醒的時候，宋寒父親已經在醫院陪護，他一醒來，急等著他的公司下屬眼巴巴的望著他，還在吊水，他只好召集開會。 

  知道周容康還在市內沒有回去鄉下，宋寒還在住院，也並不著急把默默接回來。 

  開會到中途，默默打來電話，宋寒看了一眼手機，猶豫了一下。做了個阻止繼續彙報工作的手勢，接起電話，她問他怎麼不去接她。她聲音有些急切，說他知道了。 

  宋寒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是既然沒有大事，他已經通知過周容康晚上回來開會帶她過來。他還是得以工作為重心。 

  顧明素在他公司實習，看資料的時候發現了羅小柚的資料，驚訝的問他，宋寒抬起眼皮看著顧明素，白默默跟他提過之後，他雖然當時拒絕了他，還是叫人找了一份她的資料，明素說：「我昨天差點流產就是這個女人害的，白默默也認識她，她們合夥欺負我。羅小柚現在在周容康公司任職，肯定是白默默出的主意，哥，你怎麼一點都不管？」 

  宋寒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出去吧。」宋寒還在病床上坐著，看著那份資料，手指塔塔的敲在面前的床上電腦桌上，打了電話叫白默默過來，她還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 

  晚上周容康還派人來看望了他一下，白默默那女人回來了卻一聲不響的，也不來看看他。 

  其實宋寒心中已經有答案。 

  他不幫她，她就去求周容康。早知道她同情心泛濫，卻沒想到還能為了一個背叛過她的所謂的朋友做這些，宋寒完全不能理解，這女人腦袋結構跟常人不一樣嗎？ 

  其實原本只是想隨意問問，聽聽她的答案，結果看到她有些驚慌的表情心中窩火的厲害，語氣不由尖銳了些，她反倒火了，竟然承認了：「你不幫我，自然有人幫，那又怎麼樣？！」 

  宋寒的惱怒讓他疑心陡升，甚至有些口不擇言。明明是她的錯，竟然還理直氣壯的說為了錢可以出賣自己！ 

  宋寒恨不得掐死她，每次當他想要相信她，幫助她的時候，她總能做出一些讓他覺得自己被設計被圈套！ 

  她淡淡的說出，他和她只是各取所需的時候，宋寒陡的一震，震的他的心臟生出了些微的痛意。 

  他放開她，她曾經說過她喜歡他，在白紙上畫他，寫他的名字。為他下廚，每晚從不間斷的給他送牛奶暖胃，她勾引他，讓他莫名的有些心動了，她卻說是各取所需。 

  好一個各取所需！ 

  他慢慢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淡漠重新回到他身上。他知道她在後面氣的齜牙咧嘴拳打腳踢，他心中卻被她那句各取所需澆的透涼透涼。晚上回去，顧明素懷孕的事讓家中不得安寧，他沒那麼多心思聽他們吵，上樓的時候聽到白默默在房間里說話，隱約聽得自己的名字，他頓了頓，還是提步走了過去。 

  她背對著他，長發披散在後面。大概是對著烏龜，正一句接一句的罵他。罵他欺負她，罵他不信任她。宋寒聽著她在那罵的不亦樂乎，心中有片刻的遲疑。 

  信任？ 

  宋寒皺著眉轉身往自己房間走。他真的應該給她信任？ 

  第二天的酒會，白默默被李郁當眾侮辱，指她曾經是138的陪唱，這事宋寒是未曾料到的，白默默臉色蒼白，平時雖然對他畏畏縮縮小心翼翼，跟別人卻向來伶牙俐齒，特別會裝。 

  這次她連裝都裝不下去，她坐在那，顯得特別無助。宋寒過去護住了她，她全身都倚在他身上，能感覺到她的顫抖。他幫她解圍，幫她厲聲指責李郁，好像都是非常自然的事。 

  他看到她被欺負，就應該全力護住她。 

  白默默低著頭走出去，跟他說她要一個人走走。宋寒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她年紀並不大，有時候看上去沒心沒肺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嬉皮笑臉又諂媚，其實她承受的也許是他觸摸不到的。 

  她坐在長椅上，跟他解釋。解釋羅小柚的事，解釋她其實只想早點離開這個圈子。語氣很淡，也有些疲憊。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樣子。 

  宋寒看著她仰望天空的側臉，其實她和他一樣，在這個世間，不得不背負起一些責任，也有很多的無奈，她很堅強，即使她的堅強是在不斷的妥協和退讓。誰說妥協和退讓，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好像是都不在乎的人不堅強呢？ 

  如果她一定要走，放她走也是可以的。宋寒想，周容康逼著訂婚逼的緊，該加快行動了。一成既成，若是敗了，他也是一無所有。宋寒安排了白默默去他公司旗下的培訓基地培訓。特意囑咐要根據她的情況去學習，如果她非要走，以後倒能自食其力，不用去138那種地方受人差遣。她心牽挂著母親病危的夏茹，心不在焉的。都什麼時候了，還擔心別人。 

  沈靖楠是周容康公司的副總，宋寒調查過，他是跟著蘇家的。宋寒知道明素喜歡自己，他越是反對，顧明素越是要逆他而為。近來越發的任性，竟然打了白默默。過了兩天，他才知道顧明素竟告訴她媽媽。她肚裡的孩子是自己的。宋寒怒極反笑。 

  她被沈靖楠利用，鑽進了他和周容康精心設計的套子，未婚先孕，不知自己的過錯，反倒口吐惡言。宋寒向來最恨女人口舌惡毒，明素的任性讓他覺得格外討厭，白默默臉上那道傷疤也變得分外刺眼。 

  叫她擦藥，她居然說周容康不會因為這點小傷不要她。 

  她已經是他宋寒的人了，還期盼著嫁給那個老男人不成？宋寒不太高興，白默默還低著頭敷衍他。宋寒心煩意亂的盯著電腦屏幕，沒有理她。她這副急於離他一萬八千丈的樣子讓他有些挫敗。 

  在鄉下的時間，是宋寒最放鬆時刻。 

  宋寒很多年不回鄉下，去接白默默也是一時興起。回到故鄉，看到默默和父親在下象棋，默默輸了，大呼小叫的在耍賴，恍然間有一種很融洽溫馨的感覺，好像那些瑣事都離他們遠去。 

  他心態平和了很多，坐在院子冷冰冰的搖椅里，閉著眼聽著屋外的蟲鳴，聽到默默走近的腳步聲。她討好的問他是不是在看星星，她側臉望著他，月光落在她臉上，宋寒抬了抬手，有一種想把她拉進懷中的衝動。她卻轉身去找小竹椅了。宋寒慢慢的把手放下來，抬頭仰望著星空。 

  一隻螢火蟲飛進來，在她頭髮上轉了一圈，一閃一閃的。宋寒饒有興緻的看著。默默突然一躍而起，指著半空另外幾隻螢火蟲道：「啊，螢火蟲！」她追了過去，撲了半天也沒抓到。 

  宋寒睡眠極淺，半夜聽到默默在喊他。他翻身坐起，到房間，看到她掩著臉在哭。 

  宋寒覺得自己要被她這莫名其妙的夢囈折磨了。他很少做噩夢，他失眠。默默看到他，一把撲進他懷裡，柔軟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 

  她哭著說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她求他不要讓她跟周容康訂婚。 

  宋寒低頭看著她，她剛剛在夢裡叫他的名字，她自己卻不知道。他幾乎沒有猶豫，便答應了她。 

  她抽抽搭搭的繼續哭，說真的喜歡他。 

  還直起身親了他一下。宋寒心上漾起一股奇特的感情。擁住她細細柔柔的親吻著她，他想，他是不是愛上她了？ 

  他從小性子冷漠，後來母親去世，他沉默寡言的厲害。跟著父親顛沛流離，受盡冷眼，唯有冷漠可以用以對抗。這樣暖融融的感情是他很少體會的，他甚至不擅長表達。 

  宋寒的方式，便是以沉默和守護的姿勢。在他下定決心要讓周容康和默默解除婚約，但也不能由他開口，他只能讓默默去跟他說，無論周容康有何種反應，以不變應萬變。 

  他還在和陸雲生策劃，如何用溫泉開發區一個空架子騙過周容康，忽然收到白默默的信息。她說她推倒了明素。 

  顧明素未婚先孕雖說是顧家的醜聞，可是明素從小體質極差，因此連打掉孩子這件事都沒人同意。孩子沒保住，明素也失去了生育能力。顧母一口咬定是默默以為孩子是他的，才狠心推的她流產。明素低著頭不說話，白默默說是羅小柚，她的手機里有和羅小柚的通話記錄，可是那記錄確實在給他發信息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