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訂婚
「你是不是想走?」我問她。
「我太衝動了。我走不成的。我早知道。」夏茹很冷靜,起身拉了我起來。
那晚我陪著夏茹,她睡在我房間。她有一點發燒,迷迷糊糊睡著了。發現她體溫有點高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我也不熟悉附近想去買點葯,就敲了宋寒的門,他也沒睡,走出來問我怎麼了。我聞到他身上有煙味,越過他看到陸雲生在他房裡,手裡夾著煙,煙霧繚繞在他身邊。
我低聲說夏茹發燒了,我想下去買葯。
宋寒沒說話,轉身回屋了。我著急的在門外等著,心想他要是不去我自己也可以去的。他加了件外套走出來,帶上門,說走吧。
外面已經沒下雨了。我在隔壁買小混沌的小鋪面問了地方,記住路線,找到藥店的時候人家剛剛準備關門,幸好來得早。請醫生開了點退燒藥和消炎藥。
走出藥店,宋寒又折了回去,我不知道他要買什麼,急著給夏茹吃藥,就在外面等著沒有進去。
街上很清冷,一路上壞了不知道多少個路燈,有些地段黑漆漆的。
路又不怎麼平整,我穿著高跟鞋走的不是很穩,不小心踩到坑裡就抓住了宋寒的胳膊,他順勢扶了我一下,繼續往前邊走,我因為有點害怕,沒放開他他也沒說什麼。
進屋的時候,看到陸雲生坐在夏茹床邊,我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說:「她,她發燒了。」
陸雲生回頭看了我一眼,神色淡淡的。我也沒那個骨氣趕他出去,但是夏茹要是醒了看到他,估計又是一場惡戰。我暗示他:「阿茹睡的淺……」
陸雲生也只靜靜的看著她,聽到我的話,竟然伸手輕輕的觸了下她的臉頰,正好是她被他打的那邊臉,還有些紅腫,可能有點痛,夏茹在睡夢裡微微皺著眉偏了下頭。陸雲生的手就頓在那裡,頓了很久,才緩緩的收回來。
我尷尬的站在一旁。宋寒走過來,把葯從我手中拿過去,放在床頭柜上,說:「退燒藥,上面有吃法。你在這照顧她的話,我帶白默默出去。」
「不用了。」陸雲生站起來,「你叫醒她給她吃藥吧。」他後面那句話是對我說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手肘上的擦處理一下。」宋寒走到門口囑咐了我一句。
我說啊?
宋寒已經出去了。
我叫醒了夏茹,可能是發燒的緣故,她睡得很沉,推了幾下才醒來。
我告訴她要吃藥。她坐起來,摸了下額頭,說:「頭好痛啊。」
我在床頭柜上拿了葯,才發現除了退燒藥,還有一個小塑料袋,裡邊裝的是一瓶噴霧的雲南白藥和碘酒,應該是剛剛他折回去買的。夏茹吃了葯,我又給她傷口擦了點葯。
夏茹說:「你自己手肘上也擦點葯。」我翻轉手臂看了一眼,果然有一大片擦傷。可能是咬陸雲生的時候摔的。原來宋寒說的是我的手肘,不是夏茹。鼻子有點酸酸的,夏茹問我:「你之前是不是求了宋寒?」
我說是啊。
夏茹苦笑了一下,說:「他從來不插手我跟陸雲生的事,這次算為你破了例。你就是太懦弱了。」
我也不想懦弱。我只是不知道能怎麼辦。順應環境都無下限的地步,將自己的所需降到最低限度,及拿過自己的願望壓縮成最低版本,方能存活。
我告訴她剛剛陸雲生來了,坐了一會才走。她只是嗤笑了一聲。靠在床頭看著天花板。
過了半晌,她又說,默默,你要真喜歡宋寒,要小心周容康,他不是好人。我最近聽蘇諾說,他放風出去說顧明素是他命里的貴人,這件事其實是一個套。
宋寒也說過類似的話。我恩了一聲,夏茹說:「這些人,真真假假,誰都看不清。你自己要小心。」
第二天,我們回到了市裡,我是坐的宋寒的車,夏茹在陸雲生那,也不知道後來怎麼樣。
宋寒是直接去的公司,因為下午還要去上課。我在他公司下了車,打算自己過去,才走出來停車場,周容康就打電話約我喝咖啡,他說:「下午要帶你去看看訂婚場地。雖然沒有婚禮隆重,但是也要得到你的認同。」
「對不起,周總,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訂婚。」我說。
那邊沉默了幾秒,他的聲音聽起來特溫柔:「你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我心想我肯定傷害到他了,我心裡也有些難過,但還是堅定的重複了一遍。
「見面再說吧,我們經常去的那個咖啡廳。」周容康說著掛了電話。
我出來之前問過宋寒,宋寒說你可以跟他說分手。
分手這種事,無論如何還是得鄭重,何況是我辜負了他,欺騙他。
周容康在靠窗的位置看報紙,太陽光落在他臉色,很有一種滄桑的感覺。見我過去,他說:「坐吧。我給點了果汁。」
我說謝謝。他目光又回到他的報紙上。
我小心的從隨身攜帶的包包里摸索出那個戒指盒,這是當初慶祝生日的時候他送給我的,儘管那天實際上是顧明素的生日。慢慢推過去,低著頭說,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訂婚。
周容康放下報紙,我能感覺到他視線一直停在我臉上。我不自覺的眨著眼睛。
我在心裡預算過所有他的反應,唯獨沒想到他會笑,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真真切切就是笑,一點都看不出旁的表情:「拿著吧,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何況是生日禮物。」
我覺得這時候要是說太貴重我不要就太矯情了,但是我真不想要。我要了心裡就負重一分。
我說:「我想還給你。我沒有戴過的。一直放盒子里。」
我說著聽到周容康手中的報紙陡然發出被人捏的輕響,我條件反射的抬頭看,他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我。他很少情緒外漏,至少我沒見過他發火。從來都帶著淡淡的微笑,就是那次被我抓到在溫泉跟人曖昧不清,也是沒有多慌張。內斂成熟。我有點緊張,但是還是生生逼出幾分笑意,再次不卑不亢的道了歉。
他掃了一眼桌上的戒指,手伸過去拿起來。我看過所有有錢人還戒指的電視,都是被還的那個直接把戒指扔掉。那樣我會心疼的,那可是錢吶。
我盡量壓抑著緊張,這時正好服務員送飲料過來,他微笑了一下,還跟服務生很紳士的說了句謝謝。然後隨手把戒指放進口袋,說:「先喝東西吧。」
我拿不准他的態度,又驚覺這個人果然不是表面上那麼好,他深的很。他哪裡是我能掌握的了的。我獃獃的喝著果汁,腦袋裡的轉著各種念頭,他慢慢的攪拌著咖啡,我強壓著自己等他喝完終於站起來埋單。走出咖啡廳,我說那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的走。
周容康伸手摟住我的腰,低頭說:「我們還是去看看場地吧,總用的到的。」我後背僵了一下,他平時很尊重我,從來不會在我不願意的情況下對我有肢體接觸。
「就當陪我,也不枉這些日子我對你的情分。恩?」也許是感覺到我的抗拒,他更靠近我耳朵,說話的樣子很曖昧,我稍微挪開了一下,想拒絕他,但是心裡七上八下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周容康拉著我的手往停車場走。我完全不知所措。
場地是一個酒店的二樓。他讓我在大廳轉轉,拿了一副海報給我看。自己去外面打電話了。等他進來的時候,我說,我想回去了。他說吃完晚飯再送我回去。我說我不想去。
周容康笑著說:「就在樓上吃飯。你知道今天吃飯的是什麼人嗎?」
他拉著我往外走。門口正好進來一行人,走在最前邊的是138的老闆,我只見過兩次,但是老闆這個詞讓我記的很深,他身側跟他邊走邊聊的是李擎天。後面有幾個穿的很少,但是神態很高傲的女人跟著。
我心下一緊,先前我還覺得自己傷害了他的想法真是天真的要命。周容康跟他們打了招呼,李擎天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眼,好像沒看見一樣,轉頭又跟他們說說笑笑。一齊往包廂走,我手緊緊捏著包包,我意識到在這群一呼萬應的有錢人中我的孤立無援。
進了包廂,桌上菜已經上齊了。還有幾個男人在裡面,看到我們進來,都站起來迎接。周容康和138的老闆先入座,裡邊有點熱,周容康問我要不要脫外套,我才注意到進來的女人都在看著我,我勉強笑了一下,脫了外套,周容康接過我的外套,順手把我包包一起交給了服務生。我是坐周容康身邊的,坐下后總感覺到人群里有一道異樣的目光在看著我,我裝著不經意的環視了席間的人,到李擎天旁邊的時候,我眼睛不可抑制的瞪大了,那人對我挑眉笑了一下。我立刻挪開目光,周容康正在給我夾菜,我想推盤子去接,手才搭在盤子上,就帶的盤子一陣抖動。我全身都在抖,我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