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看不出你老少通吃
他放開我，手還摟著我，臉不紅氣不喘的，還笑著說：「怎麼了？」
我僵硬著說了半天我我我。
周容康說，默默，我對你不夠好嗎？
我搖搖頭，好不好說不上，至少接受禮物，答應約會，戒指都收下，追到這個地步，正常人都應該有所表示的，問題是……
周容康說：「這麼多年，我倒從來沒有追過女人。你還是頭一個。不過你不願意就算了。我不會勉強你。」
我支支吾吾說，我是覺得太快了。
他也不為難我，隨便聊了幾句，就送我回去。一路上也沒有什麼親昵舉動，到家的時候，說要吻別一下。親了一下我額頭。
我也大大方方跟他揮手道別。
客廳沒人。我自己回房間，看到窗台上多了個玻璃缸，過去一看，裡邊一對半大的烏龜！還在爬來爬去，我一看就樂了。
轉念一想，這不會是宋寒罵我的吧，他以前說我是縮頭烏龜來著。我逗了一會烏龜，想著人家送我禮物，還是要去感謝一番的。就端著玻璃缸去找宋寒。
宋寒的房門平時都是虛掩著的，我象徵性的敲了幾下，推門而入。
高跟鞋塔的落地的聲音，很重，我還在奇怪，發現顧明素也在。她神情有點慌亂，看到我好像看到鬼一樣，說：「默默姐，你怎麼回來了？」語調很奇怪，又柔又媚，她平時說話也很裝，不過這時候好像說出來的話都黏著蜜。
說的我跟不該回來一樣，你就祈禱著我不回來，好跟宋寒曖昧曖昧是吧，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我在，他們曖昧成什麼樣我都管不著。
兩人都站在桌子旁，宋寒本來貼的她很近，看到我挪開了一點，手還搭在她腰上，說：「進來吧，站門口乾嘛。」宋寒的卧室很大的，跟個小套間一樣。我走過去舉了舉烏龜，說：「你送給我的？」
宋寒點頭，繞過顧明素在桌上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說：「唔，給明素挑禮物的時候順便買的。」我好奇，顧明素是挑了什麼禮物才能繞到魚鳥市場去給我買只烏龜。顧明素頭髮有點亂，低著頭一直沒出聲，我注意到桌上很亂，文件全部推到一邊，顧明素靠的地方空出一大片，裙子有很奇怪的皺褶。腦子裡突然有了不太好的聯想。
「謝謝你，這個很可愛。我，我出去了。」我垂著眼皮快步走出他房間。聽到顧明素叫了他一聲，哥，後面的話我聽不到了。
把烏龜放在窗台上，看著它們爬啊爬的，心裡特別亂。手機響的時候把我嚇了一跳。是周容康。告訴我他到家了。他現在這麼用心，以後知道我不是他命中那個可以旺他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氣的撕了我。
接連幾天，顧明素和宋寒同進同出，大概顧明素去宋寒公司上班了，宋寒這幾天不太搭理我，反正我也樂的清靜。周容康約我約的很頻繁，幾乎每天下午去接我下課。
宋寒和周容康好像在談什麼合作，周容康有時候會帶著我一起去。宋寒帶笑說談公事，帶著我幹嘛。周容康說自己人，我想借口去上洗手間都不讓。那次夏茹和陸雲生也在。夏茹是陸雲生公司的秘書，他們也無話可說。
談到比較重要的事，大概到簽合同之類的時候，夏茹拍著桌子說還要多久啊，她最近脾氣柔和了一點，反正不高興她就不搭理，也不大跟陸雲生翻臉吵架，可能真的學乖一點了。
陸雲生走到夏茹身邊，一隻手撐在桌上，彎下腰毫不避諱的湊到夏茹耳邊，姿勢很曖昧，他說：「你不經常說這也是你的公司嗎？怎麼，真到有事又嫌麻煩嫌無聊了？！」
夏茹可能早已經習慣他這樣，只抱著胳膊語氣頂不耐煩的說：「我下午約了人我早跟你說過了，拖到現在。」
「恩，隨便你，」陸雲生直起腰笑著說，「記得早點回家，別太累哦。」夏茹沒理他，站起來走到門口轉過頭問我：「白默默你下午不是要上課？」
凶神惡煞說不上，反正語氣差得很。不過還是很合我意的。如獲赦免！連忙走過去，突然覺得一個女孩子喜歡莫名其妙撒潑也是件好事，至少她可以毫無理由隨時隨地的任性，我想任都任不起來。周容康囑咐了我一句，我轉身答好的時候，看到一直低頭看合同的宋寒抬頭瞄了我一眼。我本來還想跟他說句什麼，見他又立刻事不關己低下頭去，也懶得說了。喜滋滋的跟著夏茹走了。
夏茹一路無話，我說：「你約了人，讓司機在前面把我放下來就好，我正好去上課。」
「我沒約人。」夏茹說。
「啊？！」我驚訝了一番，「你不是跟陸雲生說……」
「呆在那裡有什麼好處？你知道的越多，以後你就死的越快。」夏茹很鄙夷的語氣，我一知半解，抱著她胳膊甜甜道：「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夏茹被我噁心的抖了一下，推垃圾一樣推開我，說：「別把你哄宋寒那套拿來用我身上，我會反胃。」
我說，我從來不這樣對宋寒。夏茹斜了我一眼，不相信我。
我想起那天宋寒和顧明素在房間的異狀，問夏茹知不知道宋寒和顧明素以前的事。夏茹說不太清楚，因為她不喜歡顧明素。從前宋寒對她很好，雖然自己交過女朋友，但是他們圈子裡的朋友聚會，從來不會帶女人，都是帶著顧明素。後來她要死要活的跟著一個男的走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又回來了。
我低著頭想，宋寒果然是喜歡顧明素的。
陪著夏茹逛了一下午街，什麼也沒買。當然，主要是我沒錢。夏茹也沒什麼興緻。傍晚的時候，我倆站在橋上吹風，太陽剛好在河水盡頭落下，很漂亮。我倆都眯著眼睛看著水波里的紅霞粼粼，感受著涼風都沒說話。後來周容康給我電話，問我在哪，說他買了個天文望遠鏡，要約我去他家看星星。
掛完電話，我跟夏茹說要去周容康家怎麼辦。夏茹支著下巴打量我，說：「看不出你還有點魅力，老少通吃呢。」
夏茹是個驕傲的人，即使她現今如此落魄，還是堅持著她的驕傲。而我是沒有的。我從來不知道驕傲是什麼東西。我低著頭說，這是宋寒的意思。
夏茹冷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依舊看著遠處的紅霞。過了好久，她指著橋下說：「從這裡跳下去，應該活不成了。你敢不敢跳？」
我真是被嚇怕了，後退一步，道：「我為什麼要跳？」
夏茹伸出胳膊，給我看她的手，她腕上有道傷疤，平常都戴著鏈子或者手鐲，我從沒發現過。我訝異了一番，我說你自殺過？
夏茹收起胳膊，手擱在護欄上，我因為等她回答，一直看著她，她眼睫毛很長很密，我以前一直以為這是刷出來的，後來才知道這是真的。這女人就是有那麼多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地方。在夕陽橘色的光芒下，她睫毛慢慢的慢慢的覆蓋下去，又忽的跳起來，眼睛炯炯的盯著我，好美啊。
夏茹皺著眉打破了我的遐想：「我臉上開花了嗎？」見我彎著眼睛賠笑，她才接著說，「反正也逃不出去，就想方設法報復回去。」
其實她的語氣很有些同歸於盡的蕭索之感。
不知道是天氣轉涼的原因還是因為夏茹的話，我覺得涼颼颼的，心裡也莫名其妙的很難受。
九點多的時候，夏茹司機來接她，我說周容康跟我約了十一點，現在還早，你先回去吧。夏茹說，反正順路，那我搭你過去好了。
夏茹送我到周容康樓下，因為我之前也來過周容康那一兩次，有一回是下雨淋濕了正好在這附近，凍的我渾身發抖，周容康擔心我生病，周容康叫人送套衣服過來，順便帶我上去叫我洗個澡。我開始也沒想什麼。不過一看他連我內衣的尺寸都一清二楚，就嚇的在浴室里不敢出來。又當心他圖謀不軌，就偷偷打電話叫宋寒來接我，在浴室磨蹭了半個小時。
當時我洗完澡出來，周容康還文縐縐的說美人出浴什麼的，貼過來的時候全身熱乎乎的，我一路往後退，退到退無可退的時候，我說，我哥之前打電話給我說要接我去參加個神馬酒會的，不知道他認不認路。
周容康嘴邊銜著笑，低頭看著我。神情很奇怪，他平時算是很有風度的，那一會的神情讓我覺得他跟宋寒有那麼一點相似的地方。是冷漠還是心計？反正平時從沒有過，我靠在牆邊頭皮都有點發麻了，他手撐在牆上，緊貼著我的身體忽的離開了我，在茶几上拿了手機撥給宋寒。然後我才脫了身。
那房子位置有些偏，裡邊也挺冷僻的，一看就是不常有人住，我還在他家陽台的洗衣機下發現了一條黑色絲襪。估計不是周容康的家，只是他平時來的地方。
地段不算太好，也不豪華，只是個普通的大一點的房子而已。
夏茹走了之後，我在樓下撥了個電話給宋寒，宋寒已經回去公司加班了。
我說周容康約我去他家，今天晚一點回去。宋寒沉默了幾秒，我都以為他已經把手機隨手扔了的時候，他說：「恩，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