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中毒

  「皇后,你這樣說就不對了!」 

  德昌言笑道,可是她那笑虛偽至極,一看就不達眼底:「撫琴是為了培養一個人的情操,咱們貴為皇室貴胄,傾城又是北蕭太子妃,怎能不會撫琴呢?這說出去會被人恥笑的!」 

  蕭夜離冷冷接道:「德昌太后,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德昌將手伸向納蘭若伊,後者忙攙著她往場外走。 

  雲歡過去一瞧,眼中光芒大盛,不由驚呼道:「夜光鐲!」 

  德昌嚅了嚅嘴正要開口,蕭夜離卻沒打算讓她說話,接著道:「是德行!品德,容貌,言語,治家之道乃為女子四德。只要德行不虧,會不會撫琴又有什麼關係?有的人琴技再好,然而德行有失,那便是枉然!如同母后剛剛說的,卿卿身份尊貴,何必要親自撫琴?」 

  不多時,那青雲嬤嬤端了只黑漆托盤過來放到德昌身邊的桌子上。 

  而雲歡本人,似乎被德昌一席話說得難過,眼中立馬水霧氤氳,模樣兒委屈極了,低聲道:「傾城知錯了,傾城再不敢道家醜了。」 

  眾大臣一早便見識過雲歡的強勢,今兒見她面對皇太后像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雖是不明白她在打什麼主意,不過斷定不是什麼好事。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趕忙轉口道:「傾城啊,一個女人,特別是將來要執掌後宮的女人,一定要大肚能容,絕不能因為哀家說你兩句便抹黑你姑姑啊!這些話,當年你新月姑姑出嫁時,哀家也是這麼教導的!再說她好歹是你的長輩,你如此說她,實為不敬啊!」 

  為今之計,只有…… 

  后這德言被。德昌雖是笑得歡暢,然而她擱於膝上的手幾乎要捏進自己的肉里。心中更是誹道:這蕭夜離如此維護雲歡貶低文卿,顯然夫妻情深!暉兒已經不能人道,失了坐上那個位置的資格,那麼一定要想辦法把文卿弄到蕭夜離身邊去!只要做了蕭夜離的女人,一切都好說!但是要如何才能把文卿弄到他身邊去呢? 

  說完拉著蕭夜離就跟咱德昌身後往她的德勝宮中而去。 

  而且新月長公主被打入冷宮,在眾大臣之間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只是聽聞雲歡列數出她的斑斑劣跡,莫不是心中駭然,紛紛覺得還是自己國家的皇后好,漂亮溫柔大方,賞心悅目! 

  對於蕭夜離表現的疏離,德昌也不介意,兀自喝著茶。 

  這時,那青雲嬤嬤端了茶過來,一一奉上,然後又退了下去。 

  自己的女兒被說得如此不堪,讓德昌憤恨到了極點,斥道:「傾城,休得胡言亂語!你新月姑姑端莊賢淑,心地良善,琴棋書畫樣樣皆通,豈是你說的那麼不堪?」 

  且看著吧,那女人之前總是圍在自己身邊轉,現在又敢肖想姐夫…… 

  德昌挑眉道:「蕭太子要不要嘗嘗?放心,沒有毒。」 

  納蘭若伊抬眼偷偷睨了雲歡身側薄唇緊抿的蕭夜離一眼,對雲歡點點頭,忽地又搖搖頭。 

  德昌不無得意的道:「這乃哀家藉助西山仙地親自栽種的騰雲霧茶,別處根本就買不到!」 

  「這是當年皇上為哀家打造的,一共兩對,一對給了新月,一對哀家留著,如今哀家老了,戴這些東西也是浪費,還不如送給你。」 

  「奴婢遵旨。」青雲嬤嬤斜了雲歡一眼,低眉順目的退了下去。 

  「北蕭太子說的極是,傾城或許曾經受了不少苦,現在有你這夫君如此維護她,也是她的福氣。」德昌輕輕點頭,又轉向雲歡道:「不過傾城啊,作為公主,作為太子妃,還是要適當的學些東西,充實自己,別人明裡不敢笑話你,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說你呢。」 

  德昌見到雲歡眼中貪婪的光芒,心中鄙夷,臉上卻笑嗔道:「看不出來你倒是個識貨的!」 

  雲歡微微笑著不做任何錶態,像極了初見見慕芷兮時,她一派淡然如春風的樣子。其實她心裡已經樂開了花,有這麼兩個維護自己的人在身邊,她又何須做些什麼呢? 

  德昌讓雲歡二人落座后,對一旁的嬤嬤道:「青雲啊,你先去為傾城跟北蕭太子沏杯茶來,然後再去把哀家為他二人準備的禮物取過來。」 

  是錯覺嗎? 

  「是,皇外祖母。」納蘭若伊跨前一步朝德昌福了一禮,便聽話的坐了過去。 

  德昌似乎被雲歡這一聲「祖母」叫得滿心甜蜜,樂呵呵的道:「這才是哀家的好孫女嘛!」德昌說著轉向勝文皇帝嘆氣道:「唉,這六月的天坐在這露天哀家都覺著冷,看來不服老都不行了。」 

  雲歡忙也站了起來,恭敬的道:「傾城感念祖母的教誨,傾城一定銘記於心。」 

  之前她一直覺得德昌老太婆的眼神有時候特別犀利尖銳,但是那青雲嬤嬤的一眼更為犀利,完全不像個女人! 

  德昌回道:「她一向就是個沒主見的,傾城你就別取笑她了。再說她被哀家保護得太好,根本就不懂得男女之情為何物。」 

  雲歡端起茶杯,打開茶蓋,頓時一陣清香襲人,再看那茶色,碧綠清透,端的是好茶啊。 

  德昌扯開蓋在上面的紅綢,取過一隻精緻的盒子打開來,對雲歡招招手道:「傾城你過來。」 

  是嗎?莫非剛剛在御花園那盯著我男人都移不開眼不是她? 

  眾人齊齊起身行禮送駕。 

  趙天策剛剛對她挖苦自己的女兒甚為不滿,是以也不強求,只道:「母后您隨意。」 

  納蘭若伊見了雲歡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心中也不免對雲歡多了絲鄙夷。 

  「傾城真真是受寵若驚,竟能喝上皇祖母親自栽種的仙茶!」雲歡喜不自勝,淺淺抿了一口,只覺得齒頰留香,不吝贊道:「果真好茶!」 

  德昌走了幾步路突然停住,回身對雲歡道:「傾城啊,哀家為你跟北蕭太子備了禮物,剛剛過來時忘記了,不如你們跟哀家一起去取吧。」 

  途中,雲歡悄悄摸出兩粒藥丸,遞給蕭夜離一粒,二人各自吞下。 

  「呵呵呵呵。」 

  待那嬤嬤從側門離去,雲歡抿了抿嘴唇,望向自進殿後邊低著頭站在德昌身後的納蘭若伊,微笑問道:「文卿妹妹出落得如此標緻,應是眾多公子哥競相追逐的對象,不知妹妹可有心儀的男子?」 

  呵呵,還有那老太婆,把自己的姐姐當作軟柿子,特定是要吃虧的! 

  「恭送太后。」 

  又見自己的母親想要說話,雲歡趕忙傳音讓她不要開口。趙天策則是到了瀕臨暴走的邊緣,得了自己女人案底下的安撫,才漸漸平緩了心緒。 

  「不用了。」德昌擺了擺手道:「左右哀家也用得差不多了,就先撤了。」 

  納蘭若伊被他說得臉色潮紅,低著頭,絞著手指不知所措。 

  至於無雙嘛,深諳從來都是自己的姐姐欺負人的份,哪裡輪到別人欺負自己的姐姐?他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姐姐會吃悶虧,更不會像自個姐夫那樣一聽別人說姐姐的不是便沉不住氣。 

  雲歡故意忽略她那一眼,笑嗔道:「皇祖母,你看妹妹她真有意思,自己有沒有心儀的男子都不知道。」 

  趙天策跟著起身:「母后,兒子命人給你拿件披風過來吧。」 

  德昌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道:「文卿,你過去坐著吧。」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德昌不知道雲歡是在裝傻還是真的如此愚笨,強壓下心頭火,語重心長的道:「傾城啊,哀家今兒話多了些,也過於嚴肅了些,傾城你莫怪才是。不過說到底傾城你是哀家的孫女,你要知道哀家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 

  「太后說得是。」雲歡蹙著眉頭,似是很不解的問道:「可是太后,新月姑姑善妒、專權、小心眼、心腸毒辣、謀害他人……聽說也沒什麼本事,為什麼她能坐上北蕭皇后的位置二十多年?這次若不是她御前發瘋被父皇打入冷宮,她那皇后的位置還好好的坐著呢。所以傾城只要不做得太過分,夫君是絕不會那麼對我的。」 

  明裡雲歡是在認錯,實際上給人感覺她只是懾於太后的淫威,道出自己不該把自家的醜事給外人道說,而非承認剛剛說的那些不是事實。 

  雲歡聽聞有禮物收,面上喜道:「傾城跟夫君謝過祖母。」 

  雲歡笑笑道:「我看妹妹也是個乖巧的。」 

  那一眼沒能逃過雲歡的眼睛。 

  「呃,」雲歡不好意思的道:「傾城恰好在新月姑姑那見過,當時艷羨得很……不過皇祖母,這是要送給傾城的嗎?」 

  蕭夜離不以為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並未表現出好於不好。 

  德昌老太婆在進殿之前便將一干宮女給屏退下去,除了納蘭若伊,獨留了這個約莫四十歲的嬤嬤在身邊,看來對她是極為倚重的。 

  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德勝宮。這裡環境清幽,花香撲鼻,雖是長期無人居住,不過倒也乾淨。 

  「恭送母后。」13acv。 

  蕭夜離這話又有一層意思——納蘭若伊一個未嫁女子,剛剛明目張胆的瞪著一名已婚男子瞧,其德行都守不住,琴技再好又有什麼用? 

  雲歡也不推遲,當即接過戴在手上。至於之前的璽月鐲,因為洛川城那密室需要璽月鐲開門,未防打碎,早便摘了妥藏了起來。 

  蕭夜離欲要起身,雲歡案底下握了握他的手。蕭夜離意會,便不再說什麼。 

  德昌又取過一把盒鞘嵌著精美寶石的匕首對蕭夜離道:「蕭太子,這匕首可是前朝鳳鸞女皇用過的,不知你可喜歡?」 

  蕭夜離起身正欲走過去,突地腳下一軟,只覺腦袋暈沉,四肢無力,指著茶水緩緩軟倒在地上。 

  接著,雲歡也跟著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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