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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2章 死有餘辜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司馬邕怒氣衝衝地將鄧艾的書信撕了個粉碎,厲吼道,“某與曹亮不共戴天,想要我投降,白日作夢!”


  鄧艾算什麽個東西,想當初,他也不過是一個主管屯田的小官,微不足道,司馬家的人才沒把他放在眼裏,如果跟著曹亮混得風聲水起,居然把勸降信送到了司馬邕這裏,簡直是欺人太甚。


  什麽阿貓阿狗的東西居然也敢跑到他司馬家的頭上拉屎撒尿了,鄧艾的勸降信,滿紙都是趾高氣揚的跋扈氣息,其中還不乏譏諷和恐嚇的味道,氣得司馬邕不把書信才撕了才怪。


  真是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真是氣煞人也!


  司馬邕撕了書信,仍然是怒氣未消,下令道:“來人,將下書之人拖出去斬了!”


  身邊的中軍提醒他道:“使君,下書之人乃是我們青州的人,虎口崖之戰時被俘虜的。”


  司馬邕沉聲地喝道:“那就更該殺了,為虎作倀,死有餘辜!”


  現在司馬邕早就是怒火中燒,自己的人又怎麽樣,本身當了俘虜便是可恥的事,貪生怕死,罪不容赦,現在居然給並州軍充當信使,那便更加地可惡了,這種人不殺,難道還要留著過年嗎?

  鄧艾想勸司馬邕投降,那簡直就是白日作夢,司馬邕打死也不能接受,他怒斬信使之後,便下令緊閉城門,所有守軍,全部登城,嚴陣以待,準備和並州軍進行決死一戰。


  現在臨淄的防守確實是倉促了一些,許多的防禦設施還不到位,兵力調派還有很大的問題,但這些都動搖不了司馬邕堅守臨淄的決心,司馬邕可不是司馬家的什麽旁支庶脈,而是嫡係子孫,無論在任何情況之下,他都將同司馬家族休戚與共,患難同心,那些牆頭草是司馬邕最為痛恨的人,發現一個他定要斬一個,絕不寬宥。


  信使的人頭被青州軍從城牆上扔了上去,在城外一直觀察打探的斥侯飛速地將情況報之了鄧艾,鄧艾隻是微微的一笑,看來司馬邕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決心死守臨淄了。


  這倒沒有出乎鄧艾的意料,畢竟派遣一個戰俘充當信使給司馬邕送信,鄧艾就已經早有打算,司馬邕就算把信使給殺了,那也是司馬軍那邊的人,對鄧艾來說並沒有任何的損失。


  司馬邕狗急跳牆的舉動,倒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狂躁和恐懼,鄧艾下書的目標,也未必真打算能勸司馬邕投降,更多的是一種試探,現在看來,司馬邕早已是方寸大亂,這種情況下,無疑對接下來並州軍的攻城行動是極為有利的。


  根據所掌握的情報,這一年多來司馬邕一直忙於擴軍備戰,將青州軍原有的五萬兵馬擴充到了十萬人,不過虎口崖一戰,並州軍就打掉了兩萬人,再加上北海一戰,又殲滅了青州軍一萬多人,如今司馬邕守城的軍隊,估計也就七萬上下。


  這七萬人之中,至少也有一半是司馬邕這一年來強拉的壯丁,這些兵員的素質可想而知,光看看虎口崖和北海的兩次戰鬥,鄧艾就可以了解到了青州軍的真實戰力,以這樣的軍隊來守城,想抵禦並州軍的強悍攻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冀州之戰,就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在冀州之戰前,司馬軍的實力是強於並州軍的,並州軍除了在個別的兵種上麵,比如騎兵和投石車,占據著一定的優勢,但司馬軍在整體上還是擁有著強大的實力,也擁著著戰略進攻的能力。


  不過冀州之戰後,司馬軍損失慘重,為了彌補兵員數量的不足,開始了瘋狂地招兵買馬的行為,許多壯丁被強征入伍,這些絲毫沒有戰鬥經驗的兵員嚴重地拉低了司馬軍整體的素質,讓司馬軍的戰鬥力根本就無法和以前相提並論。


  而並州軍的戰鬥力卻是與日俱增的,隨著不斷地戰鬥,新兵逐漸成長為老兵,而老兵則擁有更豐富的經驗,讓並州軍的整體戰鬥力,有了一個質的提升,此消彼漲之間,司馬軍在戰鬥力層麵上,已經無法再和並州軍劃等號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鄧艾不僅對自己的軍隊了如指掌,而且對青州軍的狀況也進行了詳細的偵察,做到了料無遺算。


  鄧艾也知道青州軍的防禦現在很倉促,所以他根本就不準備給司馬邕任何的喘息之機,剛剛抵達臨淄城下之後,便立刻發起了攻城,而且一出手,就是最狠的招數,直接將三百多輛的投石車全部押上了去。


  這種暴虐似的打擊方式,在很大程度上輕易地就摧毀了青州軍的戰鬥意誌,投石車攻城的場麵,許多人也隻是聽說過,但他們壓根兒就沒有見過,往往貧窮限製了人們的想象力,投石車究竟有多強,他們是無法想象到的,覺得隻不過是朝著空中扔幾塊石頭吧,也沒有多可怕多恐怖。


  但此刻看到投石車排成密集的陣型,空中的石彈有如飛蝗一般,撲天蓋地向著臨淄的城頭砸了過來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青州兵,都被嚇懵了。


  飛石橫空,遮天蔽日,原本晴朗有天空,此刻竟然如烏雲蓋頂一般,連天色都變得陰沉了下來。


  密密麻麻的石彈落了下來,呼嘯著砸了城牆和城頭,巨大的衝擊力令城牆都搖晃了起來,碎石橫飛,塵土彌漫,而那些砸在人群之中的石彈,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任何的防禦武器在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隻要被飛石砸中的人,輕則骨折筋斷,重則一命嗚呼,這種力量,根本就不是人力可與之抗衡的。


  嚴陣以待的青州軍在一輪石彈的攻擊之下,就已經是全麵瓦解了,許多士兵是抱頭鼠竄,狼狽地逃下去城,這個時候的城牆上,已經成為了最危險的地方,活著與否,隻能是講運氣了,因為誰也無抵擋這種恐怖的毀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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