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絕望
戰場,便是一個血與火的舞台,不經曆這種血與火,那怕再經過長年的操練,軍隊也無法達到實戰所需要的層次。
但曹亮隻用了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就將一支什麽也不懂的新兵隊伍,培養成了一支鐵血雄師,那怕是強悍如斯的匈奴騎兵,他們都敢於直麵應戰。
如果換作是以前,別說是和騎兵正麵對抗了,就算是聽到匈駐騎兵的聲音,也是無比的心驚膽寒,更別說拿起武器去戰鬥了。
在別人的眼裏,曹亮的行為就是在冒險,拿這幾千條性命來開玩笑,在他們看來新兵終究是新兵,又怎麽可能打幾場仗就開竅了,甚至是有資格和匈奴騎兵正麵抗衡。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事實,而曹亮永遠地生活在幻想之中。
但是曹亮卻生生地用實打實的戰績,向世人證明,一支幾乎由新兵組成的隊伍,完全有著逆襲的實力,在血與火的洗禮之下,他們的成長速度,絕對是前無古人的。
為了殺出一條血路來,匈奴人的進攻幾乎是自殺似的瘋狂進攻,他們一次次地衝擊著老爺嶺山頂上的魏軍防禦陣線,這種進攻,完全是不計代價的。
騎馬無法躲避滾木,所以匈奴人的進攻基本上是以步兵為主,盡管離開了戰馬,但匈奴人彪悍強壯的體格,驍勇威猛的鬥誌絲毫也沒有減弱,他們用頑強的意誌,一次次地衝擊著魏軍陣地,戰鬥非常的膠著,也非常的激烈。
為了擋住匈奴人的進攻,步兵營和射聲營的將士也展示出了大無畏的勇氣,他們誓死堅守陣地,尤其是步兵營的將士,他們用鐵血般的意誌,堅守著陣地巍然不退,把匈奴人的一次次進攻劃為了烏有。
最激烈的時候,雙方就進入到了肉搏戰之中,殺紅了眼的雙方士兵誰都不肯退讓半步,拚盡全力廝殺著,整個山頂上到處都是屍體。
相比於步兵營,射聲營的則相對安全一些,有步兵營頂在前麵,便給他們樹起了一道屏障,以隔絕射聲營和匈奴兵的接觸。
如果單論肉搏戰的戰鬥力,射聲營肯定是不足的,他們配備的弓弩武器,隻能是用於遠戰,一旦陷入近身搏鬥,弓箭兵的戰鬥力就會完全喪失。
經過幾場戰鬥的曆練之後,平北軍各步兵之間的協同配合作戰能力有了顯著的提高,長槍兵做為步兵戰陣上的第一道防線,給了弓弩兵強有力的保護,隻要長槍兵一息尚存,敵人就很難越過他們,傷及到弓弩兵。
而弓弩兵,則為長槍兵提供遠程保護,這種唇齒相依的關係,就必須要建立在默契配合的基礎之上,形成互補,這樣的才能形成有效的戰鬥力。
反觀匈奴人,則完全是一群烏合之眾,雖然作戰勇猛,但是幾乎看不到他們有任何的配合,往往憑借著一己之力橫衝直撞,這樣的戰鬥效率,實則是大打折扣的。
不過這已經是匈奴人的一種習慣了,他們騎在馬上的時候,就完全是一個個放飛自我,信馬由韁,當然也不可能指望他們棄馬步戰時就會與戰友協同配合作戰,所以,匈奴人的進攻,永遠還是以單兵為主,各自為戰。
更何況,劉豹為了激勵士氣,開出了巨額的懸賞,第一個突破魏軍防線的匈奴兵,將會得到無比豐厚的獎賞,這份獎賞,多到一個人躺著那兒不用動,也能輕鬆愜意活上一輩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話倒也不假,自從劉豹發出巨額懸賞之後,匈奴兵更是紅了眼,嗷嗷叫著,不顧一切地往前衝。
由於懸賞的名額有限,所有的匈奴兵不光是要和魏軍來鬥,更為重要的是要跟匈奴自己的人來鬥,誰也想要搶在第一位,不甘心於人後。
狹窄的道路,險峻的地勢,讓匈奴人的進攻變得十分地艱難,不過在巨額懸賞的刺激下,匈奴人的進攻依舊是人海戰術。
滾木已經是消耗一空了,畢竟伐樹可不是什麽好差事,伐倒一棵樹,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而扔出這棵樹,則是輕鬆輕易的很。
劉豹看到魏軍無法再扔出滾木了,不由地麵帶驚喜之色,確實在之前的戰鬥之中,魏軍的滾木攻勢,讓許多的匈奴兵是避之唯恐不及,嚴重地影響了他們進攻的效率。
此刻匈奴軍蜂擁而上,魏軍再沒有使用滾木了,減少了一個大殺器之後,匈奴人可以更多的投入兵力,實施飽和式攻擊。
何為飽和式攻擊,簡單來講,就是在這條寬度隻有幾丈的道路上,再也放不下任何多餘的人了。劉豹就完全寄希望於這最後的進攻,無論如何,他也必須要殺出一條血路來,絕不能讓戰鬥再拖延下去。
山頂的戰鬥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整條山路上,幾乎鋪滿了屍體,匈奴人的進攻,就完全是踩踏著這些屍體向前的。不過當他們撲上前去之後,最終也會化為屍體,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曹亮動用了連弩曲,這恐怕已經是他手中為數不多的底牌了。不過連弩還是像第一次戰鬥一樣,給魏軍似乎吃了一顆定心丸。
密集的箭雨形成了一道死亡扇麵,而且幾乎沒有選擇,因為兩邊都是斷崖,所以除了用盾牌硬扛之外,沒辦法從斷崖那邊進行躲避。
更多的匈奴兵倒了下去,如果收割麥子一樣,魏軍輕易地收割著生命,也收割著劉豹的希望,眼看著天色將近,再拿不下老爺嶺,今天就再沒有什麽機會了。
可惜匈奴人已經是用竭全力,僥幸從山頂上逃了回來的士兵,坐在地上就不停地大口喘息著,經曆了鬼門關一樣的惡戰,那怕再高的懸賞如今也已經是很難再讓他們提起興趣了。
整個老爺嶺成了一片修羅場,除了血腥殺戮之外,也就隻有血腥殺戮了。
劉豹目光中露出絕望之意,他這時才意識到和茲氏城相隔極遠,遠得讓他恐怕今生也無法再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