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活的真沒勁
大概過了三四個時辰,邱漩從夢中醒來。睫毛在空氣中微微顫抖,睜開眼懶散的看著牢內的一切。腿從桌上收回慵懶的打著哈欠,這一覺睡的很舒服。
邱漩站起身來望著還在睡夢中的孫樂樂,也很痛恨現在的自己像個瘋癲的惡魔。可她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這一切,如果不做點什麽來發泄她會難受到窒息。
邱漩望著自己的手心,一點點的回握起來。
殺人殺習慣,就該麻木了不是嗎?她怎麽還會心疼眼前的孫樂樂,是因為孫樂樂在重複著自己的悲劇嗎?
季少一對她,和陳佑連對孫樂樂。嗬,這兩個男人根本沒有可比性。
邱漩在心裏為孫樂樂默默的歎息一把,轉身離開牢房。鞋跟的咚咚聲,將沉睡著的孫樂樂吵醒。
牢內漫無邊際的空蕩,讓孫樂樂不安想要嘶吼出聲,能發出的卻隻有一個聲。
牢門重新的關上,鐵鏈碰撞的聲音夾雜著咚咚的鞋跟踩地聲以及孫樂樂的嗚嗚聲。邱漩把縈繞在耳邊的這些聲,全部忽視。
臨近地牢外就被通白的光亮照射過來,她稍顯不適的捂著雙眼。秋波眉輕微的蹙起,腳步卻未曾停止。
地牢的大門被緩緩打開,邱漩從地牢內走出時眼睛被光刺痛。
太陽光很是猛烈,天空也藍的一塌糊塗。
邱漩一走牢內就感到神清氣爽,腦子也清醒許多。她腳邁出邱府的大門,看到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些詫異。陳佑連怎麽忽然想通解開禁令了?
她好奇的坐進司機的車裏,問道道:“什麽時候百姓可以白天上街了?前幾天連晚上都沒有幾個人,怎麽突然?”
“嗬嗬,這麽一變的確挺嚇人。前幾天張貼告示,那些警察挨家挨戶的強製他們出門。這不,一個個都出來了。”司機師傅在聽到邱漩的話忍俊不禁的笑著。他啟動著車子,打著方向盤調轉方向,小心翼翼的往前開著。
人多,路不好走。
邱漩聽到後附和性的笑了笑,靠在座椅上不去糾結。她側過頭望著車窗外的人來人往,喧鬧的叫賣聲,聽的人耳噪卻親切的不像話。
雖說陳佑連的方式變態又強橫,但看到來往的人會有種久違的心安。
不知道送去懷柔縣的信,不知道蘇安什麽時候能收到。
蘇安看到後,會不會又要長篇大論一番。想跟自己說什麽國家大義,民族複興之類的鬼話。真是慶幸,她不再懷柔縣,耳朵也不用收到摧殘。
邱漩閉上眼,聲音壓低幾分道:“去胭脂醉。”
“好。”司機師傅礙於眼前的行人,將速度一而再的往下降。
幸好胭脂醉離邱府不遠,才不至於耗費太多時間。穿過巷子口就是胭脂醉了,他將車緩緩的停在離胭脂醉最近的路邊。
邱漩推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看到胭脂醉門前的幾個穿著警服的“門衛”好笑的路過他們走進胭脂醉裏。
歌舞升平的人們在各自營造的溫室裏頹廢,消遣著時光。邱漩很喜歡這樣的男男女女,不止給她送來了錢財也送來了人氣。她喜歡側身穿過這些男男女女,不去忽視他們眼裏的欲望。人本該的模樣,在這裏被無限放大。
舞池裏扭動的肉體,伴隨著音樂來回的搖擺。男女緊貼著彼此,似是玩貓鼠遊戲般躲躲閃閃。
談不上誰對誰勾引,誰聊騷誰。大家都太過寂寞,太過空虛,有太多的煩心事想要打發。所以各自甘願去沉淪這份奢靡中,在欲望的海洋中去發泄。
邱漩走過一階階的樓梯站在二樓上,俯身去望那些苟且的人們。
見慣了這種環境,她怎麽可能會輕易的相信男人。哪怕是季少一對她千好百好,她仍想要盡可能的保持著理智。
玩夠了就扔,這種毛病,她也有。
隻是因為作為女人被隱藏起來,把所有的罪責都徒留給耐性不足的男人們。這是作為弱勢群體的好處,既能適當的裝柔弱博可憐,也能適當的拿去一些屬於弱勢群體的“福利”。
邱漩趴在欄杆上,居高臨下的一一窺視著他們每個人的小動作。
對於強拿欲望來說愛情的人,她才覺得最是可笑。逢場作戲就說逢場作戲,何必還要故作深情的搞成一副情聖模樣。
坦誠點多好,性欲就說是性欲,就說空虛寂寞又能如何。
向來喜歡坦誠的她,對季少一又是什麽?克製不住的喜歡,還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為什麽現在的她,會為一個男人做到這種地步?
邱漩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舞池裏,猛然發覺她對季少一有些超乎尋常的過線。在她的心裏,季少一算什麽呢?她不知道,從來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一直以為,他們還有很漫長的路要走。這個問題,以後的以後都可以細想。
沒想到轉眼之間,人就沒了。
哦,現在是該想想這個問題了。否則她一件事也做不成,每日還要被抑鬱和悲傷難過所綁架。難以控製的東西,果然就不該觸碰。無論是情感,還是欲望。
有些人注定是不能碰的慢性毒藥,她防了這麽久,還是沒有防住。
邱漩直起身來不再去看那些男男女女,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厚實的木門隔開無病呻吟的歌聲,隻有簡簡單單的輕音樂從留聲機裏傳來。茶幾上的酒杯也早早的被人收拾,放著一張報紙和一個大大的果盤。
她將房門緊關,坐在沙發上點起一根煙。上下唇吮吸著那令人著魔的煙嘴,吐出一圈圈的煙霧。半躺在沙發上,慵懶的像隻貓咪。
任誰也不能把她的頹廢帶走,連那動人心弦的音樂也不行。
報紙上被她隨手一彈,沾染了些許的煙灰。
邱漩透過那層白色的煙霧望著天花板,眼都不帶眨一下。她不知道想到看什麽,翻身坐在沙發上把煙滅了,嘴裏喃喃的說了句:“活的真沒勁。”
沒有人與她駁論,輕音樂的旋律走到高潮,更是將她眼裏的厭世推到最高處。
很多事,她不願去計較,是想給大家都留個活路。然而現在她才發覺,似每個人都努力的把對方往死路上逼。
那些人該是多恪守成王敗寇的至理名言,才會時時遵循。生怕稍有放鬆便落入敗寇的局麵,一刻也不得閑的謀取所能得到的一切。
土地、金錢、絕對權勢、美人,哦,多少年來人們想要的東西一直都沒有變過。也對,肆意灑脫的人生,不被壓迫的人生誰不想要。
別說那些個資本主義家和野心勃勃的男人們,就連她,也是很想擁有呢。
邱漩起身走到窗戶前,手把窗戶推開一條縫望著樓下的行人。
她從來不擔心有人來胭脂醉鬧事,一來胭脂醉裏辦事處很近,二來她有能力讓鬧事的人有來無回,亦不懼怕那些來往的閑雜人等。
想到錢二昨天找她說的那些話。在江明和蘇安的眼裏懷柔一片的安穩比起季少一的命來的重要,她知道的。
當一個人的命遇到千萬條命時,那一個人無罪也會變得罪該萬死,有罪的一方因為占得比例多就變得格外的情有可原。
這世道的多數事不就一直這麽來處理的嗎。
雖然她現在依舊不懂這些奇奇怪怪的言論,更是不明白舍少取多的定義。
邱漩現在隻想耐著性子等待著蘇安的回信,努力克製自己保留最後一絲理智。在一切分崩瓦解之前,她先維持起霸州短暫的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