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一春一秋，從生到死。
從趙斐的隻言片語中，蕭惟隱約的記得當時自己說過的話。
好學是件好事，探討時間空間是件好事。但這些東西誰也說準，科學家和天文學家也不能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
信的人覺得專家說的有理，不信的人認為全是胡謅。不過滿足所有人的確需要費很大的功夫，沒有血的教訓很少人是願意相信的。
蕭惟拿起碗重新盛了碗粥，又多喝了兩口道：“空間的轉變並不能改變一個人的思維方式和行為舉止，隻是讓人換了個皮囊和人物背景繼續以本來的自我活下去。”
“就像我們現在嗎？”趙斐眸中給帶著幾分了然，而後又搖頭慨歎道：“說來說去，就是人設不動，環境改變。”
“從小說的角度來看，是這樣說沒錯。”蕭惟放下勺子，抬頭對著坐在床上的趙斐笑道。
跳脫出環境來看，他們還是他們。從前到現在，從未改變過。唯一的另外，是他們恰好相愛，共同在應對這一變數。
趙斐抱著枕頭，把蕭惟昨天看的出翻了出來。聽到蕭惟用確認的口吻認同她的話稍顯一愣。
可能是自己耳濡目染，思想覺悟有所長進。
民國這個時候時代離他們太近，近到不足百年。所以仍舊做不到十分客觀的去看待這個時代發生的故事，因為多數的故事是如此鮮淋淋的存活在那段未曾封印的時光裏。
稍一想到，心還是會不自覺的抽痛。
想來身處前清的人，會不會一想到揚州十日，也會和她有同樣的感觸。趙斐穿越不到前清，無法驗證這一想法。如此不了了之，不知道也許是件好事。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拍拍打打的瞧著房門。
蕭惟起身推開一扇門，走出房內望著兩個男人幫著他們貼著對聯。
他們的速度很快，手把對聯抹平又貼了倒寫的福字，對著蕭惟象征性的一笑轉身離開。
蕭惟往後退了幾步，才把門上的兩行對聯看的清楚：春風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塵。他暗想著此等對聯該是何等氣度的人，才能寫出這麽兩句來。
隻用來在對聯，實為可惜。他看著從門內走出的趙斐，收到那一臉不解。
趙斐看了看蕭惟，又順從著蕭惟的目光望著對聯。
門上高掛著的兩個燈籠也換上了大紅色，許是為了迎合著新年的喜慶。
趙斐走到蕭惟的身旁，轉過頭看向蕭惟。這筆風很像是蕭惟的手筆，不由的好奇道：“你臨時起意寫的對聯？”
“不是。買來的時候就寫好了，剛剛才貼好。”蕭惟目光未從兩行對聯上移開，為趙斐解釋道。他的雙眼還在欣賞著這兩行字，似是有些喜歡。
趙斐手環著胸，重新審視了遍道：“一春一秋，從生到死。”
“這麽說也對。昨天你說起那孩子，我心裏也好奇的很，能不能陪我去看看。”蕭惟好笑的又看了遍對聯，發覺趙斐在某些方麵成長的很是迅速。
“你說小月星啊，她長的可肉了。眼睛大大的，鼻子和嘴巴卻小巧的可愛。”趙斐勾起蕭惟的手，另隻手手舞足蹈的比劃著。眉眼裏透著的雀躍，滿臉堆積著笑意。
蕭惟眉眼也被感染，連同帶著幾分柔和。他緊扣著趙斐的手，使得兩人十指交纏。
清晨的太陽把溫暖收斂，留有的冷風卻被兩人的甜蜜所臊紅了臉。兩人穿過江明所屬的小院，看到主房門敞開著敲了三聲門提醒過後就進了房內。
江明倚靠在椅上似是在和宋然說些什麽，床上靜躺著的小孩被包的像是個粽子，隻能看到她嘟起的小嘴。
趙斐看到小孩就喜歡的不得了，眼裏滿滿的都裝著小孩子的臉。她推開蕭惟的手走到床前，對著孩子傻樂嗬道：“好可愛啊。”
“你們兩吃過飯了嗎？”江明直接無視自家妹子，隨手把茶杯放回桌上對蕭惟說著。轉動著桌上的茶杯，眼卻不看向茶杯一眼。
宋然坐在床邊，慈愛的望著繈裹裏的嬰兒。聽到趙斐的誇讚聲，她也隻是抬起頭對著趙斐笑了笑，繼續將目光投到繈裹裏的嬰兒的麵孔上。
小孩揮動著肉乎乎的手，對著宋然咯咯的笑出聲來。
趙斐伸出手想要觸碰孩子的唇角，怕把孩子弄哭把手快速收回。她鬼使神差的坐在床上，安靜的望著江月星的小臉喃喃道：“好小，好小的小人兒。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你要是喜歡，自己生個玩。”江明話一出，惹得趙斐滿臉通紅。目光也快速從江月星稚氣的小臉上移開，轉頭一臉嫌棄的望著江明。
趙斐可沒有這麽大的興致，玩生孩子。
蕭惟看出趙斐臉上的不適，上前幾步用身體擋住趙斐的視線。拉過趙斐的手，往床邊走了幾步望著繈裹的嬰兒。
孩子似是被蕭惟吸引，另隻小手也從繈裹中伸出來揮舞三兩下。閉著的眼卻不預備睜開，吧唧著嘴巴發生嚶嚶的聲音。
蕭惟伸出手指撥弄著嬰兒的小手，還沒怎麽動就被嬰兒牢牢的抓在手中。他轉過頭一臉呆懵的看著趙斐，求助的目光讓趙斐哭笑不得。
趙斐望著抓在蕭惟的小手，還沒有她的大拇指大。手指細小的像是不小心切粗的麵條，白嫩的不像話。她眼帶著幾分豔羨的望著蕭惟的手，滿臉笑容道：“是不是很可愛。”
“恩，可愛。”蕭惟鬆開趙斐的手，低頭重新看著繈裹裏多的嬰兒。
離蕭惟隻有幾步距離的孩兒她媽的注意力卻不在兩人身上。宋然望著坐在桌前的江明起身離開房內，掃了眼門口的王旭。
明天就要過年了，兩人是要去哪裏？她秋波眉下的雙眸帶著疑慮，抬頭望著兩人唇角微往上勾了勾道：“月星可能要睡會，等醒了我讓奶媽抱到你們院子裏去。”
“好啊。”趙斐把腦袋縮回來，聽到宋然的提意，眸中帶著激動道。
蕭惟看著趙斐的神情，看來，趙斐真的是很喜歡孩子。他鬆開小嬰兒的手，握回趙斐的手往外走道：“我們先回院裏了，不擾嫂子休息。”
“恩。”宋然臉上的笑意在兩人轉身的一瞬變冷。聽到關門聲想起，身上的戾氣遍布在周身，像個活閻王一樣。低頭望著床上的嬰兒時，那份戾氣立刻消散開來。
眉稍彎起，眼裏的透露著的是滿滿的愛意。純純的寵愛，不夾雜任何雜質。
不知道該說女人善變，還是該說沒有什麽，能比一個孩子在母親心中的分量重。
離開的趙斐和蕭惟二人十指相扣的穿過月亮門，這裏離他們的小院不是很遠。他們走的卻是很慢很慢，想要在回房間之前多曬一會太陽。
頭頂的太陽耀眼的是讓人不能直視。停留在他們頭頂的白雲很是立體，輪廓清晰可見。如果雲再矮一些，他們指不定可以摸到。
剛想說點什麽，兩人麵麵相覷又一起笑出聲來。這種莫名其妙的喜感，真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回過神又覺得自己有些傻，他們也已經回到自己的小院裏。
趙斐推開房門直奔床去，整個人躺在床上困頓的不想起。她迷茫的望著頭頂，有一下沒一下的閉合著雙眼。幅度越來越小，直到再也不張開。
緊跟她身後的蕭惟將房門關上，看到睡過去的趙斐輕晃著腦袋。蕭惟走進床邊蹲在地上把趙斐的鞋襪褪掉，拉過被子蓋在趙斐身上。坐沒坐相，睡也沒個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