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人這一輩子真挺沒趣
此刻的蕭惟的確是很閑，所以才能這麽漫無目的的走個不停。好在閑散的人，不隻他一個。周遭有幾個手拿著福字和對聯的人，來回走過有的還和他打了個照麵。
蕭惟渾然不覺的走到大廳前，聽著廳內吵鬧聲不斷。其中還有王旭的聲音，猜想著江明應該一起回來。
正好，他找江明有事要談。早些談妥，他也就早些安心。蕭惟轉身背離大廳，朝相反的方向。他的口袋裏空落落的，沒有帶任何禮物真是失策。
多帶幾顆糖果也是好的，好歹孩子會喜歡。
蕭惟自惱片刻還是進了江明所在的小院，前幾次來都是聽江明警告，這次到輪到他送江明幾句話了。
這些年過去了，不知道這個大舅子是否對他還滿意。他輕敲了兩聲房門靜聽裏麵的動靜，但求不會打擾。
頭頂的太陽高高的升起，柔和的光線打在蕭惟的後背上。讓打開房門的江明，有一瞬間的晃眼。
蕭惟聽著孩子的啼哭聲，怕自己來的不是時候，麵上帶著幾分尷尬道：“孩子在哭。”
“小丫頭一穿衣服就不耐煩。”江明看到蕭惟先是一愣，而後看出蕭惟的局促，頭轉回屋裏道：“然兒，我出去轉轉，過會就回來。”
等不到回答的江明把房門緊關，邊穿著外衫邊跟著蕭惟往前走。待江明把身上的衣服穿好，才想起蕭惟來：“怎麽回來也不打聲招呼？”
“柚子說想回家看看，我們就一起回來。走的倉促，忘了準備和告知，是我們思慮不周。”蕭惟把腳步放慢，為此表示歉意道。
剛才嬰兒的啼哭聲，讓蕭惟有些心悸。
孩子滿月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回來看上一眼。昨天聽謝老爺子提起，孩子的名是叫江月星。他記不大清，所以不敢把名字帶出。
江明聽到柚子這兩個字，眉眼霎時柔和起來。他走到大廳坐在主座上，原來混雜的人早已消散，現在已空蕩蕩的隻剩兩人。
蕭惟俯身坐於江明身側，不想太快進入主題。他慣性的打著哈哈，步步深入道：“我們昨天下午回來。發現山上的人少了一多半，還以為出了事，問過謝老爺子才知道原因。”
“誰能想到剛好錯開了，既然回來就多呆幾天。聽錢二說霸州那邊，你混的不差。”江明也不遮掩，較之坦然道。
一家人之間，沒有藏得太深。況且春兒和錢二本就是留在霸州看著他們二人，以免兩個小白兔太早被吃幹抹淨。
蕭惟沒想到江明會直接說開，端起被送上來的茶杯，遮掩著他眼中的詫異。
待到蕭惟把眼低的波動收回，才開口道：“慚愧。如果不是你的關係，我與柚子也不會在霸州活到現在。除夕過後我想一人回霸州，柚子就在這裏多呆幾個月。正好柚子想和嫂子多呆些時日，順便親近親近。”
“一家人嘛，時間長了自然就親近。”江明靠在椅背上，看著大廳外偶爾穿過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話著。
江明沒有問蕭惟原因，不願多幹涉兩人的事情。懷柔這一片，是比霸州那邊要安全很多。柚子在福靈山這裏，他也放心。
蘇亭離開懷柔很久，他不必擔心柚子再去霍霍人家。宋然在家閑來無事，正好有柚子可以陪著她說說話。
江明覺得柚子留在福靈山百無一利而無一害，自然欣然同意。他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將目光掃視在蕭惟的身上，想到什麽警告道：“霸州那邊，我的人不少。你要敢跟我弄什麽幺蛾子，試試。”
“大舅子說笑。霸州很快就不太平，我是怕柚子跟著我去太危險。”蕭惟臉上有些掛不住，尷尬的扯著嘴角解釋道。
江明還是和從前一樣，不止是做事喜歡用強迫的手段，連說話語氣也一如既往。這麽多年，還是沒有多少變化。
但怎麽會讓人覺得倍感親切，難不成他有受虐傾向？
蕭惟掀開茶杯蓋，低頭望著騰升起的茶香。為自己不當的思想而感到羞恥，還是向著江明承諾道：“我這個人念舊，既然當初選擇了柚子，就自然不會放手。你放心吧，喜新厭舊這種毛病我是學不來。”
“別人我不管，我隻管我妹子。我妹子的男人隻能是喪偶，沒有合離一說。”江明雙眸裏吐露著認真，似乎不是在警告，而是再說事實。
陳述式的語句，總是肯定的讓人發怵。
蕭惟抬頭就是那雙淩厲的雙眸，他沒有生氣或是惶恐，而是很替趙斐感到高興。有個人，能這麽百般的為她著想，甚至於不惜用威脅和強硬的手段來逼迫。
而這個人，並沒有讓他感受到些許的罪惡和卑鄙，竟甘於被江明威脅和逼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沒有江明對趙斐的愛多。親情和愛情雖說沒有什麽可比性，但不可否認，血緣比外在的感情帶了些與生俱來的優勢。
“哥，蕭惟，你們在聊什麽？”趙斐在山上轉了一圈也沒找到蕭惟的身影，本著試一試的心態來大廳。
沒想到還真是讓她撞到了，不過兩人好像在商量什麽大事！
這大過年的，莫不是在說誰家的菜便宜一點？
嗬嗬，趙斐坐在蕭惟的身旁的太師椅上，被自己的想法逗樂。
江明把手裏的茶端起，輕晃著腦袋吹著茶水。在聽到趙斐的聲時，連忙抬頭看去。久日不見，他的妹妹出落的更加大方得體。
想到就這麽便宜了蕭惟，打趣兩人道：“聊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要孩子？”
“……，你是不是想的有點多？”趙斐屁股還沒坐穩，差點就被江明的話驚到。
沒回來之前就知道江明肯定會提這一茬，想著應該是宋然開這個口。
畢竟這種事情，女孩子之間比較好說。江明定然覺得宋然孩子都生了，她和蕭惟之間依舊不冷不熱。
蕭惟顯然未曾料想到江明話鋒轉的這麽快，隻能配好性的苦笑著回望著趙斐道：“吃了嗎？”
“恩，剛才去逗了逗我的小侄女。你不知道，那手，好小好小。”趙斐提起江月星來，眼的光似星辰一般亮起來。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方才的所見所聞中，忘了剛才江明的話。
蕭惟把茶放到趙斐的手中，聽著她描述著那些場景。安安靜靜的聽著趙斐把話說完，才囑咐性的讓她多喝兩口水。
江明看著小夫妻兩的相處模式，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冷漠。
可能蕭惟真的喜歡他妹子。柚子能找到一個互相喜歡的人固然好，但人心總是會變，他得為這個變數上多加幾道封印。
讓蕭惟不敢徒生出多餘的想法，乖乖的呆在柚子身邊，寵她、愛她。
有時候想想，人這一輩子真的是挺沒趣的。
沒成家之前有柚子一個牽掛，成家之後又多了宋然和孩子。或許，等到他落葉歸根化成一堆黃土，再看看這世間應該會了然些。
趙斐說累了端起茶杯解解渴，借此誇了誇自家女主道：“嫂子人是真好。沒有架子，也不矯情。哥，你的運氣真不差，可得好好珍惜。”
“那是，我選的人哪裏會差。”江明說起話來，那是一臉的驕傲。他和宋然兩人臭味相投，不，天作之合才是。
趙斐看到孩子氣的江明，眉眼裏盡是笑意。
無論他們是否是書中命中注定的兩個人，還是緣分撮合而成，能順順利利的在一起真是幸福。像是童話般的故事，隻不過沒有經曆太多的艱難險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