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事人還不知情
每次回福靈山，回山寨，蕭惟的感觸都大不相同。
看來他下意識把這裏當做了後方，還真是托了趙斐的福。
蕭惟緊握著趙斐的手，站在“電梯”上進入了山寨。他轉過頭就是一臉呆愣愣的趙斐，惡趣十足的對著趙斐的耳邊輕吹了口氣。
看到趙斐被嚇得一激靈，蕭惟忍著笑意道：“想什麽呢？”
“荷葉雞、烤鴨、醬香魚、紅燒排骨……”趙斐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她的腦子放完空，意識也跟著回籠。想吃的東西太多太多，可胃不一定能全部承擔。
甬路山的小石頭比往日要多些，來往的人比平日裏也少。
趙斐好奇的望著四周，不能理解道：“難道他們下了山嗎？這麽冷的天，怎麽就想著往山下跑？”
“柚子不是餓了嗎，我們去謝老爺子哪裏蹭頓飯。”蕭惟握著趙斐的手，半慫恿道。
趙斐正想著去哪裏解決肚子的問題，被蕭惟一提點覺得是個好主意。她鬆開蕭惟的手，直奔謝老爺子住的院子走。心道，就算謝老爺子不在，廚房還在。
大不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緊跟在她身後的蕭惟，眉眼笑彎了幾分。不知是被趙斐的智商逗樂，還是被趙斐對他完全信任而開心。
蕭惟刻意將腳步放慢，把趙斐整個人都放入他的眼裏。眼眸中的趙斐走過藤棚直奔廚房，她麵容上被風吹的通紅依然神采奕奕。
大概是有關食物的事情，都能讓趙斐快速回血精力充沛。
趙斐目光掃視廚房裏的蔬菜，心裏大概有了個底。坐在柴火邊生著火，燒了一大鍋的熱水。她手裏拿著一根較粗的木頭塞進爐裏，起身忙著洗菜切菜。
蕭惟坐在不遠處的桌上，手邊是趙斐給他瓷碗，瓷碗裏裝滿滾燙的水讓他暖手用。他的太太人雖笨拙，卻也時時刻刻都惦記著他。
憑這一點，他怎麽敢不珍惜眼前的人。
本就冷清要命的廚房，瞬時暖洋洋的。桌上的菜一道接著一道的被送上，葷素皆齊。
大概是快過年，廚房裏堆積的食材很多。雞鴨魚肉都有，還有些別的雜七雜八。
蕭惟看到熬粥的趙斐，又掃了眼桌上一堆堆的七葷八素。不知道趙斐還要再準備幾樣，好笑道：“你這是要把這幾天肚子受過的委屈，全都補回來？”
“最後一個，馬上就好。”趙斐拿起勺子嚐著粥的味道，細細咀嚼過後轉過頭對著蕭惟笑道。她倒是很想全部補過來，就怕再像蘇府那次。
這種教訓，一次就夠。
趙斐自覺沒有受虐傾向，適度而止就好。她滅了火候為蕭惟盛了碗粥，坐在桌前期待道：“嚐嚐。”
“恩。”蕭惟拿起勺子攪拌著碗裏的粥，米香勾過他的鼻尖幻化成三兩顆細小的水珠。他輕吹著勺子裏的粥，看到趙斐迫不及待的模樣，遞到趙斐的嘴邊道：“我怕有毒，你先試試毒。”
飯菜的賣相都很好，香味也夠饞人。
蕭惟知道做了一大堆飯菜的趙斐，一定早已想要吃個幹淨。他抬了抬勺子，示意這趙斐張嘴。這麽舉著，時間長了也很累的。
“……，我怎麽著也不能謀殺親夫。”趙斐翻了個白眼，把勺子裏的粥一口吞下道。滿足的搖著頭，豎起大拇指誇讚自己道：“我這麽賢妻良母，你積了多少的德才能娶到我。”
“哈哈哈。”門外傳來的笑聲帶著幾分的醇厚，帶著特有的滄桑。不等片刻，那人便走進廚房讓兩人看個清楚。
蕭惟見到謝老爺子身穿厚實的棕紅色棉衣，兩手塞在袖口搖搖晃晃的走進。背心上布滿了金色的福字圖案，看著還有幾分喜氣。
許久不見，老爺子臉上的皺紋更是多了些許。
冬日的陽光打在謝老爺子的臉上，像是一個核桃發著淺黃色的光。他那雙眼雖渾濁卻透著精神，可惜的是，眉毛已經掉落的沒有幾根，再精神也精神不到哪裏去。
人老了大概都會成這幅模樣吧。
蕭惟起身拿了副碗筷擺在桌上道：“老爺子吃了沒？沒就吃點東西，順便嚐嚐柚子的廚藝。”
“怎麽山上的人少了這麽多，他們人呢？”趙斐給自己盛了碗粥，坐在蕭惟的身旁好奇道。眼落在謝老爺子的臉上，多了些笑意。
謝聰笑起來牽動著臉上的皺紋，手拿著蕭惟遞過來耳朵碗筷，低頭望著滿桌子的菜幽怨道：“去威虎山祭拜老丈人，留我一個老頭在山上看家。”
“我哥也太不像話，怎麽著也得把你帶下山轉上幾圈散散心。”趙斐被謝聰逗樂，眉眼微微彎起卻不敢笑的太過明顯。她身側的蕭惟一言不發，專心的吃著桌上的飯菜。
轉眼，又是一年。花開過一次，又落過一次。來年，依舊要再重複一次。
蕭惟把趙斐碗裏的飯換成粥，低頭聽著兩人的對話。很享受這份平淡的愜意，曾想過他和趙斐老時的模樣。
白發蒼蒼，皺紋遍布。可能話都說不清楚，卻還要支支吾吾的說個不停。
謝聰輕晃著腦袋，擺手道：“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了。你們兩個事先不說支會一聲，我也好讓人去接你們。”
“我那小侄女呢？不會也跟著一起去了吧？！這麽冷的天，凍壞了可怎麽辦？”趙斐光顧著說話，飯吃的鮮少。偶爾想起來，拿起勺子多喝幾口粥。
想到小侄女，趙斐忍不住多說幾句道：“江月星的名，誰起的？不會是老爺子你吧？”
“哪裏輪的上我。這孩子是在晚上生的，你哥一宿沒睡就看天了。腦子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非得起這麽個名。”謝老爺子拿起筷子，向趙斐訴苦道。
他還想起個吉利的好名字，愣是連開口的權利都被剝奪。
好在，也不是太難聽。大家夥也就勉強都說好，如了江明的願。
趙斐微揚著頭能想象的出謝老爺子欲語還休的神情，以及大家都誇讚著江明的場景。等她回過神來，滿滿一桌子的菜隻剩下三兩個，轉過頭一臉幽怨的望著蕭惟。
這家夥吃飯不是很慢嗎？！趙斐拿碗筷決定以饑飽為重，不再理會謝老爺子。桌上的剩飯剩菜，全權由趙斐來收拾。
蕭惟頭一回吃到撐，沒覺著自己吃的多。可能是這兩天趕路趕的太累，吃的少又難以下咽。湊著趙斐出神的功夫，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謝老爺子是真覺餓了，一邊說著近來福靈山的事，一邊招呼嘴吃的正香。
兩人一來一回，幫趙斐解決一大半。
蕭惟放下碗筷，也能想象到老爺子說的場景。江明一定是樂壞了吧。他的雙眸帶著幾分敬重，閑聊道：“我們從清河過來，看到這一片還是一如既往的安穩。不像霸州，總是處在多事之秋。”
“有些東西並不像你所看到的那樣。不過霸州的確比這一片要亂，至於安穩就談不上。太平年間就沒有那塊地敢說安穩，現在戰亂年代更別提什麽安穩。大家都是得過且過，瞎混日子。”謝老爺子頭也不抬，把碗裏最後一口粥舀起道。
沒有問出所以然來的蕭惟，無聲的笑了笑。
無論福靈山這一片穩不穩，有江明在，趙斐就一定安全。他與江明想比，能給趙斐的保護實在相差太多。
蕭惟看到趙斐吃完起身收拾著碗筷，拿過謝老爺子遞來的碗無聲的笑了笑。
趙斐手撐著腦袋望著洗洗涮涮的蕭惟，眉眼的透著的笑意都快溢出眼眶。有些習慣，有些喜歡早已深入骨髓，當事人還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