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不敢問
假想趙斐如果是小說裏的人物,該怎麽討男主歡心的好。女主一般都是撒個嬌,送個禮物,或一個眼神之類。
撒嬌嗎?趙斐稍稍幻想著她對蕭惟撒嬌的模樣,後背的汗都冒出一層。
禮物或眼神就更別提,還是乖乖閉嘴的好。他們再穿過一條街就到了江府,她是該說點什麽來打破這份寧靜?
趙斐心裏不斷的糾結著,兩個自己互相拔河最後都摔倒在地上。她握著蕭惟的手鬆了些許,抿著嘴偷偷的打量著蕭惟的臉色。
兩人一道進了江府,牽著的手在風中有些搖擺。稍有不慎,可能就吹散開來。
趙斐不敢再強迫什麽緩緩鬆開手,手心的汗沾染在蕭惟的手。
待到趙斐走到房門口就躲進房間,門沒敢關。生怕蕭惟要進來,被生生攔在門外。以往哄過顧笙,還似乎就覺得男人應該比女人好哄,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
趙斐在畫筒裏來回翻著,把這幾天的字跡一一對比,想看看其中有沒有進步。等她用鎮紙的玉器壓平後發現每張都多了一行字,不用猜也知道是蕭惟填上去。
哎,這樣讓她罪惡感又添了幾分。
趙斐抓了抓頭發,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對待。沒去細看蕭惟添的一行字,直接卷起扔回畫筒裏,眼不見心不煩的躲在床上。
過了一刻鍾聽到腳步聲逼近,趙斐掀開被子看著床前的蕭惟時,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其實趙斐想說點奉承的話,讓蕭惟好受些,可話到嘴邊就成了:“餓。”
“飯菜在桌上。”蕭惟低頭注視著趙斐的雙眼,沒好氣道。他看著趙斐翻身下了床,剛走兩步忽然想到什麽站在原地轉頭回望著自己。
趙斐心虛的不敢再多看,尤其是發現與蕭惟對視,立即乖乖坐在桌前,端起碗擋著臉隻顧著扒飯。
雖然她也想做的什麽,說點什麽。一開口蕭惟更生氣的話就得不償失,還是什麽都不說的好。
為了保持他們直接良好的氛圍,她還是安心的做個啞巴。
趙斐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美食上,可能是因為她心情不佳的緣故,吃的有點多。
如果蕭惟再不開口說點什麽,怕是趙斐肚子就要再度撐爆。蕭惟無奈的拿過趙斐身前的碗,推了碗湯到趙斐的手旁道:“上次在蘇府疼的不夠?”
“你不生氣了?”趙斐將手中的碗放下,一臉認真。她真不擅長哄人,卻擅長把人弄不高興。也絕對沒有戲虐的意味,隻是不敢多說其他的話。
蕭惟恩了一聲就不再多言,這一個字卻讓趙斐樂的連飯都吃不下。本來有些撐的肚子,這才有了反應。
趙斐低頭捧著碗傻傻的笑著,好像是得了一個天大便宜似的。
蕭惟掃了眼趙斐空空的碗,隨趙斐的笑而笑道:“傻笑什麽?吃這麽多肚子到時候消化不了,有你好受。”
“疼疼就不疼了,以前就這樣,我都習慣了。”趙斐眉眼中的笑未降絲毫道。
其實餓的時間久了也就不餓了,以前挨過太多次餓導致她特能吃也特能挨餓。
這種屬性,也挺讓人羨慕的不是。
蕭惟臉上的笑卻落了不少,垂著眸子將眼裏的情緒遮掩。他不懂怎麽會有人可以這麽沒心沒肺,說出來的話到底是痛苦,還是真覺的是一種享受。
可能這個問題對於趙斐來說太難了,趙斐的眼裏隻有食物和某種不安。
其他的,都不足為談。
過往的痛苦雖然蒙上了時間的塵土,但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或是消失。它們會在某一刻,尤其是在人生低穀時以成排山倒海之勢而來。
屆時,那些揚起的塵土搖身一變成了龍卷風。
蕭惟想要告訴趙斐他會一直都在,可又怕說出來的話會被趙斐當做甜言蜜語。與其承諾,倒不如用事實來證明。他從口袋裏拿出三兩個塊萬露軟糖,拉過趙斐的手道:“記得我房裏有幾塊糖,順便取來給你。怕是時間一久,我也就忘了。”
“我還以為你生氣了,不想跟我說話。我也不知道我哪裏錯了,想要解釋都沒有地可解釋。”趙斐低下頭看到手裏的糖,滿眼委屈。
對於他們的婚姻和愛情,她很感激,也很珍惜。
蕭惟將勺子放下起身將趙斐的腦袋埋在腰間,實在是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
尤其是欲哭無淚的神情,實在是太戳心,蕭惟隻好輕聲細語的哄道:“你沒錯,我也沒有生氣。隻是想要對你好些,卻總也找不到機會。別的女人喜歡逛街、首飾之類的你都不喜歡。除了給你偶爾碰上美食,給你帶一份之外,我不知道還能為你做點什麽。隻是覺得這樣的我,很沒用。”
“沒有,不是。你怎麽能這樣想我,我很好打發的。真的,隻要你別嫌棄我,別想放棄我。讓我一人呆在你身邊就可以,什麽都不用給就好。”趙斐手環著蕭惟的腰間,說出的話帶著哽咽道。
淚水沿著眼眶留下來,將蕭惟腰間的衣服浸濕不少。
除了顧笙之外,沒有誰再對她這麽好過。哦,還有江明。本以為除了文字之外,她將無依無靠漂泊不停。
上天待她真好。
蕭惟感受到衣服的濕潤,眸中又心疼幾分。手輕拍著趙斐的後背,緩解著趙斐的情緒。是趙斐的要求太低,還是他能做的太有限。
讓一個人發自內心的開心,怎麽就這麽難。
趙斐抬起頭望著蕭惟臉,破涕為笑道:“你為什麽看起來比我還要傷心?”
“我在替你傷心。”蕭惟不願讓趙斐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將趙斐的頭埋在腰間道。他在心裏暗暗的發問著人究竟是何其的脆弱,又是何其的堅強。
所做之事過於有限,想要的東西又多的數不清。欲望在某種壓製下變成了扭曲的心態,錯估的能力在現實中變成了認命的無力。
蕭惟將眸中所有的心疼、哀歎、無奈收回,他留給趙斐的隻能是可靠。
那麽脆弱、不安的人,哪裏能經受的了一點點的風吹草動。自身所能做的實在是太少,任何的話語與行為都無法表達此刻他的心情。
多想要告訴眼前的趙斐,他究竟是有多喜歡,多貪戀和癡迷與趙斐。恨不得把把所擁有的一切,都送給趙斐。
可又深切的知道,趙斐想要的是最簡單不過的溫飽和陪伴。所以他必須把心中萬千的情緒壓藏在心底,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
蕭惟鬆開懷抱,半蹲在地上將趙斐臉上的淚水擦幹淨道:“我沒有喜歡過別人,不知道怎麽樣對一個人好。但我想學著,學著對你好。”
趙斐被蕭惟眼裏的神情所觸動,千言萬語卻隻能用一個恩來回複。
再多的話,都哽在心頭吐不出來。
兩個稚嫩的人像是初來乍到的嬰兒,對某些方麵還保留著空白。好在他們沒有懷有刻薄和諷刺,反而是小心的,盡可能的去應和對方的棱角。
哪怕是收到傷害,也不放棄。
趙斐不知道原來他們懷揣過同樣一種心情,都努力想要為對方做點什麽,也努力的想要對方更加快樂和幸福。
可所及之事實在少得可憐,猜測不到對方心裏的喜好。隻能悄然摸索,無意間碰到對方的棱角和雷區就嚇得縮回原地,久久不肯再重頭來過。
說實話從出生到現在,趙斐喜歡過很多人,卻從來都沒有一個像蕭惟這樣被她妥善的埋在心底裏。
對蕭惟而言,她是不是這樣的存在?她不敢問,害怕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