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這裏的一切,曾是屬於他們。
當蕭惟從曹傑的話走出時,才發覺耽誤了不少時間。蕭惟後知後覺的離開辦事處,閑散的走在街頭。
巷子裏幾乎是穿著各種和服的人,一來一回的走過,蕭惟顯得有些突兀。
有那麽一瞬間的恍然,這裏的一切,曾是屬於他們。
蕭惟穿過路口時,從這些日本人身上看到了映襯出的影子。那一個個隱形的靈魂、無聲的話語都在告訴蕭惟,他們是階下囚、是像地溝鼠一樣抬不起頭來。
沒有人敢去奪回這一切,因而他們除了自卑之外還懦弱。
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三升路附近。可能是擔憂趙斐處理不來什麽棘手的事,又不肯讓他幫忙。
蕭惟按照楊南說過的地址,在臨近目的地的時候被身後的汽車鳴笛的聲音吵到。
路不是很寬,車很吵,蕭惟隻能側過身恰好和黑色橋車打了個照麵。蕭惟透過窗玻璃,看到車後座上的兩人是喬天和另個女人。
車最後停在他的身前,喬天與另個女人下車走進了院子。莫非那個女人就是葉韻?
兩人好像沒有注意到他,正盡興的互相聊著什麽。
司機師傅對著蕭惟打著喇叭,探出半個腦袋:“先生,麻煩靠邊。”,看到蕭惟側過身時縮回車裏聲音不低的說了聲“謝謝。”
蕭惟目送著車離開巷子,轉過身看向身後空蕩一片。剛才喬天與葉韻相談甚歡的神情,多做打擾怕是多有不好。他在猶豫不決中,邁著腳步往回走。
這件事回頭得好生囑咐趙斐,一定要提前打聲照顧。看來,隻能改天再拜訪。
到時剛好將院內的情況摸個清楚,一直聽說喬天在搞什麽研究,難道就是在這個地方做研究?
蕭惟帶著疑惑回了江府,路經過趙斐的房門時停了下來。他轉過身望著打開的房門走進去,最後在書桌前看到半趴著的趙斐笑道:“想什麽呢?”
“哎!”趙斐以為是劉春兒,長歎了一聲。聽聲音不對,一轉身才發現是蕭惟道:“你,你怎麽回來了?這麽快,我還以為到晚上才會回來。”
想想現在也該到下午,提前回來說明事情已經解決。
趙斐起身探著頭,看著蕭惟身後好像提著的東西。她雙眸一亮,走到蕭惟的身後道:“什麽呀?”
“路過一家糕點鋪,想著你可能會喜歡,給你買了點。”蕭惟將點心放在桌上,一臉的寵溺道。他幫著趙斐將糕點盒打開,拿起一個放在趙斐手裏眉眼微彎道:“你嚐一個看看,吃慢點沒人跟你搶。我不喜歡甜食,放心好了。”
“那多不好意思。”趙斐將手中的糕點塞在嘴裏,嘿嘿笑道。
味道還不錯,沒有甜到發酣的程度。
糕點形狀類似玫瑰,一圈圈的花瓣酥軟的不像話。點心軟糯的讓味蕾有些眷戀,不自覺的又吃了一個。
趙斐抿嘴拿起整盒糕點,低著頭數著糕點的個數。三排三個,每一排一種顏色。盤算著剛才吃了兩個,現在還剩下七個。
身旁的人一個也沒動,這些都是給她的嗎?當然不可能,趙斐舉到蕭惟的嘴邊,一臉保證道:“這個很好吃,我都替你嚐過兩個。真的,你試試。”
“恩。”蕭惟咬了一小口,細細品嚐著。他是真的不怎麽喜歡甜食,但又不想薄了趙斐的興,吃了兩口就再也吃不下去。趙斐倒也不嫌棄,三兩口的吃個幹淨。
雖然她沒有蕭惟那般的細嚼慢咽,更做不來那麽高雅的動作,卻沒有在多吃將點心盒子蓋好。
蕭惟走到書桌旁,低著頭望著宣紙上的字眼:惟其義盡所以仁至。
這就是今天練的字嗎?他名字的寓意和趙斐名字的寓意相差很多,起名的人心情也各不相同。
無法想象到趙斐當初那麽風輕雲淡的說出那些緣由,趙斐與照拂相差千裏萬裏。那些別人所虧欠的,想要全部都幫他們還上。
蕭惟的目光繼續往下走,終是落在三升路資料上。他的手翻到第二張,指腹劃在葉韻的名字上道:“明天我們去一趟三升路,拜訪拜訪你這位同學。”
“你是說葉韻嗎?”趙斐探頭望著蕭惟指尖停留的地方,好奇道。她正愁怎麽解決葉韻的事!蕭惟能陪著她,當然更好。
葉韻“催眠”的手法太厲害,如果一對一,趙斐決定勝算幾乎為零。可有了蕭惟就不同了,起碼勝負各一半。
蕭惟恩了一聲,將手邊的資料整理好放在書冊中。他還沒有來得及有下一步的舉動,宣紙就被趙斐草草的收起。
紙上的內容蕭惟早一步看到了,趙斐是在怕什麽?
他們是夫妻,不是情侶。這點程度就開始害羞怎麽成,以後的路還有很長。
昨天晚上吃雞腿的時候,也沒見趙斐臉皮薄。
蕭惟想起昨晚的事,唇角的笑意又多了幾分。可能蕭惟今後日日夜夜一想起,也會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他用手臂將趙斐摟在懷裏,提起筆在宣紙上揮毫。
洋洋灑灑三行大字:見水是水,見水不是水,見水還是水。
字跡雖然行雲流水但內容卻有些好笑。自然,單純的是隻有蕭惟覺得。
趙斐的確看不出這三行字先要表達點什麽,可能她比較笨拙。隻能求助於蕭惟,來解釋一番。
蕭惟將筆放下,好笑道:“我們在初心相遇時,便是見水是水,見山是山。收集素材互相磨合時,成了見水不是水,見山不是山。而走到現在或者往後到了生命的盡頭,又回歸最初見水還是水,見山還是山。”
“一般小說裏出現一大段我看不懂的文字,我都會自然為作者在秀些什麽。蕭惟,你是在跟我秀智商嗎?”趙斐垂著眸望著宣紙上的三行字,看不懂蕭惟的另類情話。
吐槽聲到蕭惟的耳邊就化為對智商低的容忍度,不懂他可以教。
蕭惟稍鬆開一點懷抱,懷裏的趙斐立即溜開。留蕭惟一人坐在書桌前,側身靠在桌上解釋道:“從每個角度解出來的含義各不一,你怎麽一害羞就愛往床上跑?”
“困了。”趙斐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球,聲音發低。
大概是因為太陽落上的緣故,顯得房內的光線有些黯淡。
燭火未曾點起,就剩下夕陽的餘暉。
蕭惟起身走到床邊躺在趙斐的身側,隔著被子摟著趙斐的腰間:“柚子,你要知道,我們的以後的時光還很長。但不管發生什麽,有問題就解決問題,好商好量的解開所有的結。不要藏在心裏讓問題持續發酵好不好?你生氣的時候,我退一步。我生氣的時候,你退一步。你說好嗎?”
“恩。那你生氣的時候少點,我不擅長哄人”趙斐將腦袋從被子裏探出來,眸中帶了幾分認真道。手將被子蓋在蕭惟的身上,把邊邊角角的壓好。
最後摟著蕭惟的腰間,枕著蕭惟的肩頭。
鼻尖索繞著屬於蕭惟的味道,連呼吸和心跳都熟悉的很。她看著天色逐漸發黑,借著燭光抬頭望著蕭惟。用額頭輕輕的蹭過蕭惟的唇間,那柔軟的觸感真是令人癡迷。
黑夜會將整個人的安全感奪取,留有寂寞孤獨無限增長。尤其是孤身一人時,這種感受更甚。
蕭惟輕握著趙斐的手,把那份孤獨和寂寞驅趕,順便將趙斐掌心的紋路一遍遍用指腹描摹。
關於他們的未來,還很長,很長。可以細細去臨摹對方的容顏、性格、各種小脾氣。像是趙斐熟悉蕭惟心髒跳動的旋律,蕭惟熟悉趙斐掌心的紋路。
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一點點的熟悉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