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身體,或是靈魂。
頭頂的夕陽已經快要被黑夜驅趕完,留下那一抹的霞光帶著點苟延殘喘的意味。
趙斐邁著腳步原路返回,蕭惟不知道醒來沒有?她走在甬路上,低頭專注與那些不怎麽耀眼的鵝卵石。
周遭的人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老奸巨猾。虧她當初還覺得某些人設過於傻白甜,沒成想個個都成了藏拙的好手。
趙斐回到自己的小院推開房門望著躺在床上的蕭惟,為自己的當初的擔憂默默的自嘲半分。
好在蕭惟依舊在她的身旁,即便是周遭的事物來回變換,他們還是他們。
房間內的燭火沒被點起,隻有窗戶帶著灰暗色的光折射進來。
趙斐依稀還能看見房內的一些輪廓,絕大多數都被黑色籠罩。她褪去鞋襪縮在蕭惟的懷裏,宛若冬日裏尋求溫暖的夜貓。
半躬的身子帶著點自我保護的意圖,手摟著蕭惟不願鬆開半分。
蕭惟輕拍著趙斐的後背,音色帶著低沉道:“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把長命鎖給我哥,順便說了點有的沒的。一不留神,回來晚了。”趙斐蹭了蹭蕭惟的胸口,音色帶著幾分慵懶。她的腦袋埋在蕭惟的胸口,不願意再這件事上多做解釋。
尤其是在她感受到,某些人在智商上對她的碾壓。
說來諷刺,這些人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複雜。她與他們根本比較,都算不得是一個層麵。
當然,她是處於弱勢的那一方。或許,她可以故作高冷的回一句:打來打去,算計來算計去,真是沒意思。
蕭惟沒有繼續問下去,緊了緊懷裏的人重新閉上眼。有些迷惑總需要解答,他是,趙斐亦是。
江明成了可以解決這些迷惑的最佳人選,不知道江明會怎麽回答趙斐?
黑夜帶著睡意悄然襲來,無聲的催眠著床榻上互相互暖的兩人。更多的是,天地間的萬物。
月光落在兩人的臉上,帶著皎白的光。天色來回遷移,從黑到灰。太陽剛剛有點升起苗頭的時候,山寨上絕大多數人已經忙著收拾往山下走。
一波一波,倒也亂中有序。當然,趙斐與蕭惟兩人也是其中的一員。
天灰蒙蒙的混沌著,使得早晨的風帶著極深的涼意。
趙斐穿著早已準備好的裙衫騎在馬上,身後的人容她停歇依靠才不至於難以忍受。福靈山到懷柔縣的路段算不得太遠,但一夥人還是走了好久好久,久到趙斐已經睡了個回籠覺。
趙斐看著臨近懷柔縣的城門,半抬起頭望著蕭惟從馬上翻身下來,她也跟著被扶下。腳踩在地上感覺著厚實的地,心也莫名的覺著安全。
她跟著蕭惟一道進了城門之內,身後跟著的劉春兒、錢二一夥人直奔蘇府而去。
明天就是江明的婚禮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趙斐側過頭忽而想起什麽蹙眉,拉著蕭惟的手低聲道:“蕭惟,賀禮你是不是沒準備?如果沒有,現在買還來得及。”
“柚子放心好了,在春兒姑娘的包袱裏。哦,我們到了。”蕭惟腳步停下望著頭頂的門匾,手上的韁繩被人接過。
早在一個多月前準備妥當,好讓這個大舅子滿意。
趙斐內心還是有些猶豫,悄悄的抓著蕭惟的袖子進了蘇府。蘇亭和季少一都是她不想見到的人,最好這輩子都見不到。
蘇府的門檻很高,快過了趙斐的膝蓋。跨過去的時候,費了些許力氣。
府內的紅布到處掛滿,比起福靈山上的喜氣更濃鬱。還未走到大廳就被人引著去了別院,大概是人太多沒有辦法一一顧全。
丫環在前麵引路,順便祝福一些有的沒的。
蕭惟輕摟過趙斐的腰間,在趙斐耳邊低聲問道:“累嗎?”
“還好。春兒姐姐,我哥呢?怎麽一路過來沒看見他,難道還在山上?”趙斐對著蕭惟笑了笑,扭過頭望著身後的劉春兒好奇道。
難道去和季少一那裏了?她跟著蕭惟進了客房之中,感到腰間的手收回將目光又落在蕭惟的臉上。
劉春兒看著兩人的互動,捂嘴輕聲笑道:“自然去迎接新娘了。大嫂離我們這邊有點遠,估摸著晚上應該就回來了吧。我們就不打擾大小姐和姑爺了,錢二,我們走。”
“……,春兒姐姐。”趙斐從劉春兒的臉上看出了別的什麽情緒,臉上帶著幾分迷茫道。
總覺得劉春兒的表情和話語之間怪怪的。依稀好像要傳遞點什麽,卻一直是點到為止。
女人心海底針呐,真是一言以蔽之。沒出嫁的女人,更甚。
趙斐坐在桌前撇了撇嘴,一個寫女頻的作者都無法準確的理解自己筆下的女人,可真是悲劇的不能再悲劇。
她拿過蕭惟遞來的茶,求解道:“為什麽春兒看我,總是一股莫名很懂的眼神。蕭惟,你說我臉上哪裏寫了欲求不滿?!”
“春兒先前找過我,問我們為什麽一直不同房。我想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造成。”蕭惟回憶前幾天被劉春兒有意無意的問起的話,好笑道。
但柚子說的欲求不滿這四個字,也,太露骨。
趙斐臉刷的一紅,劉春兒簡直是喪心病狂。這種事情怎麽能問蕭惟!
懂不懂隱私權!她舉著茶杯將半張臉擋住,聲帶著顫音道:“這就是你這幾天不睡地上的原因?”
“恩。春兒說的也對,夫妻是該同房同床。”蕭惟垂著眸子,看著地上關於他們的影子道。
及時行樂的想法蕭惟是沒有的,卻也想在某些方麵離趙斐更近一步。
身體,或是靈魂。
畢竟是要過後半部分人生的人,總這麽遙遙相隔不大好。不知道趙斐時不時跟他有同樣的想法,還是說希望和他一直相敬如賓。
蕭惟坐在桌前注視著趙斐的雙眼,等待著趙斐的回答。
趙斐聽著蕭惟承認的話,心裏某道防線坍塌成渣。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複,轉移話題不是明智之舉。
無論如何這是他們兩個必須要麵對的事,但現在她還沒有準備好。
如果不說點什麽的話,感覺更是奇怪。可,她該怎麽回答才算是最佳?
房間的空氣都變的沉重下來,氣氛微妙的有些尷尬。可房門外連個腳步聲都沒有,更是將這份尷尬推向另種高度。
趙斐端起的茶杯來掩飾,牙快把杯沿咬碎,爭取能發出一點聲音來緩解。
顯然她的力度不夠,還是讓氣氛不斷的延續下去。
趙斐轉過頭看著蕭惟,對方像隻狐狸一樣老奸巨猾的等著看她的笑話。嗬,真是夠了。
如果顧笙要是知道她被一個男頻的作者戲弄還不知道會笑成什麽模樣,但她確實無可奈何。
趙斐的鴕鳥精神已經到臻化境界,茶杯被捏的有些發緊。在心裏反複祈禱著,希望有個人可以跳出來解救自己。
隨便是誰,哪怕是蘇亭也好。
“咚,咚,咚——”救世主還是趕來相救,及時的發聲。
蕭惟饒有興趣的望著門外的蘇蕊,對蘇蕊的到來很是不滿,倒是很想聽聽看蘇蕊找他們來做什麽。
兩人個各有深意的目光齊齊的投向準備邁進門內的蘇蕊,看的蘇蕊將腳默默回收。
一道無形的結界似是籠罩了整個房間,而她則是打破結界的人。
蘇蕊顯然發現房內的情緒有些不對,臉上還是掛著溫潤的笑意道:“我剛回府就聽人說你們來了,過來看看。哦,柚子。你哥好像找你有事,在大廳等你。”
“我去看看。你們,恩,慢聊。”趙斐嗖的起身,話還沒有說話腳步就先離開房門。仿佛為這一刻等待一個世紀,早已算計好逃跑路線一般。
離開的速度,讓人不由的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