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嗬，真是有意思。
季少一轉頭看向陳佑連，看到陳佑連臉上的詫異和保護覺得可笑。他再不挑，也不會看上別人的女人。
更何況，孫樂樂比起邱漩來說，差的不止是十萬八千裏。
就現在霸州的兵力來說，陳佑連加上日本軍都沒有邱漩一個幫派的二分之一，不知道這老家夥怎麽就敢威脅邱漩。
難不成除了公館之外，陳佑連還有別的後台？季少一狐疑的走出客廳來到新苑的後花園中，眼到之處的裝飾沒一件是他見過的。
外國人的玩意也沒好看不到哪裏去。他頭頂望著忽而亮起的路燈，這玩意還是自動的？！
嗬，真是有意思。
天色不早了，是該回家。
季少一轉過身回到客廳，對他的身旁陳佑連笑道：“夜已深，季某就不打擾陳會長休息了。改日有時間，再來拜訪。”
“那是，那是。季少慢走，管家，送客。”陳佑連對著一旁的老管家示意，而自己則是退回花園之中。他臉上的笑在季少一離開後消失的一幹二淨，冷哼一聲做到花園的搖椅上。
這樣的局勢對他實在太不利，公館那邊看來的加快速度。
陳佑連抬起頭看著漆黑的夜色，還是黑暗容易讓人放鬆啊。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不用想。
他閉著眼感受著這個夜的旋律，腦子裏卻盤旋著季少一的那一句，進不了清河縣。
如果有機會見見蘇安就好了，交涉交涉，攀個交情也好。
能守著清河懷柔這兩塊淨土的人，應該也是個人物。順便找找法子弄到清河縣的通行證，有機會一舉拿下清河縣一片更好。
天上的漆黑的夜像是一塊黑呼呼的布，布上被貼著月亮型的貼紙，隨著風被吹掉，隻剩下三兩個星
辰貼。沒過多久，連這片黑布也被人揭了去。黑與白過渡的有些巧妙，讓人看不出一點的違和。
一直處於安靜狀態下的江府，還如往常一樣。
趙斐還在床上睡的不亦樂乎，昨天去過三升路找到辦事處。若非蕭惟說過他還不知道有辦事處這麽個地方。
經過楊南解釋一番，她才恍然。一直以為那些兵居無定所，嗬，她該是有多天真！
現在趙斐想起這件事來，心裏還有些憤憤不平。怎麽感覺就她跟個二傻子似的，什麽也不知道。
夢中的趙斐也不輕鬆，按說民國類的文結束就用不著夢到那些殘忍的畫麵。
但，她就是夢到了。
夢裏的天，黑的烏壓壓的好像隨時要塌下來。誰也分不清楚究竟是白日還是黑夜，到處都能看到黑色的煙霧升起。像極了經曆過兩軍交戰的土地，坑坑窪窪的真是可憐。
地上躺了好多的屍骨不全人，鮮血四處流竄，除了血腥味就是那炮火的硝煙味。
死寂一片，連個聲音都沒有。
周遭的環境讓趙斐想哭都哭不出來，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是處於什麽位置看到這一切的。
說是一抹幽魂也不為過。
夢裏的趙斐心情很平靜，理智的望著這裏所有的一切，宛若一個局外人。
場景一直往前蔓延，沒有個盡頭。荒涼從腳底板直衝人的胸口，逃脫不開的連閉眼都做不到。
遍地都是殘肢斷臂，她依稀能感受到屍體已經發冷，血液已然凝固，黑夜的煙霧緊緊的包裹著這片土地。
天是黑的，空氣是安靜的。
趙斐隱隱約約的感覺意識好像在回籠，緩緩的將雙眼睜開。手摸著胸口，感受著心跳的律動。
門外的腳步聲響起，也增添了幾分聲音。危機感從頭蔓延到腳，遍及到每個毛細血管。她心裏那股子的不安就開始湧現出來，不行，絕對不能這麽渾渾噩噩。
不知道現在的霸州會不會成為以後的南京，那種場麵她這輩子都不希望有機會見到。
那種血腥的場麵，她連想都不敢想。如果非要經曆，她寧可在此之前提前死亡。胸口處的痛，是來自腳下這片土地的無力呼喊。
該要怎麽做才能阻止這一切？她沒有建國初期的那些偉人的雄才偉略，更沒有他們的膽識和魄力。卻心係著這片土地，不忍心去多經曆一遍戰爭的摧殘。
可是怎麽辦，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趙斐坐在床上靠著牆抱著枕頭，雙眼一改往日的黯淡，忽而炯炯有神又暗自神傷。來回的變化，將帶幾分恐怖。
她反複的回憶著《故國佳人》的大綱和內容，按照小說裏的設定，最大的場麵也就是季少一設計江明，最後把霸州毀了。
其他的，再沒有什麽。
日本軍官出現的也就那麽一個，好像沒有起到什麽推動劇情的作用
對此，她也有點鄙視自己，沒辦法就是害怕啊！連想都不敢想，怎麽敢寫！
寫文的話很容易進入某種自己塑造的情景之中，她可不想看到紀錄片裏的場麵。看一次就嚇得要死，怎麽敢再重溫。
陳佑連和邱漩以及蘇安她都沒有一點印象，說是在她自己的書裏，也有感覺不是。
趙斐抓了抓頭發，理不清條條框框。按說稍微有點分量的，她都應該有印象才是。
很多橋段和事件也沒有發生，到底是那裏開始改變的？她握著枕頭的手又緊了幾分，主線和支線全部錯亂的讓她有些惶恐。
如果每件事都要有個理由，那麽她和蕭惟來到這裏的理由是什麽？
趙斐眯著眼望著眼前，苦思冥想著。完全把控不了的感覺，好無助。要不要在江府弄個什麽秘密暗道之類的？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夢裏的那種場麵。
不知道揚州十日、靖康之難是怎樣殘忍的場麵，但趙斐看過南京屠城的後期還原的紀錄片。那份被支配的恐懼，現在還記憶猶新。
她深吸了口氣，決定要鍛煉鍛煉她手下的三十來號人，順便也鍛煉鍛煉她自己。
人有生有死，要學會去直麵。
她穿了鞋襪換回軍裝，飯也沒吃就直接出了江府，穿過巷子直奔著三升路的方向走。按照記憶來到辦事處，她剛進門就看到楊南等人在大廳裏閑聊。
趙斐輕咳了一聲，零散的人分散開來重新站好隊伍。她走到楊南身邊看著閑散的這些人笑道：“大家最近辛苦了，下個月咱們去霸州外練練手。我知道各位在霸州呆的時間也不短，對霸州外的一切應該都陌生了吧。沒關係，我們很快就能再重溫一遍。在此之前，大家要好好訓練。現在多留點汗，下個月就能少留點血。”
“是。”不管趙斐說的是什麽，都齊刷刷的答應了下來。
他們也是見識過霸州外的天，炮火連天，彈痕遍地。說是人間地獄，一點也不為過。
在這裏安逸久了，難免懶惰成性。心裏摸不著趙斐真正的意思，興許是嚇唬嚇唬他們也說不準。
趙斐繞著這些人轉了個圈，站沒有站相，這就是這小半個月訓練的結果？
她恨鐵不成鋼的走到主座旁，抬起頭看著最前方站著的四個人道：“錢二，楊南你們兩個跟來一趟。”
“好。”兩人齊聲答道
趙斐話音剛落兩人就從跟著趙斐的身後，一道進了裏麵的辦公室內。
楊南將門緊關，臉色有些不大好。錢二也差不多哪裏去，兩人滿臉的疑問望著趙斐。
趙斐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抬起頭一臉鄭重的望著兩人道：“你們覺得現在的安寧能維持多久？”
“這個？大小姐不必擔心這個，就算是霸州維持不了多久我們還可以回清河那邊。”錢二未將霸州的安危放在心上，對趙斐實話實說道。
江明臨走時的托付，他還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