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大阪吾澤
空蕩蕩的大廳隻有蕭惟一人，無味的他從椅子上起身走進辦公室。他走到櫃前看著玻璃窗裏整齊疊放的資料，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
記得多數的資料的都在這裏，季少一少的可憐，邱漩卻是不少。
蕭惟低頭在櫃子裏來回翻閱，總算是那麽幾張紙是關於邱漩，雖然多數來自市井之間。他坐在辦公桌前，低頭一頁頁的翻閱。
大致得到的消息：邱漩是龍幫老大的唯一的女兒，五年前開了胭脂醉一直經營到現在。
至於其它的事跡，蕭惟覺得沒有什麽作用。
無非就是風流韻事，這點柚子應該最是喜歡吧。《民國軍官的風流韻事》、《大上海的二三事》，蕭惟想到這兩個書名，唇角邊的笑意不自覺的勾了出來。
腦洞這方麵，柚子還真是別具一格。
蕭惟低著頭繼續往下翻著，聽到有人敲著房門把手裏的資料一收喊了聲進。他抬起頭望著進來的人，拿起桌子右上角的茶杯道：“怎麽了？”
“長官，胭脂醉裏有個日本人鬧事。好像鬧得有點大，我們要不要管。”朱海說到最後越沒有底氣。
葉韻與別人不同，興許他們到的時候就已經先一步被人解決。可要是不說，辦事處又形同虛設。
不知道這事情具體是什麽，蕭惟本能的感覺不大好辦。他從桌前起身直接出了門朝著胭脂醉的方向走，這日本人和邱漩兩派還真是有些棘手。
胭脂醉離他們辦公的地方不遠，幾步路的距離。
蕭惟走進就聽到各種吵鬧聲，不過事情如朱海所預料。他來晚了一步，日本人的屍體早早躺在地上，顯然邱大小姐沒有給他解決的機會。
站在原地的蕭惟不到兩分鍾，十幾個警察就快速的包圍這裏。辦事處的速度，比他想象的還“快”。
這些人還都是蕭惟的手下。
蕭惟走進穿過人形包圍圈，聽著周圍的人時不時發出的議論聲。他看著最中央躺在血泊的日本人，又抬起頭看了看站在最前穿著旗袍的女人肅色道：“誰出來給我解釋一下，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顯而易見，長官還需要什麽解釋？無非是沒長眼睛的人在這裏鬧了事，死在這裏而已。”邱漩坐在剛被人搬來的座椅上，低頭細看著指尖上的指甲。紅唇輕啟，言語裏都是諷刺。
敢在這胭脂醉鬧事，也不看看這兒是什麽地方。這幾天日本人還真是越來越囂張，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打狗還要看主人，她怎麽舍得放過這次示威的機會。陳佑連怕這些人，她可不怕。現在的霸州城內日本人的兵力少的可憐，商人卻多的數不勝數。
逼急了她，全都霍霍了。
蕭惟上前兩步走到地上的死屍麵前，脖子上的紅痕實在太明顯。看這死狀，大概是被人生生掐死。
血腥味摻雜著幾絲酒味，應該是醉酒鬧事一類。也不知道死的人是個什麽身份？
萬一是不好惹的背景，這事可就難辦了。
從著裝和容貌上看，是有那麽點日本人的影子。
但他也不敢確定，蕭惟轉過身對著身後的幾個人下屬道：“把人抬走，留下四五個人來以防再有不長眼的人鬧事。邱小姐，你看這樣解決可好。”
“湊合吧。”邱漩拍了拍手從椅子上站起，看著轉過身的蕭惟笑道。
一眼過去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可惜想不起來，興許是產生的錯覺吧。這小家夥是新上來的小官嗎？
眼生的很。
蕭惟看著地上的日本人被抬走後，邱漩也離開，地上的血泊也被人打掃幹淨。五顏六色燈光又重新亮起，奢靡的音樂跟著繼續，舞池裏的人們翩翩起舞。
剛才的一切，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蕭惟不喜歡這種場合，本能的離開胭脂醉。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把這件事解決了，他對著路上日本人的屍體蹙眉道：“你們先把這人抬到辦事處裏。”
“是。”蕭惟就跟在他們身後一會回了天馬辦事處。
剛才看到這一幕的人也不少，而且人多眼雜的想要封鎖消息也不可能。他有些頭疼的望著擔架上抬著的日本人，如果解決不好明天一早的批鬥目標就是他。
兩個警察將日本人放在大廳中，就站在一旁等候著蕭惟的差遣。
蕭惟站在屍首的一側，將屍體上的傷口看的很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很清楚，連追問和審查的必要都沒有。
他有些無奈道：“搜他的身，看有什麽東西可以表明他身份的物件。”
候在一旁的朱海蹲下身子開始到處在日本人身上一通亂摸，裏裏外外的搜查個遍。
朱海把搜出來的東西拿到蕭惟的桌前，一個藍色的小本，兩封信、一把鈔票以及零散的大洋、還有一把鑰匙。
蕭惟拿起藍色的小本來回翻著，小冊子寫著這家夥名為大阪吾澤，東京軍事學校畢業。剩下的其他信息，可以直接忽略。他把桌上的兩份信拆開，一頁頁的看完。
原來是大阪吾澤是來投奔他的叔叔大阪真田，看這情況應該還沒來及見到。
蕭惟把小冊子上那張日本人的一寸黑白照撕下，手撕成碎片泡在茶杯裏道：“把這家夥的衣服扒了燒幹淨，至於屍體也跟著一並燒了。桌上的錢給廚房，這幾天大家辛苦了，也該添點葷腥。”
說著蕭惟拿起信和小冊子離開大廳走進辦公室，他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這些東西。
信是沒有留下來的必要，隻是這小冊子說不定以後又會不時之需的用處。他用柴火把信燒個幹淨，看著信一點點的化為灰燼。既然在霸州沒有幾個人知道，死了也就死了。
至於後續，再水來土掩吧。
蕭惟從自己檔案找出一張照片，把小冊子上的照片換了他人，然後將其就塞在櫃子最裏麵的檔案袋中。
胭脂醉本來就容易出事，現在又是多事之秋，不得不多上些心。他回憶起剛才站在邱漩身側的保安，估摸著都是邱漩的手下的人。
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殺人，擦屁股的活卻得他來幹。
太過被動的情況，是蕭惟所不喜的。也不知道陳佑連是否刻意把這一片留給他，但現在事已成定局，也沒有什麽可回旋。
趙斐那邊是不是跟他的情況一樣棘手？不能，有江明，陳佑連不可能做的太過。
有靠山的人生和沒有靠山的人生差別太多。話說話來，這個點，不知道趙斐醒來沒有？
蕭惟的手指輕敲著桌上，抬起胳膊看著手腕上的表。還差半個小時就十二點了，夠陪趙斐吃頓飯了。
他起身走到後院看著兩個下屬將日本人燒幹淨，確認沒有後顧之憂後就離開了辦事處。
街道上的人很多，交談的話最多是日軍。其中參雜著極其細微的本土方言，卻難以找到發言的人。
想來還真是諷刺，一個人，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淪落至此。連他想要努力，也改變不了現在的局麵。
能力這種東西，不是努力和想要就能夠擁有。
等到蕭惟回到江府門口，正巧碰到要出門的趙斐。他的步伐越走越快又逐漸變慢，最後站在趙斐的麵前，把腦子裏的那些煩心事全部收回好奇道：“你要去哪裏？”
“一個地方。既然你回來了，我們一起去也行。”趙斐換回了一身軍裝笑道。
今天早上問了錢二才知道，那些人都在辦事處帶著。
本來是準備先去一趟三升辦事處，但想起那個小家夥可能還沒吃飯就決定先去日式雜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