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見鬼 34

  冷的火，燙的冰。


  纏繞上脖頸的手臂像是柔軟的絲線，輕易箍住了呼吸。


  像是要切開他的喉嚨，阻斷他的呼吸。


  可他沒辦法拒絕。


  一牆之隔，有人在醫院外排起長隊，等待著六人甚至更多人一間的病房，有人在頂層，享受著溫暖如春，服務細致入微的尊貴套間。


  樓下有人好奇的仰望，看向頂層的光點，似乎在疑惑，哪裏是什麽房間。


  為什麽如此不同，光纏著光，溫暖的連成一片。


  可是她憑什麽？

  小小的蝴蝶扇動翅膀，引發一場無形的海嘯，正在黑暗中蔓延，翻湧。


  “昭……林昭。”他喊她，嗓音嘶啞。


  可是少女哪還有神誌可言？


  柔軟的腦袋靠在他肩上，順著重力歪倒，微弱的呼吸噴灑在頸上，帶來難以言喻的酥麻，像過電一般一路麻到了心裏，還有輕微的刺痛。


  他努力保持清醒，捧住她的臉，“醒醒。”


  女孩卻流了淚。


  濕潤落在手指上，也像砸在他心裏。


  她喊，“苓……”


  紅著鼻尖，濕潤的眼眸中是他的倒影，清清楚楚。


  纖細的脖頸因呼吸而微弱起伏，脆弱卻具有生命力，身體像菟絲花一樣攀著他。


  令他呼吸一滯的是女孩帶著氣音和委屈的控訴。


  “我很熱。”


  “幫幫我。”


  溫翎的神誌有一瞬間放空，像是卡頓艱澀，無法運轉的芯片，所有指令被格式化清空，什麽反應都忘記。


  理性讓他做正人君子，風光霽月的翩翩少年。


  他壓著眼睫，聲音微微沙啞，“你現在不清醒，等輸完液……”最起碼不能趁人之危。


  卻被一道委屈的聲音打斷，“都那麽多個世界了，你裝什麽禁欲高冷！”


  什麽意思？

  溫翎尚且沒有反應過來，昂貴的襯衣領口忽然被人揪住，緊接著，貼上來的柔軟唇瓣像魔女的咒語，定住了他的身體。


  女孩仰起頭，身體極力貼了上來，似乎是沙漠幹渴了許久的旅人，貪得無厭的要從他口中汲取水分。


  舌尖都麻了一瞬，理智頓時土崩瓦解。


  還不知死活的，探了進來。


  柔軟的舌尖碰觸，又縮了回去。


  女孩見好就收，眨眨眼睛想退離，卻被掌住了後腦勺。


  他的氣息噴灑下來，隻不過這一次掌握了主動權。


  可溫暖隻是一瞬間，驟然驚變，猛地將人推開。


  少年如夢初醒，倉促的道歉，“對不起林昭，我……”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女生像變了一個人，從眼神，到行為，全然的陌生。


  ……


  唐昭昭醒來的時候在醫院，睜眼的瞬間，別窗邊兩個黑色製服的男人嚇到，見她醒來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要按住她，像她是什麽洪水猛獸。


  胳膊旁壓著重量，黑色的發絲動了動，守在床邊的少年聞聲抬起頭，原本漂亮瀲灩的眼中滿是紅血絲。


  看到她醒來，立即抬手止住準備過來的人，靠近詢問，“有哪裏不舒服嗎？還疼嗎？”


  唐昭昭什麽都不記得。


  她搖頭，茫然的看著周圍的白色牆壁，眼前的溫翎卻忽然鬆了口氣。


  此時的唐昭昭並不知道，昨天的她忽然變得很奇怪。


  看她情緒還算穩定，少年扶著她坐起來一些，把她昨天的異常歸結為那支酒裏的藥劑。


  隻見女孩眨著眼問，“昨天是學長把我帶出來的？”


  溫翎卻愣了一瞬，搖頭，“那是前天的事了。”隨後，他皺起眉，“你昨天也醒了的，不記得了嗎？”


  唐昭昭麵上的表情更加茫然，看她苦思冥想的樣子，溫翎壓下她的肩膀，“沒事，別想了，我去給你拿早餐。”


  出去後的溫翎，卻是去找醫生。


  醫生也對他敘述的情況聞所未聞。


  雖然之前不認識那個女孩，但昨天的情況他曆曆在目，原因無他，女孩的表現實在太詭異了。


  詭異到醫生甚至建議溫翎將人轉到精神科。


  仍舊記得那個癲狂的女孩忽然無法站立，一邊發瘋一邊揉自己的胳膊，整個人縮在一個小角，像是受到了巨大驚嚇後，心智不穩定的孩童。


  甚至對每一個想靠近她的人都充滿敵意，本以為是受到驚嚇後的應激反應，可女孩卻認識溫家這位大少爺的，並不是失智狀態。


  然而她看到溫翎那一刻表露出的震驚像是從未跟他說過話，也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醫院裏。


  還不斷的詢問身邊的人，自己是死了嗎，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當時的溫翎滿心懊悔，以為女孩是驚嚇過度導致，一直安慰她說現在沒事了，她現在很安全，可女孩接下來說出的話更是匪夷所思。


  她說，她死在一個冰冷的地方，是在一個晚上，被關在漆黑的教室裏，流著血死去。說她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求溫翎離自己遠一點，不要讓自己感受到任何溫暖，不然……就會忍不住拖他一起下地獄。


  溫翎當然不會離開她，整顆心像被沁入烈酒，下墜眩暈，疼到喘氣都變得艱難，一邊安撫她，一邊痛苦的責問自己為什麽沒有一早刨白心意，名正言順的保護好她。


  這種痛苦的神情落在女孩眼中，她忽然不再掙紮，病態的抬起頭，微笑著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


  少年當時的回答是怎樣的？

  最開始是愣住了，隱秘的心意被直白的點出，他下意識臉紅，也茫然，最後溫柔而堅定的握住驚嚇過度的女孩肩膀，說，“本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你，但既然你問了。”


  他直視她的眼睛，心髒不規律的跳動。


  話音一字一頓，格外清晰，“林昭同學，我喜歡你。”


  即便眼前的女孩是全然陌生的模樣，陌生到像是另一個人，他也隻把她的怪異當作應激反應和藥物致幻。


  目睹一切的醫生本以為女孩會感動。


  這樣一個天之驕子的告白，換做任何一個尋常的女孩，大概都會感動吧？


  可少女卻麵如死灰，崩潰，聲嘶力竭，拽著自己的頭發喊叫，隨後鎮靜下來，臉上的神色由癲狂變成癡迷，溫柔的問少年。


  “那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死？”


  後麵會解釋十九樓的情況～

  十九樓有特殊設定，還有明天結束回憶（我猛地發現回憶好像太長時間沒切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