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見鬼 23
清雋好聽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並沒有折損他的音質，微微發出磁波的電流聲帶出一點酥麻感，通篇下來娓娓道來，誓詞讀的像現代詩。
唐昭昭換洗完回來，溫翎正好讀到最後一段。
她推著輪椅艱難的從後排滑過，停留在過道旁，同桌丁柔左看右看，發現沒人注意到這裏才壓低聲音問，“怎麽才來，班主任剛剛還點名了。”
隨後嗅了嗅，“你洗澡了？”
唐昭昭頭發上滿是濕氣，隨手撥了撥，糊弄過去。
校慶前的大會，班主任一個個的點名。班級的排位也符合明太一貫的風格，按照名次等級劃分，七班在最後麵，幾乎看不到講台。
可這一刻，她身旁的所有女生都認認真真聽著誓詞，比上課時的態度還認真。
遙遙望去，正對台下的位置，顧詩漫坐在那裏認真的看著講台，端莊溫柔的模樣像是天使。
一上台，他便是眾星捧月的那個人，唐昭昭遙遙看著，覺得他和天台上那個打著電話抽煙的男生簡直不像一個人。
高嶺之花，不可侵犯。
不敢相信他們前一刻竟然在一起，溫翎還跟她說了話。
幹淨整潔的白襯衣，配套的黑色外套此時正在站在她背後的包裏，沾滿了檸檬茶漬。
襯衣袖口卷起，露出一截骨感的手腕，上麵帶著一塊表。
男生們的話題幾乎都圍繞著那塊表細細討論。
“他真的好優秀。”一向不喜歡談論這些事的丁柔忽然看著台上的少年發出感歎，“怪不得她們都喜歡他。”男生們也都羨慕他。
唐昭昭也望著台上的那道人影，認同的點頭。
他真的很優秀。
在明太這樣的頂級院校裏，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並非像人們腦補的那樣玩世不恭、紈絝不化，而是十分清醒的讓自己攀上更高的高峰。
他們出生就極好，一出生便站在絕大人多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上。但優秀的出身並不會麻木他們，他們更加清醒，更加自律的往更高的地方爬。
明明是同齡人，溫翎卻已經跳級進入明太大學的預科，等開學後便正式攻讀大學課程，由學校專門開班小課教學，已經被劃分為了需要著重培養的對象。
而作為同齡人，他們還在落後很遠的地方學習著高中的知識。
所以，他的確很優秀。
唐昭昭握了握手，心中漫上一種遲緩的熱流。
他真的很優秀，所以自己也要努力變得優秀，這樣說不定有機會能夠站在與他比肩的地方。
可他，又變得那麽遙不可及。
猛然間，講台上那個被聚光燈照亮的少年忽然隔著遙遙的人群朝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猝不及防看過去，像是在對視。
明明隔的那麽遠，連五官都看不清晰，可唐昭昭卻莫名覺得，少年在看她。
身旁的女生響起一片竊竊私語，小聲的吸氣聲在周圍此起彼伏。
唐昭昭滿臉慌張，忽然看見台上麵容清冷的少年，朝這個方向眨了一下眼。
立即就有人因為這小動作拿出了手機，閃動定格的屏幕照亮了一小片觀眾席，少年無意識的眨眼帶給青春期的少女們最美好的做夢素材。
唐昭昭臉上泛紅，慌忙的低下了頭。
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離的那麽遠，他們又不認識。
心跟著亂了一拍，少年的宣誓很快結束，他抬步走下台，修長的身影隱匿在厚重的天鵝絨後麵。
這場動員大會因為他的離開而變得索然無味，不少女生都耷拉下肩膀，悄悄拿出手機玩了起來，甚至有人借口上廁所退場。
後麵的內容幾乎沒有什麽人聽，唐昭昭也出包裏的手記本背誦起來，引來丁柔頻頻側目。
終於隨著校長的一段話，枯燥而漫長的動員大會落下帷幕。
很多人早已耐不住性子，幻想著偶遇某個人，急急地離開了禮堂。有一些女生則是去到後台，期盼著還能再見到某張麵孔。
可惜都不如人願，在這一晚話題的中心被頻頻提起的那個人，此時已經離開了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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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演講結束，又見到了她。
溫翎站在樹下打電話，眉眼低垂，麵無表情的嗯著。聽筒裏，中年男人的聲音像是對待某種工具，例行公事般毫無感情的問候，以及讓他結束學校課程後去某處的安排都像是社會學中的雇傭關係而非血親。
他淡聲應著，同樣沒有感情。
在此之前，他不得不將身影隱在在樹後，才能避開那些一個個蠢蠢欲動，想要上來搭訕的女生，她們的視線熱烈又黏膩，互相推搡扭扭捏捏，向他靠近。
溫翎麵無表情，轉身走到暗處。
任何打擾都讓他煩躁，幸虧此時已經放學，禮堂附近不再有人。
視線的尾端卻落入一道身影。
小小的，坐在輪椅上，頭發還有些濕，在人去樓空的校園顯得有點可憐。
看了一眼，收回視線，本想離開，腳尖卻不隨本意的轉了一圈，往陰影外站了站。
這樣一來，便從隱蔽處站到了燈光下，輕而易舉被人看見。
女孩終於發現了樹下有個人，抬頭看了過來，溫翎下意識掛了電話，也看過去。
第一次猶豫起來要不要打個招呼，畢竟對方看起來有些靦腆，再怎麽說他們應該也算是認識了吧。
他正猶豫著，就見女孩飛快的移開了眼。
視線在他身上的停頓短暫的可憐。
還不如她看腳下的石子看的認真。
心裏忽然漫上了奇異的不悅，溫翎的嘴角向下壓，收回手機，慢條斯理的走過去。
“你。”
走到女孩麵前，停下腳步。
這下女生必無可避的看向他。
身影高大，雋美的麵容逆光隱在黑暗裏，像漫畫中亦正亦邪的墮天使。
“那件外套，我很喜歡。”他忽然麵無表情說出一句，引出下文，“記得還我。”
女孩眨眨眼，濕漉漉的眼中緩慢的露出一些驚訝。
溫翎麵無表情，轉身走的很冷酷。
可眉頭抑製不住的攏起，漂亮的眉眼中滿是躁意。
這是什麽開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