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一顆糖拐走漂亮的他 60
一連幾天,蘇念都在跟著醫生做斷藥後的心理治療,向蘇念求婚之後,他更加配合醫生了,心理治療效果變好的同時,精神狀況也變差很多。
唐昭昭坐在房間外麵,等待心理醫生的紓解結束。
傍晚的時候,魏亦打來電話,委婉的詢問了唐昭昭蘇念的事情,被唐昭昭潦草的敷衍過去,但大概聽到他是當年福利院另外一個孩子的事情後怎麽都不會平靜了。
臨掛電話時,魏亦忽然提了一句,“小苓最近找我借了點錢。”
唐昭昭按向掛斷的手移開,不自覺皺起了眉,“他借多少?”
“剛開始借了三百萬,後來不夠,又借了三百萬,是找你奶奶和舅舅湊出來的。”
唐昭昭眉毛越皺越緊,變成了一個川字,“老魏,這麽多錢借出去你還有錢養老嗎?怎麽能把奶奶的錢也借出去呢?”
魏亦語氣變弱了一些,“畢竟是你弟弟,況且他說創業項目周轉開了就還……養老不是還有你嗎,哈哈哈哈。”
唐昭昭麵無表情,“不好笑。”
又說了幾句有的沒的,醫生從房間裏走出來,表示療程結束了。
從奶奶生日那次回來之後,他的新任醫生已經把藥檢報告和跟林美訶對接的資料交給了張召,以及林美訶去跟新任醫生對接時的視頻記錄,全部作為證據提交給摩刻的法務部分,算是新任法人的第一項起訴工作。
剩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懂這些的人去做,即便蘇念沒吃,大概林美訶逃不掉提供至幻藥物的責任,被吊銷行醫資格隻是時間的問題。
唐昭昭走進去時,蘇念還閉著眼睛安靜的躺在靠椅上,夕陽給他的臉頰渡上一層柔和的光,她看著這幅安寧的畫麵,有些不忍心打斷。
最終竟然還是蘇念先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門口站著的人,衝她露出有些疲憊的笑容,“昭昭。”
唐昭昭走過去,向後攏了攏他的頭發,“感覺怎麽樣。”
蘇念輕輕搖頭,趴在她肩膀上小聲撒嬌:“今天很累。”
唐昭昭推了他一把:“累還不老實一點。”
蘇念抓過她的手,按在自己跳動的胸腔上:“這裏累。”他今天也在努力的做康複訓練,心靈疲憊,需要安慰。
唐昭昭回眸,正對上蘇念燃著小火苗的眼睛,對自己眨了眨,濃密卷翹的眼睫劃過漂亮的弧度,在眼下留下淺色陰影。
唐昭昭伸手捂他那雙引人犯罪的眼:“不準勾引我,我也很累。”
可捂住了他的眼,卻抵不住他的嘴巴。
“可以做嗎?”
唐昭昭一哽。
像是海妖的聲音,尾調繾綣,帶著讓人心癢的小鉤子。
他看不見她,卻在黑暗中尋著她的氣息,準備的吻上她的唇,悄悄伸出舌尖舔了舔:“想要跟你……” 剩下的話被堵在唇間。
唐昭昭一手捂著他的眼睛,一手伸入他的發絲間,托住他的後腦,把他壓向自己。
男人不能學會撒嬌,招架不住。
-
幾天後。
早上,答應跟蘇念一起去民政局的唐昭昭反而起不來了,昨晚熬了太久,她已經疲憊到半昏迷狀態。
蘇念幼年時對唐昭昭的印象是“溫柔的姐姐”“他生命中的光”,此刻他的光蓬頭垢麵披頭散發抱著被子哭鬧慘叫,讓蘇念恍惚產生了“還是當初見識少”的想法。
唐昭昭此刻雙眼無神,像極了恐怖片裏爬出來的女鬼,對他翻白眼:“讓我再睡一分鍾,就一分鍾!”
蘇念:“……”
剛閉眼沒多久,身旁的人又忍不住去拉她,在她臉旁邊一陣蹭:“昭昭,現在都九點了。”
唐昭昭:竟然才他媽九點?不上班了竟然還要九點起床!他可真是個狗東西啊!
蘇念已經無法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焦慮,他纏著她,從小聲呼喚變成了啃舐舔吻,最後不惜以美色相逼,唐昭昭被煩的沒辦法,無可奈何地坐起來:“反正都是今天結,晚一點又怎麽樣嘛!”
蘇念卻溫軟的摟住她,一雙眼彎起溫潤的弧度:“我想快點跟昭昭結婚,想變成昭昭法定意義上的伴侶。”
哪怕法律不能拴住她的心,也能讓他多一分擁有的安全感。
唐昭昭磨磨蹭蹭地爬起來,臨走前不忘給自己塗上口紅,讓她那張因睡眠不足而蒼白寡淡的臉看起來有幾分人樣。
不知道為什麽大家總喜歡在夏季領證。
到了民政局居然還要排隊,唐昭昭像一條快被曬死的鹹魚,在這麽炎熱的情況下蘇念竟然還非要牽她的手,在本就不涼快的天氣雪上加霜。
後來終於有了傘蓬,唐昭昭本想坐進去,卻看到了前麵有個上了年紀的大爺穿著襯衣西裝,夾著鱷魚皮的公文包,幾欲熱到翻白眼的樣子,於心不忍的跟旁邊小姑娘說:“快讓你爸去傘下麵涼快涼快吧。”
小姑娘忽然凶神惡煞的瞪了她一眼,嚇得唐昭昭抱緊了蘇念的胳膊,不明所以。
蘇念擋在唐昭昭身前,一米九的大個子頗有安全感,小姑娘看了眼蘇念,又看了眼她“爸”,神色複雜,沒有說話。
直到登記時兩人一起手牽手的進去,唐昭昭才恍惚明白了些什麽。
“原來他倆不是父女啊……”
大概是出小姑娘嫁給中老年富商的慘案。
蘇念眨眨眼,一臉單純:“可剛剛她喊他爸爸呀。”
唐昭昭趕緊捂住他的嘴,心虛的看了眼左右,小聲說:“你懂什麽,那是情趣。”
蘇念不明覺厲,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反正在他眼裏昭昭說什麽都對。
前麵那對結婚好像不太順利,中途女孩的爸爸過來攔人,女孩哭著喊著說:“我對他是真愛啊!”
她爸一臉鐵青:“可是他比我還大啊!都能當你爺爺了!”
鱷魚皮包男卻無比真摯的喊:“爸!我跟瑤瑤是真愛!”
這一聲爸喊的真情實感,姑娘的爹硬生生被喊的血壓上去,捂著後脖子險些倒下。
唐昭昭前一秒看的津津有味,後麵一秒被一臉嚴肅的民政局工作人員告知:“這位男士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領,不可以辦理婚姻登記。”
這下唐昭昭傻了眼。
哦對哦,蘇念昨天過了二十歲的生日,兩個人歡天喜地一拍即合,表示第二天就要扯證。
所以二十歲扯什麽證!
一直到出去時,蘇念都沉浸在“我要是年紀再大點就好了” 的情緒低穀中不能自拔。
他們出門時恰巧遇到那對新人,鱷魚皮包男一臉痛苦:“我要是再年輕點就好了。”
直到看到他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難過,唐昭昭才開始反思,或許他們是真愛呢?
愛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千奇百怪,各式各樣。
也許他們麵臨的隻是君生我未生的問題,唐昭昭為自己草率而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感到抱歉。
女孩已經被帶走了,這對新人注定無法在今天宣誓。
她走神的想著別人的問題,被忽略的蘇念愈發低落起來,頭頂上好像有片小烏雲,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
當天晚上蘇念喊她爸爸的時候,唐昭昭腦子一緊,終於發覺這小東西真不知道什麽是情趣。
大概是這段日子過的太過安穩,蘇念接受心理治療時,唐昭昭回到自己的公寓拿東西,前後沒多久的時間,蘇念忽然打來電話。
電話中支支吾吾,並沒有說發生了什麽,隻問唐昭昭想不想出去吃飯。
這樣的狀態明顯就是有什麽事,唐昭昭擔心地問他,“你怎麽了?是不是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蘇念卻輕聲否認,電話裏傳出他勉強的笑聲,“沒事。”
他有事。
放心不下的唐昭昭停止了手裏的東西,準備回去看看情況。
她離開的時候,濱江東方還很安靜,沒想到再回去時,整個濱江東方的安保人員都出動了,正在她們小區通往濱江東方的灌木叢前站著,生氣的說什麽這片灌木叢真是影響治安,很多人是從隔壁小區翻過來的等等雲雲。
蘇念的獨棟別墅被層層記者包圍,最前方有兩個上了年紀的夫婦正在賣力地吆喝什麽。
而他們前方,張召則是黑著臉,一直說這會有專門的法務部門聯係他們,請不要相信謠言,私闖民宅是犯法的。
可他斯文儒雅的聲音很快就被那對夫婦聒噪的吵聲給蓋過。
外麵那麽吵?蘇念呢?
唐昭昭抬起頭,看到三樓被拉緊的窗簾。
走近了才聽到那對夫婦的淒厲哭喊,說自己是多麽含辛茹苦的把孩子長大,結果偷了自己的積蓄就跑了,那些記者長槍短炮快門按個不停,生怕錯過了什麽戲劇點。
原來這兩個中年婦女是蘇念的養父母?
那兩個多年前如此虐待孩子的夫妻,竟然出來口口聲聲的要找蘇念要養老錢,說蘇念是他們一手拉扯大的,結果現在翻臉不認人,在媒體麵前瘋狂抹黑。
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也不知道他的住址是怎麽樣被爆出來的,這些記者一下子被推到蘇念家,這個神秘莫測的美麗藝術家就這樣成為眾矢之的。
大家一邊討論他的藝術品是多麽的昂貴,一邊又在攻擊他的人品。
唐昭昭相信張召嘴裏的法務絕對有能力高的他們不敢再來,可這樣一遍一遍的說會有律師聯係他們隻會讓今晚的報道更加混亂。
畢竟人們隻想看戲劇性的內容。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唐昭昭忍無可忍,拿出手機找到起底蘇念經曆的帖子,放大了那張很多年前,少年在爛尾樓畫畫的破敗照片,推開婦女在一眾媒體麵前指著那張照片問,“這就是你說的對他很好,你看他穿的什麽衣服,你再看他身上的一道道疤痕,你告訴我這是誰打的?”
婦女顯然被突然衝出來的年輕女孩推的一愣,反應過來後大聲喊叫,卻發現媒體已經把鏡頭對準了那個年輕女孩。
“當年拍這照片的攝影師現在在國內外小有名氣,他叫路易斯張,他可以出來作證,當年在雜誌上發了一篇文章可以證實了我的言論。”
唐昭昭轉回頭看向婦女,“你們口口聲聲說養他,可為什麽剛收養了他兩年他就被人販子拐走了?”
“為什麽他失蹤後你們不報警?”
“為什麽他從人販子那裏逃走後不去找你們而是找那個曾和他隻有幾麵之緣遞過名片的攝影師?”
“現在你們拿著那兩年的恩情過來想要找他要錢,這就是你們說的把他拉扯大嗎?兩年兩年,天天的折磨他讓他食不果腹遍體鱗傷,要我說他寧願沒有這兩年!”
唐昭昭氣的滿臉通紅,噙著眼淚的樣子比張召一遍又一遍的強調會有律師追責有賣點的多。
畢竟那群記者並不管這些消息的真實性,他們隻想要有足夠賣點的新聞。
你看這年輕女孩聲嘶力竭的樣子,足夠有賣點了。
等拍的差不多了,安保也調來了足夠多的人員驅散了記者。
既然是蘇念曾經那對養父母,就跟她前兩天沒找到的周瑤脫不了幹係。也是,最近陪著蘇念,反而把這件事忘了。
也許周瑤不太清楚她的出軌對象是什麽人,但唐昭昭很清楚,孟荔的哥哥是paper集團的副總裁,他們pepper集團獨占時尚界的半壁江山,而蘇念又在美術這個藝術這個行當裏呼風喚雨。
如果說周瑤學習的是美術,從事的是時尚行業,那麽可以說她已經把自己的路走死了。
唐昭昭轉頭去問張召,“你能把那天晚上的監控再發給我一份嗎?”
張召想了一會兒說,“我去找,聯係人開一份出來。”
“太好了,謝謝你。”唐昭昭給了張召一個郵箱,“如果找到的話請直接發到這個郵箱裏吧,謝謝。”
三樓的窗簾悄悄被拉開,少年探出半邊身子,望向夕陽餘暉。
雖然經曆過的無法治愈,但總會結束的。
……
蘇念麵容平靜,晚上親自下廚做了幾道符合唐昭昭口味的小菜。
唐昭昭唱了一口,味道竟然還不錯。
她驚喜的看向蘇念,“什麽時候學會的做飯呀?”
“其實很久之前就會了,但一直沒機會給你做。”蘇念攏了攏唐昭昭耳邊的碎發,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不過以後總算有時間了,如果你喜歡,一直給你做下去。”
過去的雖然無法被治愈,但未來總有更美好的存在,讓過去那些黯淡變得不值一提。
吃過晚飯,唐昭昭接到陌生來電。
掛了後繼續躺在蘇念腿上看電影,可那個陌生電話總是契而不舍的打來,似乎她不接就會打到天荒地老一樣。
唐昭昭無奈,隻好坐起來接了電話,沒想到聽筒的另一邊傳來淒厲的女聲。
聲音的主人是她找尋無果的周瑤。
她邊哭邊說放過她,當初進pepper,包括今天的那群記者都是別人的安排。
“我隻是個剛畢業的實習生,我怎麽可能找到那麽多記者!還有pepper!實習機會也是別人給我的!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你跟蘇念在一起!我也是無意間看到的!”
她聲淚俱下,幾分真幾分假。
唐昭昭指尖敲擊著桌麵,心裏發沉。
“那是誰?”
明日結束本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