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厭世死神和他的小馬仔 52
這種話越說越多,像是沉重的枷鎖緊緊的的套在他身上。
但隨著時間的增長,連這一點隱忍的平靜都消失了。
那一天他的父親母親又開始吵架,到了最後甚至見了血。
林念瑾來到捂著額頭的母親身旁,為她擦去耳鼻處流出的血,一邊平靜地說。
“跟他離婚吧,我不需要你為了我犧牲。”
林母震驚又憤怒的看著他:“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你還是個孩子,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為什麽會有這些想法,你還不清楚嗎?”他哽咽著,眼眶通紅:“離婚吧媽媽,一切隻會比現在好。”
可林母但沒有聽進去,反而第一次動手打了他。
那一年,林母長期壓抑的暴力傾向初見端倪。
在此之後他的母親時不時會情緒失控,整個人陷入巨大的焦慮和惶恐,為了阻止她傷害自己,林念瑾隻能選擇用身體去攔住她。
剛開始,每一次傷害過他的林母都會痛苦不已,哭著抱住他,表示自己的懊悔。
但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她看待兒子的眼神多了一絲怨恨。
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麽可能變成這樣?
如果不是這個累贅,自己怎麽會被家裏人和自己的老公嫌棄?怎麽會身材走形失去工作?怎麽會淪落到現在這種離開那個打她的男人就會活不下去的程度?
十四歲那年,林念瑾拿著一本心理學的書籍回家,認真又悲傷地對他的母親說:“你這樣離不開他可能隻是生病了,去醫院看一看吧媽媽。”
林母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聲音平靜:“你覺得我有病是嗎?”
林念瑾不說話。
這一次的暴力,他的母親用上了鈍器。
也正是從這一次開始,林母開始堅定地認為一定是有人給他灌輸了不好的思想,從那以後甚至開始監視他的社交。
林念瑾越來越孤僻,他專注在自己的世界裏,小心翼翼地扮演那個合格的完美的孩子。
精神世界的匱乏和肉體的痛苦,讓他越來越麻木,像一個人型的傀儡。
剩下的事情就如同唐多多曾經講過的那樣,他被跳樓的母親砸進了醫院,媒體曝光了他受過的傷,被送到福利院的,他又被林父以‘丟不起這個臉’為由拽了回來。
此後又遇到了他們家破產,父親酗酒,母親出軌。
林母被衣衫不整拽下車暴打的那一天,林念瑾為了攔住他們,後腦勺被重重一擊。
此後,由於慈善機構的幹涉,他再也沒有見過他父母。
在那之後的四年裏,是林念瑾活得最輕鬆的四年。
然而,那時的他其實已經患上抑鬱症。
之後,憑借足夠的聰明和專注,林念瑾和大學裏一直幫助他的學長一起合辦了LIN- G公司,主攻新能源和光伏。
後來越做越大,還說收購了一些小公司,分散投資。
此時,林父沾上了賭博。
像所有賭徒心理一樣,林父剛開始並不沉迷這個,他隻是在破產之後日漸委靡,某一天在他幾個朋友的介紹下,去了一家地下賭場。
剛開始的林父手氣是極好的,幾乎是賺得金盆缽滿,讓他相信自己在賭博上是有天賦的。
可是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當他把賭注越下越大後,就再也沒有贏過。
林母十足的軟弱,她已經賣掉了自己所有值錢的包包首飾,住在城市最邊緣的貧民區,可即便這樣林父還是覺得不夠。
他要翻本。
他要翻身。
他雙眼赤紅的抓著林母的肩膀,眼中滿是灼熱的欲望:“我是有辦法贏的,下一把一定可以贏,你先去陪王董睡一覺好不好?”
林母遲目眥欲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本是千金,再艱難的日子裏都不敢底下自己的頭顱,這個男人即便再暴力她都沒想過離開他。
現在他竟然為了賭博要讓自己去跟別人睡一覺?
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反抗。
就在這個時候,她得知了LIN-G是自己兒子創辦的這個消息。
林念瑾從那個家離開後就再也沒想過回去,可是這天前台給他打了內線,說是一個自稱他母親的中年女人來找他。
無數黑暗的記憶湧來,可他終究是狠不下心,讓他母親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林母穿上了自己最幹淨最好的衣服,見他前刻意的梳洗了一下,但長久以來的痛苦生活還是在她的臉上留下了記憶,她進入兒子寬敞明亮的辦公室,竟然還有一絲怯懦。
許是因為她的白發,或有是因為她眼角的細紋,林念瑾在再次見到她的這一刻,選擇和這個生了自己的女人和解。
第一天見到兒子,她隻是敘敘舊,又問了林念瑾現在過得好不好,生活怎麽樣,別的什麽都沒有提。
倒是她走的時候,想起昔日生活奢侈的母親,林念瑾主動給了她一張卡。
林母接過了這張卡,緊緊的攥在手裏。
這張卡最後成了林父的賭資,他罕見的誇獎了林母,可很快,卡裏的錢也沒了。
林父再一次提出了讓林母陪那些大腹便便的老男人睡覺的事情,於是林母隻能再一次去找林念瑾。
她哭著,聲淚俱下,告訴了林念瑾他的父親沾染賭博的事情,說如果不給他錢,他就會瘋狂的打罵自己。
仿佛曆史重演,林念瑾再一次勸告她:“離婚吧,我幫你找律師,給你買房子,你可以跟著我,離開他吧。”
林母支支吾吾,嘴上說會考慮,但林念瑾卻知道她不會離開林父的。
那一天,林母找兒子要錢失敗,被他的父親理所當然地打了一頓。
隨後,林父的那些朋友告訴了他林念瑾創辦LIN- G的事情,並跟他說林母和林念瑾往來十分密切。
林父終於把念頭打在了林念瑾身上,他告訴林母自己隻是想念自己的兒子了,讓他把兒子約到家裏來坐坐,沒有別的目的。
林母很久沒有聽到過他這樣溫生細語地說話,順從地把林念瑾約到了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