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厭世死神和他的小馬仔 24
唐昭昭哭笑不得：“老大，你現在這是在幹嘛啊？”
死神一臉認真：“替你報仇。”
“……”
拜托你是死神誒，這麽幼稚真的好嗎？
唐昭昭實在拗不過他，就用手象征性的在她臉上拍了一下。
他抿唇不再說話，顯然是不滿意，死死的拽著唐昭昭的手僵持著。
這幅護短的樣子其實有點可愛呢，唐昭昭心裏偷偷的笑。
掙脫不下，死神揮手，一股黑氣籠罩在了沉睡的徐嘉悅身上。
徐嘉悅在沉睡中不知道這一切危險的到來，不知道此時已經有人加了一道厄運在她身上。
結束之後，他們重新踏破虛空，回到了客廳裏，前前後後不過幾分鍾的時間。
唐昭昭總感覺這種半夜去尋仇的事情好像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可是無論怎麽想，都想不起來之前有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
死神眯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也不說話。
滿臉寫著不高興。
唐昭昭耐下心來問他：“你是還沒有醒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死神仍舊是不說話，好像在鬧別扭一樣。
沒有辦法，唐昭昭隻能耐心的哄：“你看，你現在已經幫我報仇了，我也已經不痛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好不好？”
死神抿唇，過了很久才輕輕的點頭。
莫名的，這樣的死神顯得異常地乖巧。
“我真是瘋了。”唐昭昭歎息一聲。
說完站起來，轉身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死神的眼鏡，隨著清脆的響聲，金絲框眼鏡摔在地板上。
“啊，不好意思！”
唐昭昭邊道歉邊抬起頭，視線意外落入了死神那雙漂亮的灰瞳裏，整個人愣住。
上次他取下眼鏡時用的是另一張麵孔，而現在的他維持著原本的麵貌，眼尾有一顆淺色的淚痣，昔日隱藏在鏡框的邊緣，從來沒有看見過。
這一眼幾乎讓唐昭昭立即確認了這個人跟她那個少年鄰居苓之間絕對有著什麽關聯，想要開口詢問卻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手指不自覺的撫上那顆淚痣，白皙的皮膚漸漸被她搓紅。
恍惚間像是他在流淚。
死神漂亮的眼中還帶著些醉酒後的渙散，湊近了盯著她的臉，似乎在疑惑。
他歪著頭，不解的問：“你哭了嗎？”
唐昭昭搖頭。
冰涼的手指摸到了唐昭昭的眼尾，指腹下是女孩細膩柔軟的肌膚。
死神的手指在她的眼下輕柔的摩挲著，歪著頭似乎在困惑：“這裏亮晶晶的。”
唐昭昭張了張嘴，開口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帶著顫抖：“你叫什麽名字？”
這明明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了的問題，但對於死神來說卻是無解的。
他認真的思索著，淺色的灰瞳中透露出一絲脆弱的迷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
死神坐鎮冥界手握生死，力量卻會在任職期間不斷的削弱分散，最後魂歸天地間，而每一位死神消失後，冥界都會由天地意誌自然選擇出世間最強大的靈魂作為新一任的死神。
他就是這樣被選出來的。
從當上死神的那一天開始，他的記憶就清零了，他不知道自己生前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多大年齡的時候死去的，不知道自己生前經曆過什麽。
唯有手腕上那一條深深的傷痕，被他厭惡的用黑色的絲帶擋住，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因為隻要一低頭，看到白皙的腕間那條扭曲可怖的傷痕，他的心裏就難以抗拒的湧現出一股巨大的自棄和厭世，讓他整個人陷入深淵一般的沼沼澤裏。
所以他選擇把它遮擋起來。
“你不知道？”唐昭昭陷入了思索。
他跟苓肯定有關聯，但毫無疑問苓已經死了，她親眼見到過。
並且，這也不是她原先生活的世界，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那剩下的可能就是，他是苓的轉生，或者，苓死後也被天界帶走去做任務了。
在唐昭昭沉默著思索這一切時，死神從座椅上起身，半蹲到她麵前，手指輕輕的抹去她眼尾的淚漬。
然後在唐昭昭回過神後的視線下，把那根沾染了淚漬的手指放進自己嘴裏。
“苦的。”
死神蹙眉。
醉酒後的死神意外的溫順，對唐昭昭的話幾乎是言聽計從，讓他幹嘛，他就幹嘛，甚至唐昭昭借用死神醉酒之便讓他把房間都收拾了一遍，他都老老實實的做了。
一個響指下來，整個房間煥然一新，地板光可鑒人。
唐昭昭留下了羨慕的淚水。
“我們是不是見過？”死神問她：“為什麽我總覺得我見過你？”
高高在上的，不可侵犯的死神低垂下美麗的眉眼。
四隻眼睛靜靜地對視。
下一秒，眼尾一片濡濕柔軟的觸感。
死神吻去了她的眼淚。
唐昭昭驚訝到忘記反應，呆呆地坐在地上，看著他。
死神的雙手輕輕的捧著她的臉，動作溫柔，眼神朦朧。
麵容蒼白精致的他像是個蠱惑人心的妖怪，而她則是誤入山林呆頭呆腦的書生，隻消一眼，就被溝去了魂魄。
死神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解釋這個動作。
酒精？還是情不自禁。
死神又怎麽能被酒精控製？
直到下巴被人捏起，唐昭昭眼裏還彌漫著霧氣和茫然，下一秒卻看到他朝她靠近。
眼神落在自己的唇上。
緊要關頭時，唐昭昭驟然清醒，推開了滿身酒香的死神。
“你喝醉了！”
動作過激，半蹲在她麵前的死神整個人被推著向後仰去，後背撞在桌腿上，發出一聲輕哼。
繾綣的氣氛一掃而空。
唐昭昭意識到自己太用力了，立即內疚的上前拽他，卻又手忙腳亂的把死神雪白的衣領拽散了。
好了，解釋不清了。
淩亂迷茫的死神仰起頭，麵上帶著一些不解，寶石一般剔透的眼眸靜靜的望著唐昭昭，緩緩地渡上了一層瀲灩的水光，似乎在無聲的指責她。
“你為什麽推我。”死神輕抿薄唇。
唐昭昭腦子裏隻剩下一句話——
好白蓮啊！
誰來告訴她為什麽醉酒後的死神這麽反常！
明明他是死神啊，讓人聞風喪膽的死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