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他怎麽配?
他希望她活著。
他已經活得夠久了,回望這短暫的一生,他生命中最快樂的日子都是宋傾城給予的,已經到了這樣的年歲,他所追求的東西反而沒有那麽多了。
傅寒凜仰頭,看著大廳牆上那副與人等高的畫像,畫上的女人溫柔恬靜,眼裏有光。
“她會活著的,她一定會活著的……”
傅寒凜低聲喃喃,他被捆著,沒法向她伸出手。
陸項禹悲憫的看著這個男人,他手上沾滿了多少血腥,卻渴望著能夠幸福長久。
他怎麽配?-
越野車的刹車聲猛地響起,顧長安被方初赫攬著肩膀下車,男人身姿頎長,眉目間滿是桀驁野性,夾雜著幾分成熟。
“我沒事的,墜崖都沒死成,這點傷算不得什麽,你呀,太緊張我了。”
顧長安是有些心虛的,他壓根不知道方初赫是什麽時候來的傾城莊園,陸大竟然都不提前知會他一聲。
肩膀上的力道加重,他冷嘶一聲,握著他肩膀的大手這才放輕了點力道。
“知道痛了?叫你逞強!”
方初赫訓斥他,眉峰擰緊,一臉恨不得將顧長安打包扔回港城的表情。
他冷著一張臉,不肯正眼瞧一下顧長安。
顧長安被他攬著走進主堡大廳,小心地去看方初赫的表情,男人比他高得多,他隻能踮著腳去瞧。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方初赫停下腳步,他轉過臉,與顧長安的目光撞到一起。
“哥哥,偷看我做什麽?”
顧長安動作僵硬地低頭,就是不承認。
“哪,哪有,我沒看你。”
“是嗎?真的沒看?”他湊過來,身上自帶的強大荷爾蒙氣息襲來,讓顧長安差點沉溺其中。
顧長安挺直腰杆,梗著脖子答:“沒,沒看!”
這要是承認了,今天他還能睡個好覺才怪呢。
緊隨其後的鄴昊空看著前麵將人膩膩歪歪的模樣,嫌棄地偏過頭去。
嘖,這年頭都流行把狗騙到小情侶麵前殺的嗎?
走進主堡大廳,鄴昊空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血腥味太濃了。
定睛一看,那被鞭子抽得半死不活的兩個人,可不就是理查德和傅寒凜嗎。
他迎過去,“陸大,你怎麽把人給打成這樣了啊。”
傅霆予被幾個人抬了進來,他還處在昏迷中,那個芯片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陸項禹瞥了眼不著調的鄴昊空,手指下意識地摸著手裏的槍,冰冷的觸感,讓他的心裏安心不少。
“他活該!我隻是在他身上把某些債討回來而已。”
鄴昊空撇撇嘴角,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這莊園拿下太容易了,我總覺得不太簡單。”
顧長安也走了過來,他看了眼那血腥的場麵,立刻就扭過了頭。
“你打他鞭子了啊?”他看向陸項禹。
“嗯,他不是放言要打聽聽十四鞭嗎?我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顧長安對傅寒凜內什麽好感,更何況這傅寒凜和傅霆予還長了張一模一樣的臉。
如果今天他們沒有出現,傅霆予不就和林暮晚舉行婚禮了嗎?
葉聽那丫頭如果知道的話,怎麽受得了啊。
她就是傻,就是放不下。
“丫頭上機了嗎?”
陸項禹摸出手機看了眼,“上了,我派了人跟在他們的飛機後麵,以防不測。”
這樣就好,他們幾個也可以徹底放下心來。
“這家夥怎麽了?”陸項禹用槍挑開傅霆予的頭發,露出他那張濃顏係的混血俊顏。
顧長安跟沒骨頭似的,靠在方初赫懷裏,他失血有點多,總覺得眼前的景象在打轉。
“他的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通過一個主控器,會聽從擁有者的命令。”
“太奇怪了,這麽多年,我還從未聽過有這樣功能的東西。”
控製?
陸項禹心頭一緊,難道傅霆予也同吞噬一樣,被植入了神經芯片嗎?
他蹲下去,用手去摸傅霆予的腦袋,一旦做過植入手術,就會留下痕跡。
當他摸到一個已經愈合的傷疤的時候,陸項禹的表情冷了下來。
他握緊了拳頭,回頭看著傅寒凜,“傅家主,你對自己的親兒子也能下手,是我小看你了。”
這植入手術風險很高,一不小心,那個人可就死了。
他沒想到,傅寒凜竟然會將自己的親兒子作為這個植入對象,太可怕了!
他們究竟是在和什麽樣的人打交道啊。
傅寒凜狀態不好,嘴裏都是血,他咧嘴慘笑。
“他早就該死了,苟活了十八年,他就該好好地藏著,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
“可是,他既然出現了,我怎麽會放過他呢?這個野種的母親,是我這一生悲劇的起源,他的母親該死,他也是!”
到底有多恨,才能夠眼也不眨地說出這樣的話啊。
哪怕是經曆了被養父母坑到無家可歸的顧長安,都能夠感受到傅寒凜對傅霆予的那種恨意。
他縮了縮脖子,“傅家主,再怎麽說,傅霆予也是你的孩子,他的身子流著你們傅家的血脈,你怎麽能這麽對他?”
傅寒凜半跪著,他的背彎著,狼狽得很。
“哈,我的血脈,可笑!太可笑了。”
“如果不是他那個該死的母親做了手腳,他怎麽配來到這個世上!”
“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有什麽活下去的必要嗎?”
傅寒凜低垂著眸,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這個意料之外的孩子,本就不配活著,他活著一天,他被算計的那個汙點就會永遠存在。
但是身為傅家人,他得遵從祖輩留下來的規矩,不能殘殺家族子嗣。
給他植入神經芯片,培養出一個傀儡,任他差遣,是他對這個孩子最後的仁慈。
至少,他還留了他一條命不是嗎?
方初赫聽了半天,傅寒凜發表言論的時候,他就皺著眉了。
他從小父母雙亡,渴望著家庭的愛,傅寒凜這一番話,觸碰了他的底線。
“你真是妄為人父!”
這句話,是他第二次說。
第一次說,還是他少年時期與顧長安重逢之時。
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又遇到了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