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冤案
嘶~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
若兒倒抽一口涼氣。
眾人聞言也麵色一惶,實在是難以想象那麽殘忍的凶手就在自己身邊!
但這都還不算什麽,事情發生在慶王府,關係到慶王的名聲,如果凶手真的就是府中之人,那幫老臣不就有了更多彈劾慶王的理由?
朝堂之事皆無小事,一點點浪花都會引起局勢打大變動,這種事,怎麽能隨意揣測呢?
眾人暗自捏一把汗,悄悄觀察湛行風的表情,可他麵色隻一如既往的沉冷,緩緩道:“死亡的女子與乃陳家的幼女,經過一一盤查,與府上之人皆無關係,而且事發當晚府上人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明。”
他緩緩說出京兆尹府查案的結果,似有幾分意味深深的望清婉綾一眼。
所以凶手與慶王府並無關係?
清婉綾分析他話裏的信息,又問,“既然是陳家幼女,為何會大半夜獨自一人出現在王府外呢?我記得陳家在城東,與王府相隔甚遠。”
“據陳家家主說,實發當晚陳家幼女與家中發生了一些爭執,一氣之下獨自一人跑出家門,至於她為何出現在王府門外,或許是意外,也或許是某些人有意為之。”
“那麽症結就在這了?難道陳家這個幼女跟別人一個仇人也沒有?”清婉綾撩一眼湛行風,秋波蕩漾的眼底一片明澈。
那熟悉的眼神,令湛行風微微一怔,仿佛想起了久遠的某一個下午,她站在鋪陳開的巨大地圖前談天下事平馬賊亂,彼時的她靈動聰慧,眼裏熠熠似有星辰閃爍。而他就站在她身邊,隨著她不按牌理出牌卻十分可行的言論唇角逐漸上揚,整個視線都被她吸引不能自拔。
尚未與他成親時候的她渾身充滿了尋常女人所沒有的魅力,跳脫而不誇張,多智而不行惡,豔麗而不張揚……可走到如今,到底為什麽會變了?
他看到的她不再光芒閃閃,不再俠氣衝天,不再懂事明理,她那份對天下的責任呢?對事物的創新呢?對他的愛呢?
湛行風不理解,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才會讓曾經那麽絢爛的一個女子變成這樣?
所以他今天刻意將她接回來,一是杜絕她和妙手堂堂主的流言蜚語,好好教育教她;二是想讓她看到這樁離奇事件,看她會有什麽反應,進而證實他的另一個想法……
湛行風聞言點點頭,“這件事之所以查到現在還沒有結果,就是因為事情發生的整個過程沒有一點動靜,也沒有證人,更找不到絲毫有殺人動機之人,案件的進度才會停滯不前。”
清婉綾:“……”
這陳家幼女也真是個倒黴鬼,跟家人吵個架離家出走都能被殺,估計行凶者是臨時起的殺意。
她沉思片刻,忽然轉頭盯著地上被她翻亂的動物屍體,喃喃道:“那麽這些又是什麽?是陳家幼女死不瞑目,陰魂不散?”
此話一出,每個人的麵部表情刷的一白。
唯獨清婉綾雲淡風輕,看一眼同樣雲淡風輕的湛行風,她笑,“死得慘呐~死得冤呐~”
說罷撐著雨傘,走入深黑的巷道。
一片幽深的冗長中,細細密密的雨綿綿如絲,她優美如夏花的華麗背影走出橘色的光,漸漸融入無盡的黑,相比剛才顫顫巍巍不敢獨自一人取燈的男人們,她堅毅從容,仿佛極冰之顛的孤獨的一點寒芒,叫人莫名覺得八王妃好像……變了?
清婉綾回到王府時,女眷們已經散去,唯有管家在門外候著。
瞧見她閑庭信步一般,麵不見驚惶,以為女子總該比男子更為害怕的管家麵色一訝,迎上來道:“王妃,請移步大堂。”
差點忘了還有大堂罰跪一事。
清婉綾停下來憑借較為優越的身高俯視管家,管家怕她不肯,還特意強調,“王妃,這是王爺的意思,請王妃不要為難老奴。”
額……
她都還沒開始為難呢!
清婉綾撇撇嘴,看一眼管家畢恭畢敬的模樣,忽然問,“這些時日除了那裏鬧鬼,府中可曾鬧過鬼?”
提及“鬼”一事,管家背脊一僵,似也有幾分忌憚,思慮良久才道:“不曾鬧過鬼,府中一直很安寧。再者此案本來就與王府無關,冤有頭債有主,女鬼自會找債主,找王府做什麽?”
不愧是慶王府的管家,話說得滴水不漏。
清婉綾也不為難他,穿過熟悉的院子,兀自往大堂走。
此時雨已經小了很多,被浣洗一新的綠葉在樓廊昏黃燈光的照耀下泛著粼粼的波光,葉尖掛著剔透的水珠,美人過處,“嘀嗒”滑落。
珠姬套一件紫色的絨袍,站在堂前,盯著搖晃的燭光沉思。她似想得入神,連清婉綾入了大堂也未察覺,直到咯什走到她身邊輕輕喚她,她方才恍惚找到焦距,轉頭看向大門。
一轉頭,清婉綾明晃晃帶著精光的視線掃來,似探究,又似什麽都沒有,隻是盯著她看,跟喝白開水一般自然。
她黝黑的肌膚鍍一層光華,還未來得及開口,清婉綾突然道:“那陳家幼女死的太冤,怨氣不散,在她死去的地方動物以生命鑄成了一個大大的冤字,鮮血淋漓,真是駭人!”
事發以來,珠姬從未看過,主動了解過詭異事件的現場,今日還是頭一次聽說。
珠姬聞言麵色變了變,清婉綾又道:“估計是她死得太慘了,被人把手釘在牆上先侮辱了身體還不夠,居然還要在她身上活生生留下十二個拳頭大小的窟窿,這得多痛,多絕望,連血都將牆根染紅了,雨水也無法洗淨。”
她上前一步,嫵媚的眸子裏淬著橘色,藏著狡黠的光,湊近珠姬的一瞬間,濕冷的氣息撲散在她似是微微發白的小臉上,幽幽然吐息,“你能想象那種慘狀嗎?”
一陣陰風過,燭火晃了一下,明滅間珠姬目光一懼,在還未被察覺間稍縱即逝。
像是被戳中什麽,她忽然氣憤道:“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