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6 神秘人
我哥說得委婉,但我已經反應過來了。我家太爺爺和太奶奶很不正常,兩人雖然恩愛,卻人到中年陰陽兩隔。
太爺爺用一座魂塔來斂聚太奶奶的陰魂,養在地下的墓中墓裏,滋養得陰魂如生人一般靈動。
這魂塔汲取了周圍的陰氣,對抗了陰陽順逆,將太奶奶的陰魂完好的保存下來。
慕家以前的業障,也隨著我與江起雲的事情而一筆勾銷——因為我在破除黃道村的萬鬼巢穴中略有些功德,而得到了一些補償。
那之後的慕家低調行事,太爺爺年紀高大,也不想家中再出什麽事故,都約束子弟,盡量讓慕家洗白。
因為老家的風平浪靜,讓我完全忽視了家中尚有的“家底”,而且慕家也是我哥當家,我沒有花費太多心思去思考這個問題。
——滋養太奶奶的那個魂塔,莫非真的是六極鬼器之一?
追溯到三年多以前,那時候我剛見到顯化出現的江起雲,也和一些邪派的密宗法師起了衝突。
那時候,給侯家做法事、讓侯少爺來求歡喜佛的密宗法師,其實也是源自藏地,他還想通過侯少爺,來我家求一個什麽“八角琉璃青銅塔”?
回想到這事,我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兜兜轉轉,銅符小佛的出現、妖神魔尊的異動……原來早在那時候,就有了一些征兆。
不過那時候的我們,初出江湖,懵懵懂懂,也隻是凡人一個,根本看不到這些因緣鎖扣、環環相套。
我哥在晦清和尚那邊看到各地搜集回來的消息,跟晦清和尚查找了一些資料,推測這些銅符小佛是七八百年前,因為辯法被羞辱的道長們,其中有人因為國仇家恨而入了魔道,那時候鍛造出來的,成為了魔尊的信徒。
其中也有一位道長,認為這有違道家修行的初心,雖然落發換衫,但他的道心沒有受到影響。
他獨自入深山避世,結廬清修,始終堅定不移維護道心不受侵染。
“這位道長就是宗道長他們的開派祖師爺!雖然他本人受到時代的影響,不能開宗立派,但他收的兩個徒弟都秉承了他的道心,行走四方濟世救人,亂世中受到不少人的敬仰,最後在山中建立了小小道觀,一直到今天——”我哥說道。
原來如此,難怪宗道長他們有秘法可以追蹤現世的小佛,也會愣頭青一般的以“除魔衛道”為己任。
怎麽辦?我要回老家一趟,找太爺爺借用鎮魂塔嗎?兩個六極鬼器,應該能喚回林言歡和沉煙的神魂吧?
我捏著電話發呆,冷不防一個小腦袋撞在我的腿上,低頭一看,是於歸。
她仰著頭,伸著手,朝我要電話。
“啾啾,啾啾~~~”
我還沒說啥呢,那邊我哥就聽到了於歸的聲音,瞬間變了語調:“心肝兒~~~”
我滿頭黑線,把手機點開揚聲器,遞給了於歸。
男人都對又小又萌又會撒嬌的小女孩沒轍,而且於歸太會撒嬌了,這孩子撒嬌從來不是無理取鬧那種,而是軟萌得讓人無從招架。
這得結合先天條件和後天性格才能做到,長得不萌,脾氣不軟,還真沒有這麽好的效果。
“啾啾~~~娘親回家了,您怎麽還不回來呀?”
“回!啾啾現在就去開車了!”我哥十分積極。
“啾啾買糖糖啊。”
“買!”
我無語的看著於歸,提醒道:“你可不能吃糖啊,壞牙。”
這句警告形同虛設,於歸壓根兒不怕我的,全家都寵著他,我除了凶一下老爸不準給孩子們買甜食之外,我誰也不敢凶。
好在家裏人也都從孩子的健康方麵考慮,從來不敢亂給東西吃。
看著小小萌萌的於歸,我也隻剩下投降。
於歸於歸,不知道等她長大後,會跟誰“之子於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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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爺爺的一生頗有傳奇,他在遇到所愛後,也人到中年經曆了愛妻離去的痛苦。
五弊三缺是這行人逃不過的領受。
孤貧夭,鰥寡孤獨殘,錢命權……魚和熊掌不可簡單,你看到了別人看不到東西,自然就不能奢望平安順遂、喜樂安寧。
而且因為太爺爺的強大和強勢,在亂世中他遇到太奶奶之前,也有女人給他生過孩子,有了太奶奶之後,他直接遣送走了,在我看來,這似乎有些不負責任,雖然我沒有經曆過那個年代,那個年代命比紙薄,能得到他照顧的女人也是心甘情願為他生孩子,讓走也帶著孩子走了,之後也有一些贍養。
可他壓根兒不考慮這些罵名,他有了太奶奶之後,一心一意,深情得讓我們後輩汗顏,甚至現在了,依然與太奶奶的陰魂糾纏不散。
慕家的男人都有點兒浪蕩子的氣質,但一個個都栽在了大家閨秀手中。
而我的爺爺還有二爺爺三爺爺,都在父親的強勢管理下,顯得十分低調,並不敢違逆父親,再說幾兄弟已經分家各自立業,生活都過得去,就我爺爺隻有倆兒子,其他二爺爺三爺爺的子女都比我們這一脈多。
我老爸年輕的時候是什麽樣子我不知道,我沒有母親,沒人跟我說過老爸年輕時候的故事。
但是從我哥這第四代長子的氣質來看,或許我老爸年輕時候也有過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可全家上下,敢開口向太爺爺要東西的人,屈指可數。
就算是我哥,他說到那個鎮魂塔的時候,語氣都是猶豫的。
那個塔在太爺爺心目中,估計比家族還重要。
我哥都不敢輕易開口,我就算找老爸、爺爺,估計都是不敢開口的,會讓家裏其他人以為我們盯著太爺爺那點兒壓箱底的寶貝。
可是林言歡……我很想他趕緊醒過來。
沒有他,有些官麵上的事情,我根本應付不來。
等我哥回來,我們回一趟老家,跟太爺爺商量一下將鎮魂塔借出來。
可有個問題是,鎮魂塔如果拿走,太奶奶該怎麽存身?一不小心就會被冥府的使者拘走吧?
我還得先跟江起雲說一聲,求個情什麽的……
我在這裏想東想西,冷不防,店門口站了一個人,陳老頭正端著麵碗嗦麵呢,也沒看到門口有人。
等我察覺到的時候,那人已經站了一會兒了。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