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小巫婆子
我看清他手心上那條蠕動的東西,是通體純黑的水蛭。“啊!!你該不是要用這東西拔毒吧?!”
“……是啊,這是特殊豢養的吸血蛭。”
那純黑色的水蛭卷起身體又彈跳蠕動,看得我惡心得不行,捂著嘴道:“這東西好惡心啊!能不能換一種方法……這……這是要放在我身上嗎?”
“不然呢?烤來給你吃啊?”龍小哥皺眉瞪著我:“能救命就行了,管什麽惡心不惡心?”
可……平時這種東西都是避之不及的啊!
“我聽說水蛭會咬開皮膚鑽到肉裏……它要是鑽進去怎麽辦?!好像還會引起發炎等問題。”我哥看著這東西也有點接受不了。
用活物來治療在民俗這一類裏很常見,但對我們來說很陌生。
而且這東西怎麽看也不像善類,長得又肥又厚、吸盤大、還有細密密的肉齒,看起來像個未知怪物,被它叮上一定很痛!
龍小哥的劉海遮得那雙丹鳳眼十分陰沉,他看著我道:“你別看就行了,這是最有用的方法,它最喜歡毒血,兩隻這樣的水蛭差不多就能吸完,忍忍吧。”
他平時沉默寡言、陰沉又木訥,這會兒給我解釋這麽多已經是情分,我再囉嗦好像有些不識好歹。
可……真的很惡心啊。
我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我哥。
我哥勸道:“龍小哥不會害你,要不我幫你捂眼睛吧?我們現在趕時間啊小喬,馬老太太那裏還不知道什麽情況,趕緊拔了毒我們去看看,然後還要趕去普濟寺和青玉道觀……媽的,三頭六臂都不夠用!”
龍小哥皺了皺眉:“沒有這麽多時間,超過七天基本就沒救了,讓石胖子帶一隊人先走,哪個地方對你們更重要?讓他先去。”
“當然是青玉道觀更重要。”我哥想也不想的說道。
我微微愣了一下,偷眼看向他。
青玉道觀為什麽重要?
難道是因為沈老太太在那裏?我哥他一向很討厭沈老太太,但內心深處也不希望她死掉吧?
我想了想,問龍小哥道:“你這些水蛭夠用嗎?”
“夠,一個人用一隻就行,它吸飽了血、可以讓它把毒血吐出來,然後再吸。”
嘔……果然很惡心!
“那讓石胖子帶著一桶水蛭先去普濟寺吧!那裏曾經有過裂縫,估計寺院裏的和尚們也受損嚴重,讓石胖子先去普濟寺,我們去馬老太太那裏,然後再趕去青玉道觀。”我對龍小哥說。
他淡淡的說道:“你決定吧,這些人是生是死,都是你說了算。”
這話讓我心理壓力好大。
“來吧。”我咬咬牙。
我哥幫我遮住眼睛,我感覺到有個涼涼滑滑的東西突然掉到皮膚上,然後一股麻麻的感覺傳來——大概是被吸住了。
緊接著一陣劇痛,好像咬掉一塊肉般強大的吸力從小腿傳來。
痛得頭皮陣陣發麻,緊接著另一條腿上也傳來這種感覺。
為了節省時間,龍小哥用兩隻水蛭來吸。
我覺得好像過了一個小時那麽長,“啪”的一聲,一邊小腿上的疼痛消失了。
從我哥的指縫裏偷看,一個漲得像小皮球的水蛭掉到地上,龍小哥直接拎起來去洗手間讓它吐毒血。
如此進行了兩次,他說道:“好了。”
我看看兩條腿,皮膚下的灰敗之氣幾乎消失,但被吸了不少血,血管都癟下去。
“按摩一下,讓血液流通快些,之後再慢慢補血吧。”他對我說到。
我哥坐在我床邊,從腳底開始給我按,手勁不輕不重剛剛好。
我忍不住問道:“哥,你對林小姐也這麽溫柔麽?”
“不然呢?難不成要讓她很辛苦啊?”
“那你對她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啊?你喜歡她嗎?”我皺眉問道。
“……喜歡吧,我也沒想到她能做到這個地步……這種問題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啊!媽的,我總覺得欠她情、還不完!”
他用力捏了我兩把泄憤,痛得我齜牙咧嘴:“你有本事捏她去!別拿我泄憤!”
“這些年真是白疼了你!你還幫著別人來吼我是吧!”
“什麽別人!那是你的女人!”我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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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小哥去汙老太太的中藥房裏拿了不少藥材,用機器打成粉末、用小塑料袋分裝好交給石胖子,讓石胖子帶著東西和幾個人去普濟寺。
我通知了林言歡,他想親眼確認能否解開屍毒,於是親自來接人往普濟寺趕去。
我腳步虛浮的下地,立刻跟著成肅叔叔來到通玄會的辦事處.
馬老太太和弟子們暫時住在這裏,有些住不下的就在外麵租房子住——比如奚伶舟。
進去之前我們套上了防化服,這麽熱的天氣穿防化服如同蒸籠一般。
我已經很久沒合眼了,神經從去青玉道觀開始就緊繃著,昨天又經曆了驚嚇和瘋狂,今天已經覺得頭痛欲裂。
太陽穴突突的跳,細密的汗珠順著額角匯聚,剛才又吸了不少血出來,讓我腳步踉蹌、睜不開眼。
從後門悄悄進去的時候,我差點撞到廊柱,我哥嚇了一跳將我拉回來。
我真有點昏頭了……可是江起雲還沒消息,我怎麽能安心的睡覺?
而且現在還有這麽多人要救助。
整個老宅子詭異的安靜。
按理說,知道自己被屍毒感染、還被軟禁起來不能離開這座院子,應該會心有怨恨、恐懼暴躁吧?
為什麽會這麽安靜?
我們是從後門進來的,這裏是整個宅子裏最偏僻的一個小院,地上石磚裏長出了雜草,疏於維護。
我哥拉住我時,我猛然回神,耳邊突然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響。
這是時有時無出現的神識,似乎在我昏沉與清醒的一瞬間,總能猛然覺醒一下。
我好像聽到了痛苦的喘息聲!就在對麵那間小房子!
我哥看我頓住腳步,立刻順著我目光、貓著腰往前去。
龍小哥也跟著去了,他走山路的本事比我們厲害多了,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不用過去都能聽得清楚,房間裏麵是兩個人的聲音。
痛苦、糾結、還帶著仇恨與不死不休——
“痛不痛?嗯?痛不痛!這樣能不能捅開你!!師妹……我這麽愛你,你居然用我做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