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來吧，我們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頂通天，為要傳揚我們的名，免得我們分散在全地上。’”
激昂慷慨的聲音響徹整個地底殿堂，這座位於巴黎凡爾賽宮地下的華貴宮殿似乎都在顫抖。
——“我們被上帝操控了命運無數年，不管是兩千年前，源自西方的古希臘還是起於東方的先秦的思想覺醒；或者十五世紀到現在的文藝複興與宗教改革。上帝總壓在我們的頭上！”
這個自稱為喬納森.華盛頓的老男人，當他坐下來的時候，軟綿綿就像一隻博美。
但當他站起來，取下兜帽脫下大衣，雙眸散發著如同餓狼般的綠色熒光。
一頭猛虎在所有人的眼前展現自己的力量。
環形會議桌上，落座了來自十三個國家的七十六個記錄或者未被記錄在案的超自然組織。
其中還有日本的皇族。
但歐洲人和美國人明顯有點看不起他們——這個世界非常奇特，神州大地雖然還是軍閥混戰，但每一個軍閥都足夠強大。
日本人能夠對付其中一個，卻不得不向另外的低頭。
這也是李忠在對喬治提出條件的時候，說出願意“付出在北海道的合法權益”的原因。
“上帝可懶得管咱們這點兒破事——”
喬治端著高腳酒杯把自己縮進椅子裏，隻是身材實在有些魁梧，讓他的動作顯得有點尷尬。
他禮貌性地對身邊一個畏畏縮縮的小個子男人點了點頭。這家夥的脖子上吊著一大串大蒜，據說是來自羅馬尼亞的驅魔人世家。
埃凱德娜聳了聳肩。
她對“上帝”這個詞匯無感——她本身就是神明，她自己就是信仰。如果真有上帝，那大概不過是一個類似宙斯那樣的天父神王一樣的東西吧。
沒什麽是全知全能的。
“我們要建起一座巴別塔，要讓人類向上攀登，讓上帝為我們汗顏！”
刺目的白色光柱從上而下落在喬納森.華盛頓的臉上，他的麵孔呈現出滄桑與老邁，但也似乎堅硬如鐵。
他大方地張開雙臂，這看起來就像一個國際巨星站在舞台中央——然後重重地鞠躬，
“這，就是我的目的！這就是巴別塔會議召開的目的！我的朋友們！讓我們在從達克薩姆人開始的新時代中舉起傳承的薪火！”
落針可聞的安靜。
然後，威廉二世帶頭鼓掌。
掌聲響起在宮殿中。
喬治和埃凱德娜也象征性地拍了拍自己的雙手。
“這場會議，不過是將超自然領域徹底搬上明麵，並且讓幾個大勢力瓜分蛋糕的盛宴罷了。”
埃凱德娜看得很透徹。
她有點不屑。
也有些……興味索然。
這裏，是一個動物世界。
每個人都是擇人而噬的猛獸。
巴別塔的建立，是咋無數人的屍骨上堆砌而起的基台。
在達克薩姆人出現之前，所有人都堅信他們就是神，世上的一切都該為他們服務。
就像該隱一樣自大。
喬納森.華盛頓也是一樣。
知道他通過某種事物，看到了喬治的力量，也看到了新興在世界西方的基路伯議會。
這簡直就是一道曙光。
至少對人類而言是這樣。
但對超能領域來說這是末日——基路伯議會的強大，讓他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整個世界都要在它麵前匍匐。
盡管喬治沒有這種低俗的趣味。
“下麵，有請來自擁有法國、美利堅雙重國籍的汪達爾.薩維奇先生為我們講解這個世界五萬年來究竟遇到了些什麽！”
喬納森.華盛頓將右手伸向最靠近主席台的座位，那裏坐著一個精瘦卻足夠堅硬的中年男人，他有著如同黑夜一般的眸子，
“另外，必須得說一下，薩維奇先生擁有著幾乎足以媲美一個國家的財富，他將為我們的巴別塔會議以及後續行動與計劃提供必要的經濟支撐！”
“我對錢不感興趣。”
喬治撇了撇嘴。
他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像一隻越南雨林猴，有點猥瑣。
但埃凱德娜捂嘴輕笑：“你當然不需要錢……隻要你願意，我相信不管威廉還是尼古拉，又或者威廉明娜，都很願意把他們的財富全部送給你，隻需要你的一個小小承諾。”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一個事情，”
把高腳酒杯捏住，從最下麵開始捏碎成粉末，這個動作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音，喬治把頭靠近埃凱德娜，
“很多人在注意我們。”
右邊數第一排第三個，雄壯魁梧的老俄羅斯人，亂糟糟的胡子下麵藏著不易察覺的刻刀。
第三排第一個，穿著非常具有後現代工業氣息的黑色超合金盔甲，這東西太他媽顯眼了，根本不該出現在一戰剛剛結束的巴黎。就跟個鎧甲勇士似的。
第三排第十八個……好吧這家夥喬治認識——啊喂你以為你化個妝帶個假胡子我TM就認不出來了嗎阿瑞斯？咱能不能走點心？
還有第四排第四個，第五排第七個，第六排第二十六個……
林林總總，起碼有十多個人在有意無意地注視著他們倆——怎麽的？一幫子小螞蟻還想著要從巨龍腳底板上妖一塊肉下來？
喬治挑了挑眉。
他在想自己怎麽沒把哈皮和丹尼爾帶上——戴安娜這段時間在天堂島處理母盒的事情，他們倆也跟著留在了天堂島。
再加上海德拉似乎在吃了克爾.甘德之後進入了某種奇特的繭化狀態，也需要哈皮來守護一下。
你說地獄犬和奇美拉？
它倆天天不是睡覺就是在地獄打秋風，怎麽可能去看著海德拉？
“——為此，我和華盛頓先生想出了這個主意，隻要獲得了尊貴的基路伯議會的支持，我相信，我們的巴別塔計劃就一定能夠徹底實現。人類這個組群終究會站到和上帝同等的高度！”
“我對你的說法持保留態度，薩維奇先生。”
威廉二世打斷了他的講話。
與此同時，某個家夥貓著腰走到了喬治身後，他伸出右手似乎要拍一拍他的肩膀。
“啪！”
“我可不認識你，先生。”
喬治抓住了他的手。
一隻……怎麽說呢？長有鱗片的金屬手臂？
“但我們想和你接觸一下……喬治.馮.奧斯特曼先生，僅僅代表我們，代表偉大的光明會。”
傳出來的聲音足夠沙啞。
也帶著極其刺耳的金屬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