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狗咬狗

  因為這間老房子,覃三貴一家幾次三番來醫院鬧,車軲轆話翻過來調過去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可這一家子就咬死了要裝瘋賣傻,神人也沒招。


  覃飛可是沒有耐心再將這房子的事從頭捯飭一遍。


  他便冷笑了一聲:“覃富帥,你聽好了,我今天就把話明明白白告訴你,這錢你一份都拿不回去。”


  “你如果想往回要,就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你可以去法庭告我,法律讓我怎麽退這個錢,我就怎麽退。”


  “你……”覃富帥被氣了個倒仰。


  如果法律途徑能行得通,他還用得著找這麽一幫人來這耍猴嗎?

  覃富帥見這招敲山震虎沒好使,也隻能來真的,他嗤笑了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這個當哥哥的沒提醒你了。”


  覃富帥是早就做了準備的,他找來的那幾個人都帶了家夥勢,有棍子也有刀,再加上大花臂,著實讓人有些眼暈。


  門口就有上了年紀的好心大媽喊了一聲:“覃飛,你快給你哥認個錯,把這都砸了可咋辦,醫院得讓你賠償不說,再嚇著你爸媽。”


  其餘人也七嘴八舌地說開了:“你這孩子,嘴這麽硬呢,好漢不吃眼前虧,該說軟話你得說。”


  “那錢反正也是來的容易,你實在不行破財免災吧,何必招惹他們?”


  覃飛知道這些人是好心,所以雖然這說出來的話怪讓人生氣的,他也沒計較,可也沒有應答。


  陳梅花的腰杆子挺的就更直了,她冷哼了一聲:“可也不算我們以強淩弱,你們是沒看見我兒子不在的時候,覃飛是怎麽欺負我們兩口子的。”


  覃富帥聽罷,更覺得臉上有光,大手一揮:“給我砸!都砸爛了,今天我請鳳凰閣。”


  幾個小混混一聽來了精神頭,舉起手裏的家夥就要砸。


  預想中的“乒乒乓乓”的聲音並沒有傳來,502的病房裏卻傳來了幾聲慘叫。


  接著,是“噗通”“噗通”“噗通”幾聲。


  人們的注意力看過來的時候,發現那幾個原本氣勢洶洶的小混混此刻都跪在了地上,有的是單膝跪地,有的是則是雙膝跪地。


  與膝蓋跪在地上同時發出聲響的,是鋼珠子滾在地上的聲音。


  覃飛順著那鋼珠子來的方向看過去,門口站著個又瘦又高的男人,手裏握著還未扔完的鋼珠子,口裏嚼著口香糖,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他的旁邊,站著的是正是陳烈的手下阿毛。


  阿毛的身後,還有五六個彪形大漢。


  覃飛能看見人群外的這一番情景,可跪在地上比人矮了半截的幾個小混混是看不見的。


  他們吆五喝六地正得意,哪經得起這麽在眾人麵前丟了臉。


  那離門最近的就“嗷”了一聲:“誰特麽打老子膝蓋?看老子不卸了你丫的胳膊。”


  他這麽一喊,其餘幾個人就都邊罵罵咧咧邊往起站。


  可還沒等站起來,隨著“嗖嗖”的幾聲,幾個人就又都“哎吆哎吆”跪了下去。


  這幾個人剛癱了一地,那第一個罵人的就“啊”的一聲慘叫。


  人們聞聲看過去的時候,正有一顆鋼珠從他耳朵眼的位置彈跳下來,估計是擊中了耳膜了。


  當一股血從耳朵眼裏流出來的時候,就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個時候,那些堵在門口看熱鬧的人,才“唰”的一聲將路給讓出來了,裏麵的人也才看清楚了外麵站著的人。


  就見阿毛笑嘻嘻地看了看那個又高又瘦的人:“才哥,要不是有耳朵眼這下子,我以為你這手越來越沒準頭了,得第二下才能讓人忘了滿嘴噴糞嗎?我得跟烈哥告你一狀了。”


  才哥嬉笑了一聲:“少廢話,趕快把人耳朵清理幹淨了。”


  阿毛擺了擺手,那耳朵還疼的嗡嗡響的小混混,來不及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耳朵上的血已經被人清理了。


  覃飛早在進502之前就給烈哥發了信息。


  他今天看見覃富帥,就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他從來不是托大的人,對付覃富帥這種惡狗,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行。


  這個時候,覃富帥才看清了來人。


  他下意識地向後趔趄了一下,伸手指著阿毛:“我和你妹妹的事可是了結了,你再糾纏我可是要報警了。”


  對於阿毛,覃富帥恨是恨的,卻知道自己絕非對方的對手,那可是讓他在局子裏待了半個月的人,他不恐懼是不可能的。


  那幾個跪在地上的人,借機站了起來,可看著眼前的情景,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動手。


  就見阿毛扯了扯嘴角:“報警?好呀,不用你報,我已經報了。”


  阿毛的聲音剛落,就聽見走廊上有整齊的腳步聲傳來。


  緊接著,就是兩個穿製服的人出現在了門口,覃飛一看,他還認識其中一個,正是帶他回五房村老家的那個市局民警。


  覃飛掃了眼他製服上的工作牌:李濤。


  李濤迅速掃了一眼病房裏頭,眼神並沒有在覃飛身上停留:“接到群眾報警,說這裏聚眾鬧事。”


  覃飛向前邁了一步,抬手指著覃富貴:“警察同誌,這個人帶人到我父親的病房裏鬧事,還帶了凶器。”


  “我父親的病最怕氣了,您一定得給評評理。”


  什麽時候該硬氣,什麽時候該示弱,這一點,覃飛還是拎得清的。


  所以此刻,他臉上十分委屈,還有幾分後怕的土色。


  李濤轉頭看向幾個小混混,臉色就是一黑:“怎麽回事?”


  還不等幾個小混混自己開口,後麵早就有人開始回答了:“警察同誌啊,這還用問嗎,你看看這幾個拿著棍子和刀的,他像個好人嗎?”


  剛才勸覃飛認慫的人,多是怕這些小混混不通人事,波及無辜。


  這會看見警察了,心裏有底,自然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就是呀,這幾個人啊,早就來了,在這喊打喊殺的,要不是人家兒子回來了,都不知道得把這老實巴交的兩口子嚇成什麽樣了。”


  “世風日下,現在的年輕人都什麽德行了,就該好好教訓教訓。”


  “我看呀,這該算攜帶凶器私闖民宅。”


  這罪過可就大了,那個被打了耳朵的伸手一指:“分明就是……”


  他們委屈啊,雖然他們口號喊得響亮,可是他們還什麽都沒幹。


  倒是先被人給收拾了一頓。


  這頂多也就算互毆吧。


  可是他轉臉看過去的時候,就傻了眼,那後半句愣是憋在嗓子裏沒說出來。


  剛剛還整整齊齊站在一起的陳烈的人,此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分散到圍觀群眾中去了。


  別說剛到的警察,就是剛才看見了整個過程的他也分辨不出到底哪個是陳烈的人。


  他就有些慌了,邊四處張望,邊說道:“不是這麽回事,不是……”


  李濤低喝了一聲:“禁止喧嘩,管製刀具上都有誰的指紋,一驗便知,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尋釁滋事的。”


  覃富帥這個時候才明白,人家為啥始終打的是腿,而沒有將他們手裏的武器擊落。


  也才知道給那個小混混擦耳朵上血的真正目的,那是在消滅證據。


  慌亂間,覃富帥舉起雙手:“警察同誌,我沒有武器。”


  他哪裏知道,正是這句話,惹了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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