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天子重棺
覃飛倒是不在意李卓贏對自己的態度,但這個李卓贏頂著所謂“專家”的頭銜,卻張嘴就是衝著青銅器這種有商業價值的東西去。
對屍體也會被氧化卻隻字未提。
他心裏不禁升起些許厭煩,挺了挺腰身:“這棺槨確實是商周的,小心駛得萬年船。”
“嗬。”
這種頗為老道的口吻激怒了李卓贏。
他嗤笑了一聲,正色道:“我賭你連打開這個棺材都做不到。”
“如果你肯提供防氧化玻璃罩,我不但自己開棺,還保證取出三件以上的青銅器。”覃飛扯了扯嘴角。
“哈。”李卓贏看傻子一樣地盯著覃飛:“那我們就賭個大的,如果你做不到,你就從這裏直接跳下去。”
對於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敢和自己針鋒相對,又其貌不揚的矛頭小子,李卓贏十分不喜。
“若是我做到了,就請你永遠滾出考古界。”覃飛似笑非笑地回視著李卓贏。
對於一個視別人的生命如草芥的人,覃飛覺得沒必要客氣。
可這話,也就等同於應下了李卓贏的賭約。
饒是卓老心裏願意相信覃飛,可還是覺得他魯莽了。
他抬了抬手,見覃飛遞過來一個讓之放心的眼神,才沒有開口。
李卓贏咬牙切齒道:“別說退出考古界,你若是能找出三件以上的青銅器,老子的姓,可以倒著寫。”
即便真的是商周時代的棺槨,也是有講究的。
棺槨內不可擺放除了“一個”之外的單數陳列物件,因為數字的諧音,又絕對不可能放“四”件。
還要有玉質、寶珠,再有“三件以上青銅器”的可能,就是零。
覃飛輕笑了一聲:“這位不知道姓什麽的先生,我一共需要四個防氧化玻璃罩,還請您配合。”
李卓贏被氣得臉色鐵青,隻以為覃飛是故弄玄虛,他不想再跟滿臉寫著“欠揍”的覃飛對話,隻對著後麵揮了揮手。
自是有人會去準備。
同李卓贏一起來的專家麵麵相覷,一方麵是對李卓贏的忌憚,一方麵又對覃飛的篤定生出了幾分好奇心,倒都是出奇的安靜。
在等人回去拿東西的時候,卓老到崖壁邊緣去默默地抽了一鬥煙。
探險也好,尋寶也好,賭上人命,他還是不願意看到的。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心底對覃飛居然是信任的。
他轉頭看過去的時候,正好覃飛也看過來,四目相視,裏麵是惺惺相惜。
有卓晨光在,又有李卓贏的關係,四個氧氣罩很快就送到了。
有可以讓棺槨收傷害程度達到最小程度的專業器具在,覃飛自然不會再用自己的法子,他走過去,先將器具擺放整齊。
然後熟練地拿起來,幾乎沒多浪費一秒鍾的時間,就找到了那個青銅棺槨裏設置了開棺障礙的地方。
擦拭、探測、插入,輕翹,六處障礙,幾乎是一氣嗬成。
隨著“格愣愣”的聲音響起,青銅棺的頂蓋被打開。
眾人的眸光緊張地跟過去,裏麵不是想象中的屍體,麵竟然是另外一口棺材!
卓晨光眼前一亮,禁不住驚喜道:“三重棺!”
因為那個賭約,讓人對此刻發生的一切都更加好奇,這不是張鵬的專業範圍,他隻想盡快知道答案,便緊緊盯住卓晨光。
“周代製度規定:天子之棺四重、諸公三重、諸侯再重、大夫一重、士不重。”
“就是說天子所用除貼身的內棺外,外麵還套著四重外棺,總共五重,以此類推。”
卓晨光並不吝嗇,雙眼放光給眾人科普著。
一般情況下,這種收葬方法,所有棺材都是用同種材質的。
而確實如李卓贏所說,商周的時候,已經開始用木棺了,卓晨光也才沒有往三重棺這個方向去想。
那金絲楠木棺就很好鑒別了,確實是商周時代的。
李卓贏皺了皺眉頭,重棺,他沒見過,可是卻聽爺爺講過。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覃飛已經又打開了裏麵的第一個棺槨,不出意外,裏麵是另外一道棺槨。
李卓贏提到嗓子眼的心,在看清楚了覃飛移到防氧化玻璃罩裏的東西後,漸漸鬆了下去。
那是一個即便曆經了曆史長河,仍然可見其做工精細的青銅香爐。
乍見就知價格不菲。
可那又怎麽樣?
三重棺,就證明含內棺,隻有四個棺材,第一道青銅棺裏沒有青銅器,第二道裏隻有一件,那裏麵的兩道便也隻能各是一件。
無論如何,達不到“三件以上”。
那覃飛就還是個死!
李卓贏的嘴角禁不住揚了揚。
覃飛此時此刻沒時間理會李卓贏內心的算計,輕車熟路地又開了第二道棺。
裏麵仍然隻有一件青銅器。
是個青銅神獸。
以現在的市價,商周的青銅器,雖然不能說價值連城,但絕對是平日裏少見的寶物,更別說還不止一件。
這對於古物愛好者來說,算是天大的喜訊了。
可眼下,因為有一條生命裹挾在裏麵,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他們曾經最看重地東西。
而是各個屏住呼吸,盯著覃飛開啟手上的第三道棺。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件青銅器,是一隻青銅蛙。
這青銅蛙是實心的,隻有成人半個手心那樣大,看起來像極了現在小孩子的手握玩具。
卓晨光盯著青銅蛙看了一會兒,便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覃飛的手上。
三重棺,就隻剩下最後一重了。
若裏麵還是隻有一隻青銅器的話,又該如何收場?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如此喜愛和器重的後生從這裏跳下去,摔得麵目全非嗎?
可外麵兩重都是單隻青銅器,最裏麵一道棺槨有兩隻地可能性太小了。
越想,卓晨光的眉頭就擰得越緊,眸光下意識地飄向了遠方。
就是這麽失神的一瞬間,卓晨光突然聽到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他轉回頭來,就看見覃飛已經打開了原本該是最後一道的棺槨蓋。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裏麵居然還有一道棺槨。
共五道!
難道這是天子墓?!
可凡是有點經驗的人都知道,這種埋葬方法,決無可能是商周的天子墓。
沒時間細想,覃飛已經將最後一道棺槨打開。
根據那已經幹涸的身形判斷,這棺槨裏躺著的,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這倒是與此前的青銅蛙對上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