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是假貨
周繼道心中大感不妙,眼前這小子,居然真是卓老頭口中所說的大師!
一刹那,他臉上疑惑、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迅速交織在一起。
不過周繼道也是活了幾十年的人精了,幸虧剛才沒有對覃飛說出羞辱難聽的話,否則今天這事等於間接打老友的臉啊!
他連忙扯出一抹微笑,迎接覃飛:“這位就是卓老頭的朋友吧,請進!”
覃飛點頭,微微一笑。
此時最為震驚的就是周鎮了,他無比悔恨驚恐,剛才三番五次出言羞辱覃飛,而且還間接的羞辱了卓老。
卻沒想到這小子……不,這位大師真的是卓老的朋友!
此時他渾身瑟瑟發抖,連抬頭都不敢抬,生怕覃飛看到他。
覃飛在經過周鎮的時候,故意挑挑眉:“現在,我能進去了嗎?”
“可以,可以!”
管家哪裏還敢給覃飛臉色,立刻討好。
周繼道是極為察言觀色的主,知道這小夥子是在生管家的氣,於是大怒道:“周鎮,你還想不想幹了?連卓老的朋友都敢攔,快跪下給這位大師道歉!”
卓晨光知道周鎮阻攔覃飛,肯定沒少羞辱,所以也沒有伸手去攔。
周鎮聞言臉色難看。
猶豫半晌,正要向覃飛下跪。
不過,覃飛卻攔住了他:“下跪就算了吧,我知道你也是無心之舉。”
“還不快謝謝大師!”
周繼道瞅了管家一眼,也打量起覃飛。
這小夥子雖然年少,但極為懂得人情世故,這是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插曲過後,很快,三人走到閣樓裏,談笑起來。
“覃大師,我的這菩提觀音茶怎麽樣?”周繼道讓人上了茶。
覃飛笑道:“周家主,稱呼我為覃飛小友就可以了!”
“好!覃飛小友!”
周繼道樂嗬嗬指著在紅木桌子中央的一個青花瓷瓶:“你看看這青花瓷瓶怎麽樣?”
這青花瓷瓶乍看上去無論是成色,還是花紋,都極為不錯,可以稱得上是上品。
覃飛連著點頭,周繼道也大為欣喜。
“這青花瓷瓶乃是元代時期的,是我從京城一個朋友那裏高價入手的!你看看這螭龍雙耳,栩栩如生啊!”
卓晨光望著他自賣自誇,沒有接話,反而將目光落在覃飛身上。
他想聽聽覃飛的意見。
覃飛和卓晨光對視一眼,看卓老的表情,對這青花瓷瓶好像不是很滿意啊……
他又將目光移到這元代青花瓷瓶上。
跟著蓉姐,也在古董圈子裏混了這麽久了,可他還沒見過如此罕見的青花瓷瓶,還是螭龍雙耳的人物畫像,於是開啟透視眼準備好好的欣賞一番。
可就在這時,透視眼下,這青花瓷瓶卻暴露出來了極大的問題。
這瓶子居然一臉光彩都沒有!
審視了良久,覃飛放下了青花瓷瓶,閉口不言。
周繼道和卓晨光對視了一眼,擠出一抹微笑,問道:“覃飛小友,這青花瓷瓶如何?”
“這,是假的!”
覃飛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像是很遺憾的歎了一口氣。
“什麽?”
周繼道聽到這句話,怒發衝冠,滿臉的笑容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目露凶光,瞪著覃飛。
“你說這是假的?”
“這確實是假的。”
覃飛點頭,語氣十分篤定。
可周繼道聽到心裏,卻極為刺耳。
“可笑,簡直是無稽之談!”
周繼道嗬嗬冷笑,看向卓晨光:“卓老頭,這就是你請來的,所謂的大師?”
覃飛竟然當眾說這青花瓷瓶是假的,簡直是在打他周繼道的臉!
這青花瓷瓶可是周繼道花費重金從京城購得,其中艱辛自不必言,而且是朋友許諾的,難道這朋友是在騙自己?
他好歹也是混跡這個圈子多年的老人了,難道眼光如此不堪?
而且,卓老頭在他到來之前,對這元代青花瓷瓶也十分感興趣,此時卻全然沒了購買欲。
此時周繼道恨不得把覃飛打出去:“我叫你一聲覃飛小友是給你麵子,沒想到你信口雌黃,滿嘴胡話!”
“行業內這麽多人都鑒定過我這元代青花瓷,大家都覺得我這青花瓷瓶是真的,難不成這些專家的眼睛都瞎了嗎?”
麵對周繼道淩厲的攻勢,覃飛反而沒有絲毫的怒意,而是拿起了瓷瓶,不緊不慢開口。
“元代開始,瓷瓶大都出自景德鎮,景德鎮瓶、罐之類器型,采用分段製胎,然後再用胎泥粘合而成,粘接處器表往往突起,給人以不平之感,外壁接痕經打磨,但內壁接痕仍清晰可見,器物頸部內側略加切削,內壁均不修削,所以在器裏的底、腹、口等處胎體接痕表現明顯。”
“但是你這瓷瓶卻粘接處器表一馬平川,內壁光滑,整體明顯是現代科技之下的工藝,怎麽能算是元代的青花瓷瓶呢?”
周繼道瞪大了眼睛,循著覃飛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真如他所講。
覃飛接著道:“另外,元青花最大的特點就是構圖豐滿,層次多而不亂,有大氣豪邁氣概。而你這元青花瓷瓶卻是構圖典雅,氣質婉約,這就是最大的敗筆。”
覃飛的話擲地有聲,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本質。
這些年跟在蓉姐身邊,行業套話他也學了不少,說起來是頭頭是道。
卓晨光聞言,目光中露出一絲欣賞之色。
他之所以將覃飛來掌眼,一方麵,是考驗覃飛的眼力。
他和覃飛雖然見麵不多,但這小子看寶物是一看一個準,他想看看這小子是有真本事在身,還是碰運氣。
另一方麵,他不好和周繼道這個老朋友明說這元代青花瓷瓶是假貨,畢竟兩人是多年的朋友了。
奈何這老朋友一直悠著他買這個青花瓷瓶,不得已,卓晨光才想到這個辦法。
不過此刻的周繼道已經被憤怒衝昏頭腦,他對覃飛的說辭嗤之以鼻,十分不屑的瞪了覃飛一眼,氣呼呼的道:“你不過就是一個毛頭小子,卻如此大言不慚,難道憑你空口白話就可以評定我這瓷瓶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