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桃園三傑,義
傍晚,生了一肚子氣的劉柱也沒吃飯,腦袋上胡亂的包著兩塊破布在自己家隔壁的屋子裏麵坐著,當時的人都皮實的很,別是頭破血流,就是斷手斷腳都不當回事!
而同樣沒有吃飯的鴻海跟著劉柱在一起坐著,唉聲歎氣的也不敢多話。
那個時候,因為劉柱是家裏唯一的獨苗,加上劉柱的父母都是國營工廠的職工,經常在場子裏麵加班,很少管他,基本都是這些姐姐們照顧劉柱,而鴻海呢,家裏全是知識分子,鴻海的父親是當時青柳街道的街道主任,還是國營光學廠的副廠長,鴻海這個人也是自由度很高,加上學習好,聽話!所以家裏更沒人管他了。
就在兩個人默默無語的抽著當時八分錢一包的金葫蘆香煙的時候,一個穿著髒兮兮的的青年笑嘻嘻的抱著一個軍綠色的帆布兜子走進了屋子,正好看見劉柱和鴻海兩個哥們,興奮的給兜子扔在了冰冷的土炕上道“哎?今我在煤場翻到不少的鋅,那鐵絲子才一毛多錢一斤,鋅能賣一塊錢一斤,我撿了五斤多,我領你倆去青柳飯店吃飯去臥槽?這咋整的啊?”青年正在興奮的著自己的收入的時候突然在昏暗的環境中看清了劉柱腦袋上的傷,趕緊上前問了一句。
“咋整的?二禿子打的唄!”劉柱沒好氣的了一句。
“二禿子?砸家來了?”青年伸手從劉柱的嘴裏拿下剩下半根的煙自己叼在嘴裏,然後眯著眼睛問道。
“沒砸家,我們去大河壩了,結果遇到二禿子了,他那邊不少人,直接給柱子打了!”鴻海張嘴道。
聽著鴻海的話,青年眯著眼睛安靜的抽煙沒有話。
“林子,我讓他們好一頓整,你咋整?”劉柱瞪著自己一雙牛眼一樣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青年問道。
“你咋整?”林子細長的眼睛裏麵閃著光亮,看著劉柱的眼睛直接反問了一句。
“我挨整了,心裏不舒服,你咋整!”劉柱“騰”的一下從炕上竄了起來問道。
“找他!”林子幹脆的了一句之後扔了手裏的煙頭,直接彎腰從土炕的灶坑裏麵拽出來一個布包,然後塞在了懷裏轉身就出了房門。
劉柱一句話也沒,跟著就要走。
“哎柱子!”海伸手就拉住了劉柱的胳膊聲的喊了一句。
“咋的啊?”劉柱扭頭看著鴻海問道。
“就咱們去啊?”鴻海有點擔心的問道。
“你這麽的,你回家,給你爸的好煙偷出來兩盒,然後去一趟高老五家和魏仁魏然家,給他們一人扔下一包煙,告訴他們”劉柱知道鴻海這個人膽,所以根本就沒打算讓鴻海跟自己走,反倒是給他交代了別的事情。
鴻海記住了之後看劉柱跟林子離開了大門洞子之後就回家了,在家裏的煙酒櫃裏麵給當時世麵上比較罕見的,需要過年時候機關單位**才能限量購買的金麒麟牌香煙拿了兩盒出來,隨後出門就按照劉柱的話去找人去了。
幾分鍾之後,在桃園路一個破舊的二樓裏麵,鴻海心驚膽戰的在一個人的帶領下上了二樓。
“咋的了幹部子弟鴻海?找我有事啊?”一個穿著發黃軍綠上衣的長頭發青年雙手插著兜笑嗬嗬的看著鴻海問道。
“五五哥!”鴻海嘴唇有點顫抖的看著麵前的青年聲並且有點結巴的喊了一聲。
“老五你別嚇唬他!咋也是林子的把兄弟!咋的了海?”一個光頭青年對著長發的老五了一句之後扭頭朝著鴻海問道。
“魏哥,五哥,柱子跟林子去二道了!”鴻海的話一出,頓時整個二樓裏麵的青年們全都愣住了。
鴻海緊跟著就從自己兜裏拿出了那兩盒金麒麟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光頭青年的麵前
而另外一頭,林子跟著劉柱兩個人從家裏出發,步行了將近四十分鍾之後才過了大河壩來到了自己平時輕易不會來的二道區。
“二禿子他們平時都在哪知道麽?”林子看了看四周沒人之後低頭從布包裏麵拿出一把鋥明瓦亮的把子之後朝著劉柱問了一句。
劉柱想了一下之後道“我之前聽老五他們二禿子沒事就在何春麗那個炕頭子家裏待著!兩人都過上了好像!”
“走!”林子一直都沒有廢話的了一句之後,懷揣著一把一尺長的把子帶著劉柱就朝著二道區當時最有名的的紅顏禍水,何春麗的家裏走去。
又是十多分鍾之後,林子帶著劉柱悄悄的摸進了何春麗家的大院外麵。
“一會要是出來人多了,你就走你的!我把事辦了就走,你別管我,知道不?”林子聲的對著劉柱道。
“扯淡呢?出來人了我就跟他們拚了!”劉柱咬著牙了一句,表示自己絕對不扔下自己的兄弟。
“別他媽扯淡,你聽我的!我沒家沒業的,不是你爸我四大爺救濟我這麽些年,我早都餓死了,你受委屈了,我肯定給你報仇就完了!”林子一邊一邊給自己兜裏揣著的幾塊錢拿了出來塞進了劉柱的兜裏之後道“全都在這裏,萬一我出事了,逢年過節的你給我爹媽燒點紙,行不柱子?”
“不的!大不了一起吃花生米蹲笆籬子,要不然我肯定不走!”劉柱執拗的了一句之後掏出了一包金葫蘆香煙遞給了林子一根,然後用洋火各自點了一支煙。
林子一看不動劉柱,隻能一邊苦笑一邊抽煙的跟著劉柱蹲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裏麵等著二禿子露麵。
二禿子真名叫什麽無從考證了,他有一個哥哥,當時是一個比較有名的大流氓,最後因為在特殊年代打家劫舍而被槍決了,至於二禿子這個人則是自就有鬼剃頭的毛病,所以二禿子這個名字也就被大家叫開了。
二禿子從就跟他哥差不多,也是無惡不作,並且糾集了不少跟他差不多大的子,仗著自己哥哥的勢力搶軍帽,拍婆子,偷鐵,搶錢啥事都幹。
才十八九歲的他,名聲在二道區這一片已經可以是非常的響亮了,一提到二道區的禿子,有的時候連這一片的大人都哆嗦。
那個時候的市有著二道二禿子,崔老財,老臭,薑家兄弟這一夥讓人聞風喪膽的地痞流氓青年暴徒。
而南關則是,林子,高老五,魏家兄弟還有一個人緣非常好的劉柱子這一夥人。
二禿子能打劉柱,其實也不怨劉柱,而是他跟林子有仇。
林子的原名叫王明林,父母全是當時的知識分子階級,王明林的父母是當時罕見的音樂家,而且據還出過國留學,後來在十年特殊時期,夫妻兩個人因為生活作風比較浪漫,加上家庭成分不好慘遭批鬥慘死。
就留下這麽一個兒子,因為歲數太才得以苟延殘喘的活著,周圍的這些街坊鄰居不忍心看著林子這麽的孤兒餓死,於是每家每戶都省出來一口吃的給他,就這樣林子吃著百家飯慢慢的長大了。
而林子這個人從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可能是因為是個孤兒的原因,林子一直做事比較有主見,更有經濟頭腦,加上大門洞子裏麵幾家,就林子和劉柱,還有鴻海是同樣的年齡,林子受到兩家的照顧也比較多,所以林子跟劉柱和鴻海的關係跟親兄弟一樣。
林子從沒事就跟著桃園路上的那幫子出去偷煤球,撿鐵絲子,那個時候別人撿到或者“弄”到東西都去一些所謂投機倒把的人手裏換各種糧票肉票煙票,而林子非常的有經濟頭腦,他總是從中間先給大家弄到的東西收到自己的手裏,然後統一換成各種票之後,再大膽的換成當時可不常見的現金。
那個時候現金可不是輕易能得到的,但是林子能,他不但做中間商爭取差價,還不允許別人在自己這一行這麽幹,仗著自己沒家沒業的下手也狠,林子很快的也在南關區有了不的名號,並且在那個最高檔次一個人收入也就三十塊錢一個月的年代,林子隔三差五的在這個年紀就能兜裏揣著四五塊錢帶著劉柱和鴻海下館子,而且沒事就給身邊的朋友派發香煙抽,非常的仗義疏財,所以南關區不少的半大子還有混子都願意跟著林子玩。
有一次林子在收別人的煤球鐵絲的時候,跟一個二十多歲的外來青年發生了衝突,都同行是冤家,林子下手重了直接給人打傷了。
後來才知道,這個人是二禿子的遠房親戚,就這樣,二禿子恨林子,林子看不起二禿子,仇恨就這樣來了。
可能今換成是別人,二禿子都不會這麽欺負,但是正因為劉柱跟林子的關係好,比親兄弟還親,所以二禿子狠狠的收拾了一頓劉柱之後,還朝著剛強的劉柱身上一夥人尿了一身尿。
林子跟柱子兩個人在外麵蹲了兩個時之後,才看見喝酒喝的離了歪斜的二禿子獨自一人,拎著一個什麽東西晃晃悠悠的朝著何春麗家走來。
這個何春麗人長得漂亮,但是命苦,也是無父無母的這麽一個人,後來總跟二禿子這樣的人來往,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好事,何春麗懷孕了,在那個年代,一個女孩要是這樣了,那是很嚴重的,是為人所不齒的,但是二禿子這個時候站出來了,孩子是自己的,就因為這樣,何春麗沒有慘遭迫害,也接受了二禿子,兩個人沒羞沒臊的就在一起過上了。
二禿子今收拾了劉柱一頓之後挺高興,帶著兄弟們喝了不少酒之後還整了點吃的,準備回到何春麗家跟何春麗來個二人世界,他不知道的是,兩條凶狠的惡狼已經在暗處等待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