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人才闖市場
環衛車是從哪裏開出來的？
李記開又怎麽會藏在環衛車的垃圾裏麵？
從李記開當時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從環衛車上跳下來之前就已經受了傷，那麽他是自己藏在裏麵，還是被人扔進去的呢？
在此之前，李記開又經曆了什麽鬼呢？
離開源城區公安分局的時候，李記開一直在思考這幾個問題，可還是像之前那樣，什麽也想不起來。
謝小謝見他一直沉默，感覺有些悶，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麽？”
李記開回過神來，搖頭淡然的道：“沒想什麽？”
謝小謝俏皮的道：“是不是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李記開：“……”
謝小謝道：“如果你沒有的話，我告訴你一件，保證你馬上就開心不起來。”
李記開疑惑的問：“什麽事情？”
謝小謝道：“今天是20號，我要下個月15號才發工資！”
李記開道：“有工資發挺好的，怎麽會開心不起來呢？”
謝小謝道：“可我是月光族，每個月的工資除了買衣服買化妝品買生活用品，剩下的隻夠交夥食費、手機費、水費、電費、寬帶費、天燃氣費、物業費、停車費、以及社保費用。為了給你支付醫藥費，我已經刷爆了信用卡。後麵給你買衣服什麽的，隻能用支付寶的花唄，可也不剩什麽額度了。”
李記開道：“這確實讓人開心不起來。”
謝小謝道：“不過我們還剩八百塊……不對，中午吃飯的時候花了差不多五十，現在隻剩下七百五十多了。”
李記開道：“還有幾百塊，應該能撐幾天的。”
謝小謝歎氣道：“如果我們不開車出來的話，確實可以的。”
李記開道：“呃？”
謝小謝指了指跑車上的儀表盤道：“你看，油標已經亮紅燈了，必須得去加油，加滿一箱98號的汽油，得六百多塊。”
李記開苦笑，人倒黴起來，可是喝涼水都塞牙！
“李記開！”謝小謝有些收結的道：“你說咱們是去加呢，還是不加呢？”
李記開道：“不加的話，能開得回去嗎？”
謝小謝搖頭，“恐怕開不到！”
李記開歎氣道：“那就先加油吧！難不成一會半路拋錨，咱們推著車回去嗎？”
謝小謝苦著臉道：“可是加了油，咱們就沒錢了。”
李記開道：“誰讓你加滿的，加一半吧！剩點兒，咱們也可以緩緩。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
謝小謝搖頭道：“不，你現在還是個病人，需要在家靜養的。”
李記開道：“你看我有哪一點像病人呢？”
謝小謝道：“看起來確實不像，可剛才警察不是說了嗎？壞人也很多看起來不像壞人的！”
李記開被打敗了，“可是不工作，哪來的錢生活呢？”
謝小謝道：“實在不行，我就給我老爹打電話，讓他給我打錢吧。”
李記開道：“你不是一心隻想做偏偏，不想做明明的嗎？”
謝小謝唉聲歎氣的道：“我雖有心向偏偏，耐何明明照溝渠啊！”
李記開道：“不用這麽感傷，我說了，明天我就會去找工作的。”
謝小謝多少有點憂心的道：“你可千萬別去偷電瓶車啊，我不需要你養我的。”
李記開：“……”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早上六點！
謝小謝睡得正香的時候，又聽到了那種“啪啪啪”的聲音，不用問，肯定是李記開又在做那種會響的俯臥撐，不由用被子捂住頭。
這個男人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勤快太過自律了，晚上十點睡早上六點起，不玩手機不看電視，隻是偶爾用用電腦，完全沒有什麽嗜好，一點也不像新時代的年青人。
真是奇了怪了！
他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呢？
難道是一個在部隊裏當醫生兼翻譯的炊事員？
現在當兵的要會這麽多技能嗎？
謝小謝聽著啪啪啪的聲音，心裏胡亂的猜測著，結果沒多一會兒又睡著了！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鍾，起床之後準備去看看李記開在幹嘛，結果發現屋內空空如也！
李記開不見了，不過桌上卻多了一張紙條。
“謝小謝，我出去找工作了，廚房裏有我做的早餐，如果沒冷你就吃一點。中午我應該不回來吃飯，你自己看著對付一頓吧！有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李記開，7：30留字！”
謝小謝看完字條後，走進廚房看看，果然看到鍋裏盛放著早餐：一碗白粥，旁邊還放著三樣佐菜：花生米，蘿卜幹，以及一個荷包蛋。東西還帶著餘溫！
謝小謝是從來都不喜歡吃粥的，也基本上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往往一覺睡醒就差不多十點鍾了，還吃什麽鬼的早餐呢？這個鍾點吃早餐，午餐還吃不吃了？
不過看著鍋裏搭配得極為合理的早餐，她又心血來潮的想吃一點，結果一張嘴竟然停不下來，最後通通都吃完了，渣都不剩一點兒。
吃過早餐，她才慢悠悠的出門，準備回公司去報到，兩個月期限到了，她不想去麵對都得麵對的，否則就真得收拾包袱走人了。
話說李記開這頭，早上出門之後，他先是用那天買菜剩下的一點零錢在報亭買了份槎城地圖，然後打開手機的高德地圖，兩者對照著查看起來，將槎城市中心的道路記得七七八八之後，這才決定先前往人才市場看看。
隻是到了人才市場之後，他又感覺自己白來了，這兒正在招聘的單位公司不少，多數是腦力勞動的工作，也有很多崗位是他感興趣的，可是必須得有文憑學曆，還要有工作經驗，而這兩樣東西，李記開都沒有！
無奈之下，他隻能輾轉去了勞務市場，這裏的工作就相對簡單多了，不要求高學曆，隻要求年輕有體力！正值年輕力壯的李記開無疑是符合的，而且他也不挑剔，想著先就業，再擇業，穩定之後再謀發展！
在勞務市場轉了一圈後，他就來到了一個快遞公司，準備應征個快遞員，這是一份多勞多得的工作，要是勤快能幹的話，一個月掙個五六千塊不成問題。
快遞公司的主管麵試之後，感覺他的條件還可以：身體沒毛病，智力沒缺失，人也看起來蠻精靈的。這就準備跟他簽定勞務合同，然而就是這個環節出問題了，李記開沒有駕駛證，也沒有健康證，甚至連身份證都沒有。
好家夥，學曆不學曆的就算了，你什麽證件都沒有也敢來找工作？你是來找抽吧？快遞公司的主管火大了，讓他哪兒涼快趕緊上哪兒呆去。
李記開無奈，隻能換別的招聘單位，例如飯店的幫廚，看門的保安，流水線工人，餓了麽的外賣員……等等等等，但結果都是同樣的遭遇：沒有證件，人家不要。
最後還是勞務市場的一個保安大叔看他四處碰壁實在可憐，給他指了條明路，勞務市場隔壁有一個“馬路勞務市場”，那兒經常會有人招臨時工，而且不要求什麽證件。
李記開出去後找了一圈，還真找到了這個所謂的馬路勞務市路！
三六九等的閑雜人員全都聚集在這兒，或蹲或坐或站一字排開在馬路邊上，有的前麵還放了個牌子，分別寫著：刷牆、電工、搬運、拆除、雜活、服務員、司機、保姆……
看了一陣之後，李記開明白了，這個所謂的馬路勞務市場，實際是個黑職勞務市場，雇傭雙方都是臨時雇傭關係，活一半都是一天半天，頂多就是三五天，完全不需要看證件，更不需要簽勞務合同，而這其中無疑也存在著許多的坑蒙捌騙。
看見是這麽個場所，李記開立即就想調頭走了，可是想到他跟謝小謝全副身家就剩那幾百塊了，如果還不趕緊掙到錢的話，他們很快就會彈盡糧絕的餓肚子。所以最終，他還是留了下來。
剛找了個位置站下來，那頭就來了輛麵包車，明顯是來招工的，人群便一窩蜂湧了上去，李記開也跟著湊上去，可人家要的是幾個鋪設水渠管道的師傅工！
李記開忍不住問自己，你會鋪設水管嗎？答案是明顯的，不會！
接著又來了個包工頭，要臨時找十幾個悍工去趕工。
李記開又問自己，你會電焊嗎？答案還是不會！
後麵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撥招人的，可招的都是技術工，而那些技術工種竟然都不是李記開會的。
到了十點多，李記開開始有點懷疑人生了，原來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的技能很多，可事到臨頭他才發現，他會的東西真不多。
十一點正，終於又來了人，這會兒招的不是什麽技術工種，而是大眾演員，也就是所謂的托！
一個大型的電子遊戲娛樂城開業，為了吸引人氣，要在這兒雇傭50人，不分男女老少，隻要在他們的電子城裏玩遊戲就行，每人每天200元，不管飯！
李記開覺得這樣閑著也是閑著，既然有錢賺還能玩耍，何樂而不為呢？
他跟著搶上了車，結果去了電子娛樂城後，隻玩了不到半個小時，還沒見著工錢的影子呢，一班不知道什麽人就闖進來了，手裏操恃著刀棒，見機器就砸，見人就打！
這樣的情況，不是同行競爭，那就是黑幫找茬了，李記開隻是來跑龍套的，不想惹事更不想挨打，所以趕緊的跑了。
離開電子娛樂城後，他又回到了馬路勞務市場，要不然像他這樣的三無人員，還能上哪找工作呢？
花了三塊錢買了個煎餅，李記開就站在那兒一邊吃一邊等活，到了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又有人來招工了，這次聲勢有點浩蕩，足足來了四輛大巴過來，要200來人，來人聲稱隻是幫忙去站站場子，造造聲勢，一個小時五十塊！
下午還剩三四個小時，也就是說跟著去的話，最少也能掙一百五十塊，李記開就趕緊的跟著上車了。
結果去了之後才知道，他和同來的人都被坑了，人家招他們來不是當托，而是當槍使的。
這是市郊一個正在征收的村子，村裏的人不滿拆遷補償，所以顧一班人來堵路，阻撓拆遷，而且願意每個小時再加一百塊錢。
盡管有句話說得很好，富貴險中求，但李記開覺得這種事情做不得，萬一發生了衝突，這錢可能不夠付醫藥費呢！
因此還沒站穩，他就要回去，可是要回去可以，沒有大巴送了，你自個回去吧！
李記開無奈，隻能徒步返回市區，結果剛走出公路沒多久，他就看到路邊停了一輛寶馬M6。
這輛車亮著雙閃燈停在匝道上，車前蓋已經被撐起來了，一個女人正一邊掂著腳，一邊著急的向來往的車輛揮手，顯然是車子拋錨了。
李記開定睛看看那個女人，頓時就樂了，因為這個女人他竟然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