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浩方寒土
幾張獸皮在有些乾枯的手中有些顫巍巍地地擺弄著，那張滿是滄桑的面容在昏黃的燈光下透著一層金黃色，乾瘦的身體依舊消瘦無助，瘦骨嶙峋。
可虛弱中卻又透著一股子異樣感，只是此時的艾思宇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種異樣源自哪裡。
老人身旁的那個嬌美的女孩雖然衣飾有些平淡，卻絲毫未遮掩其不俗的氣質，淳樸中透著一份不俗，叫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買地圖的老伯怎麼會在這裡，」艾思宇心頭一緊，面容中多出些許疑惑，目光久久望去，確認這人便是自己初次踏入黑暗之地所遇到的那個買地圖的老人，而上一偶遇，艾思宇救下兩人後，就再也沒看到過這爺孫二人。
「小諾，看看去，未曾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熟人，」艾思宇腳步未有絲毫停滯，帶著小諾直奔那老者走去。
可，剛剛一處一步的身子卻突然滯了滯，深邃的目光移去，嘴角帶著幾許笑意，點了點頭，遠處的那老者就在自己走出的那一刻，好像看到了自己一般，將低垂的頭抬了起來，一臉慈祥的笑，與艾思宇點了點頭。
「老伯，最近可好啊，」艾思宇嘴角掛著笑，踏步上前，很是自然地同那老者問著好，未有以往那般面對長者時的恭敬，因為在這個樸實的老者面前，艾思宇不必卻做那些花哨的東西。
「好好好……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雪兒收拾一下，今晚不做生意了，」老者接連地點著頭，佝僂的身體有些簡單地支起，乾枯的大手將艾思宇雙手死死握住，激動地上下搖晃著，很是欣喜地對著身旁的那個姑娘吩咐著。
「哦……」那女孩微抬眼帘，瞥了眼艾思宇，忙著卻收拾那席獸皮地圖，頭低下的瞬間眼眸中閃過一抹異芒，嬌美的小臉上多出些許不快。
「沒想到在這裡遇到老伯了，他鄉遇故知啊，走，咱們呢爺倆好好喝一頓去，」艾思宇將那老者輕輕攙扶到自己身邊，看著激動不已的老者，豪爽地說著。
「好，好啊，老頭子很長時間不喝酒了，今天就喝點吧，」老者依舊滿臉笑意，點著頭，喃喃自語般回應著。
卻未曾發現，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收拾獸皮地圖的女子面色一滯，閃過一抹苦笑。
選一處相對清靜的酒家，四人落座在一處角落，臨近夜晚，酒家客人不多，稀稀落落的幾人分佈在幾個角落，倒也誰也不打擾誰。
「老伯，上一次您是怎麼離開的啊，」艾思宇點上一個好菜，選上兩壇好久，一邊等待著，一變說著，那晚，自己幾乎尋遍了整座小鎮都沒有發現老者的身影，強者逼來，深怕其受到迫害，卻又苦於無計可施。
「我帶著我這不爭氣的孫女躲在了郊區的一處廢棄的地窖里，變多了過去，」老者顫巍巍地緊緊抓過艾思宇遞過來的一杯清茶，一邊說著，一邊很是小心地放在唇邊，深怕打了這廉價的瓷杯一般。
「哦，這樣啊，難怪我在城裡找了那麼久都沒有尋到你們，」艾思宇聞言，微微點頭，此時方知這老者那晚的藏身之處。
深邃的眼眸微挑，落在那個雪兒身上，卻看到那雪兒滿眼怒氣白了眼老者，又很是不滿地看了眼艾思宇，倒弄得艾思宇老臉一紅，急忙轉向老者。
「小子，你來這西方世界幹嘛，」老者飲了一口清茶，輕聲問了一句。
「來尋一些東西，但，都差不多了，快要離開這裡了，」艾思宇含糊地回應著，並未過多交代。
兩人這般閑聊著，倒也頗為自然，艾思宇從談話中看出這老者卻比尋常人要見識廣得多，看待問題的角度也不是尋常老人那樣的狹隘。
很快，酒菜上齊，這一次小諾倒是頗為安靜，並未插言兩人的談話，自顧自地吃著菜肴，只是吃法有些駭人，叫人看后一時愕然，艾思宇一陣苦笑，對著爺孫兩人點著頭，經過這麼多天的苦修，也難怪這小傢伙會這般瘋狂，近一個月未見美味，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這般閑談著，酒水下肚，一陣瘋狂席捲，小諾打著酒嗝躺在桌子上，一臉紅暈，倒也頗為滿意。
「我說老頭，你遊歷大陸這麼久了，你知不知道有個叫浩方寒土的地，，」
一陣酒嗝過後，小諾翻滾著身子，早已滿是醉態的臉上多出些許笑意，胡亂地問著。
聽到小諾的這句話，艾思宇心頭一暖，這個兄弟在喝的如此大醉之時都在想著自己，這份情誼怎能不叫人感動。
但，看著小諾那一臉醉意，艾思宇心底一陣苦笑，雖未有絲毫情感展露，但，心底卻早已做了否定的判斷，這老者雖然年歲已高，閱歷要比自己多得多，但，畢竟不是修神之人，也只停留在普通人的層次上，哪裡會知道那浩方寒土。
正如艾思宇預料到那般，小諾問話落下，老者未有絲毫回應，依舊極力端坐佝僂的身子，拿捏著手中的瓷杯，小心地喝著裡面的酒水。
「來，老前輩，咱們喝酒，」艾思宇嘴角帶著一絲苦笑，心底埋怨著小諾竟如此為難人，竟問七旬的普通老者這樣一個問題，急忙舉杯，打破這份尷尬。
清脆的杯壁撞擊聲回蕩在半空中，幾滴酒水在撞擊下漾了出來，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度，映出些許晶瑩。
已被酒水下肚，一股灼熱感從腔內湧出，直奔口鼻撲去，衝擊著呼入來的冷氣，激得整個身子為之一顫，倒也頗為舒爽。
「老伯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啊，」酒杯落下，艾思宇很是勤快地將一旁的瓷壺抓起，一邊斟滿酒杯，一邊閑談這。
「老嘍，還能有啥打算，過一天算一天唄，人一老就沒了年輕時的那份衝動嘍，老頭子唯一的心愿就是把我這不爭氣的孫女嫁出去，找一個好的人家，尋一個靠譜一點的小伙，」
老者銜夾一口菜肴，慢條斯理地咀嚼著，而後輕聲吐出一句感嘆。
「哈哈，難道老伯這樣就服老了嗎，這個花花世界可永遠不會安靜哦，幹嘛這麼早就服老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何況咱堂堂七尺男兒呀，」艾思宇嘴角帶著笑意，輕聲說著，深邃的眼眸中帶著幾許笑意看著那老者。
「哈哈，七尺男兒，就算站在巔峰之上又能怎樣，這片修神世界遠沒有表面那麼簡單，老頭子老嘍，不想追去那些東西了，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了，我們老了就該退出舞台了，」
老人一臉醉態，斜倚在椅背上，臉上依舊那份慈祥的笑，看著艾思宇，卻又有所指。
聽到這樣的回應，艾思宇心頭一凜，這樣的話倒有幾分熟悉，這片修神的世界並沒有表面那麼簡單，不止一人層這般說過，但，又為何不簡單，又有什麼叫它不簡單。
艾思宇心頭思索著，卻久久未能尋得答案，這片世界有著太多的詭秘是自己無法觸及的，也是自己無法了解的。
「老伯，不想去第二重天看看嘛，那裡可能回事另一種風景，」艾思宇話鋒急轉，不想再在那個問題上停留，舉起酒杯時又一次說道。
「第二重天，去看看也無妨，就是那東林寺天外的那處天劫有些難過啊，我這把老骨頭可承受不了哦，」老者一仰頭，將那杯酒水灌入體內，渾濁的眼眸卻未有絲毫情感變化，依舊那般死氣沉沉。
艾思宇將老者神情盡收眼底，看著這個平淡無奇的老者，話語間不露絲毫情感，心頭更加肯定這老者也許太過於平淡了，再談些關於修神之路的事情有些不合時宜了。
「那倒也是，老伯總在買這獸皮地圖，每一個地方都層親自去過嗎，」艾思宇很是自然地將話題轉移到一些平淡的小事上。
「每一張地圖可都是老頭子親自刻畫的，雖然保不準不會出現偏差，但，卻儘可能縮小誤差，使用起來才不會有太多的出入，」
老者一聽到這獸皮地圖瞥了眼角落裡那一包地圖，臉上神色頓時興奮起來，一時間變得滔滔不絕講述著自己的一些經歷。
這般閑聊下，艾思宇聽著老人講述著過往的經歷，倒也頗有意思，一時間竟已將近深夜。
艾思宇略帶幾分醉意，看著老者那副意猶未盡樣，可又瞥了眼四周，此時的酒家早已一片蕭條，剛剛那幾人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只剩下自己這張桌，那店小二斜倚在櫃檯前打著盹，一臉勞累。
「老伯，時間不早了，小子早就選好了一處客棧，咱們爺倆可以到那在促膝長談，」看著老者一臉興奮，艾思宇輕聲說著。
「還是算了，有緣咱們日後再見，老頭子相信咱們下一次相見不會太遠，」老者起身，瞥了眼一臉無聊的孫女，這一晚，自己同眼前這個少年聊了許多，卻忽略了這個寶貝孫女。
「那也好，老伯，咱們後會有期，」艾思宇不是那種矯情的人，抱拳回應著，拖著小諾，便要離開。
「小子，你不想知道那浩方寒土嗎，」
可，就在艾思宇剛剛作出一步，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掠入艾思宇耳中，驚雷一般炸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