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往生鏡
蜿蜒的小路向森白的太極圖內不斷延伸。彎彎曲曲無法看清盡頭。
艾思宇腳步輕移。目光中多出無盡的堅毅。這幾日所經歷的一切早已令那顆有些虛燥的心凝練的沉穩。縝密。遠非同日而語。
手中青蟒釋放著淡淡青綠色毫芒。潮水般的靈識不斷向遠處延伸。將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
雖說有著能量護體。但白骨中透出的森然冷意令得身體止不住發出一陣瑟瑟抖動。幾人目光直視前方未敢有絲毫轉移。他們不看看向兩側。那裡觸手可及的白骨雜亂地擺放著。如同有人故意安放在那裡一般令得幾人不敢注視半分。
「這鬼地方太他媽邪意了。」艾思宇心頭一陣咒罵。伸手竟緊貼在身體表面的濕漉漉的衣衫向外拽了拽。那種極不舒服的感覺早已令他百般厭倦。
「小諾。能感知到上古子玉在哪嗎。」目光未有絲毫轉動。沉聲問道。坐在肩頭的小諾心神不定。似乎在想著什麼。聽到艾思宇的問話不由得發出一陣抖動。小臉上多出濃郁的凄厲之色。
「再走走吧。現在還感知不到。」小諾恍然驚醒。有些不自然地回應道。
幾人繼續前行。無盡的白骨密密麻麻地堆積在四周。森然的寒芒從累累白骨中不斷滲出。逼的幾人心頭傳出一陣陣焦躁感。
「小主人。前方到了那片黑色地帶。」略在半空中的雲密身體落下。厲聲說道。聽到這個消息艾思宇身體一滯。知道那裡便是太極圖中白色半圓中心的那塊暗黑。心中對那片地獄大為疑惑。這片世界太過詭異。那散發著無盡聖潔白芒的竟是有無數的白骨累積而成。可想而知那片暗黑色將會是由什麼構成。那裡究竟會有著怎樣的恐懼。幾人心中自然無法知曉。更無法逃避。 腳步繼續前移。行出半個時辰。那片暗黑色終於出現在幾人眼前。
但令人瞠目結舌的卻是那裡並未向眾人預想的那般滿是凄寒。滿是死寂。那裡卻是無盡的生機。那詭異的暗黑色竟是一種墨綠色的植物。那種植物生長的異常繁茂。如同荷塘中的。
「死亦冥菱」看著那片濃郁的墨綠色。艾思宇心頭一緊。未曾想到自己竟會在這裡見到這般奇異的植物。這種死亦冥菱所為世間罕見的物種而顯得異常珍貴。而這種東西最為珍貴之處不是它的稀少。而是它所蘊含的那種用不服輸的盡頭。這種植物是在死亡中不斷掙扎。瀕死之時定會憑藉著頑強的毅力再存活下來。大有鳳凰涅槃之感。但這東西的生命力要比鳳凰頑強的多。鳳凰是靠涅槃本源才得以重生。而這種死亦冥菱卻是完全憑藉著自己本身的求生慾望。靠著堅毅的信念才得以存活。因為這種頑強的生命力。這種植物長久以來一直被人類所敬仰。它所代表的是真正的新生。
「這死亡之海究竟是個怎樣的空間。是何人刻意安排這一切。在無盡死亡的盡頭卻多出這份頑強的生。而這生又融於死亡之中。生死相依。生之極便為死。死之極又為生。」看著眼前這片死亦冥菱。艾思宇心中不由得一陣感觸。口中低聲沉吟道。
幾人細視片刻也不再有所耽誤。再次前行。穿梭在無際的死亦冥菱中。剛剛因死亡氣息而躁動的心漸漸有所緩解。瀰漫在空氣中的生機不斷向心脾湧入。令得身心傳出一陣舒爽。這種舒爽與以往完全不同。「哥。前面怎麼會有一座宮殿。」思雪纖細的手指揮出直指前方。眼眸中多出一份凝重。
艾思宇略顯低垂的眼帘微抬。看向遠處的前方。那裡確實有一座漆黑色的宮殿矗立在死亦冥菱中。漆黑色的體身與周圍的死亦冥菱完美地交融在一切。讓人有些無法分辨。
幾人慢步前行。強橫的靈識都擴散出。深怕那坐未明的宮殿中隱藏著什麼危機。
巨大的宮殿。幾個模糊的古體大字已無法辨清。丈許粗的石柱。如同一道道巨人一般直立在這片天地。漆黑色的宮殿中透出一種詭異的氣息。令得幾人心頭泛起一抹異樣的情感。
腳步輕抬。踏在石階之上。發出一陣脆耳的踏踏聲。緊閉的殿門在艾思宇恐怖力道的推擁下發出一陣尖銳的『吱吱』聲。而後緩慢打開。幾人慢慢向其中走進。偌大的宮殿未有絲毫裝飾。牆壁上已模糊的一些符文圖案在幾人看來未有絲毫意義。空曠的大殿在幾人的進入下顯得分外空曠。
「思宇你開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不遠處的小諾一陣呼喊。將幾人聚攏過去。艾思宇看著身前牆壁上的一處略顯凸起的平面。其上正泛著一層淡淡的能量。
「往生鏡。」透過那層翻動的能量薄層。艾思宇輕聲吐出。那層能量的後面三個古體大字隱約可見。
「哦。往生鏡。可以窺探一個人前生的那片鏡子嗎。」聽到艾思宇口中吐出的那三個字。小諾嘴角微翹。有些興奮地說著。
幾人一時無語。對這東西太過於陌生。但心底卻產生一種好奇。艾思宇右手揮動。一道凌厲的混沌清流在指尖緩緩流動。激得空氣中的能量爆出一片波動。
指尖的那股能量流轉間隨著艾思宇口中傳出一聲暴喝急速掠出。徑直掠入那片『往生境』上。由於時間太過久遠。『往生境』上的那層能量早已不在濃郁。隨著清流的注入。爆發出一陣不小的能量波動。但卻未能敵得過清流的狂暴。一聲脆響過後。那層能量如同摔落在地的被子一般炸裂開。
能量裂開的一瞬間。一片祥和的毫茫從中暴射出。刺得眾人有些睜不開雙眼。
「思宇。讓我試試這東西好不好使。我倒想看看我的前生是什麼樣子!」還未等幾人反應過來。小諾異常積極地飛到幾人身前。
那片祥和的毫茫一陣翻動。而後迅速內斂。小諾小巧的身影出現在那片薄薄的水晶鏡面上。鏡中的小諾獃獃地立在那裡。還露出一絲傻傻的笑。
「哎呀。我前生就是這個樣子啊。」飛在鏡前的小諾嘴角微胬。目光中多出少許布滿。
「嘿嘿。不是你前生就是這個樣子。這是你現在的死德性。那鏡子還沒反應呢。」雲密小手伸出。重重捶打在小諾的光頭上。笑罵道。
小諾目光在那片鏡面上凝聚。小巧的眼眸中滿是凝重之色。更有著無盡的渴望。這小東西一直以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此時此刻也難免他會如此凝重。
寬大的鏡面再次釋放出一片毫茫。在幾人驚異的目光下。鏡中的一切慢慢發生著變化。
原本直立的小諾在鏡中漸漸變得曲扭。其後的景物也在那一刻急速變化。
一瞬間。一切如同滄海桑田般瞬間變化。此時鏡中的小諾正處在一片廣袤的叢林中。小巧的身體在不斷地掙扎著。一團血霧瀰漫在那片空間。其間的小諾臉上滿是憤怒。小手不斷結出複雜的指印。一陣陣空間之力在指尖流轉令得那片空間曲扭變形。
瞬時間一頭低階魔獸不知從何處掠來。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壓來。將那小巧的身影壓在身下。
幾人屏住呼吸看著那道完全消失在魔獸身下的小身影。心中不斷祈禱著。不多時。魔獸所處的那片空間出現一陣曲扭。那碩大的身體在那陣空間之力的撕扯下竟緩緩向上抬起。一顆小巧的光頭從身體中探出。而後伸出兩隻消瘦的小手。小手因力道過大已摳進泥土中。和著嘴角溢出的鮮血兩隻小手上沾滿血色的泥濘。叫人看著泛起無盡的心酸。
小巧的身體在地面上一陣攀爬。最終還是爬了出來。小臉迴轉。看向其後自己爬出的一道尺許長溝壑。小臉上多出一絲苦笑。
還未等小諾粗重的氣息喘勻。那頭魔獸已經掙脫了那股空間之力。巨大的身體落及地面發出一陣震耳的轟鳴。一團煙塵應聲而起。
癱坐在地上的小諾。目光不由得一滯。小手支著身體吃力地爬了起來。水晶羽翼舒展開。快速向遠處逃竄。
身後的那隻龐然大物自然不會有所放棄。發出一陣咆哮追趕上去。誰知高速掠動的小諾卻殺來一個回馬槍。一柄銀色長劍從空間中刺出。劍尖落下深入魔獸眼眸。從腹部刺出。漂掠在半空中的魔獸身體在慣性的支持下又是一陣掠動。最後重重地摔落。體內氣息漸漸消逝。
小諾費力地爬到那魔獸身前。看了看自己的戰利品。不由得一笑。手中指印翻動。刺入魔獸體內的那柄長劍破空消失。
那張稚嫩的臉上顯現出一抹高傲。消逝在眾人視線中。
畫面還在波動。一幅幅畫面如同電影一般快速回放著。眾人看著這些畫面難免一時心酸。畫面中的小諾憑藉著小巧的身體在不斷廝殺。戰鬥。無數的鮮血從這道小身體中不斷溢出。但也有著無數的魔獸倒在那小身體之下。
「他在一點點成長。他在一點點積累實力。」那些畫面在鏡中閃現。艾思宇突然驚呼出聲。此時的自己才發現小諾是在不斷進步。是用自己的性命做籌碼。用鮮血與淚水換來點滴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