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告密

  先前君夢瑤撒嬌都還管用,可如今畢竟人命不是小事,君臨墨自然不會縱著她,便甩開手冷聲道:“瑤兒,你可知你這是胡鬧?如今東方逸尚且未離東陵,東方宛越若是有了性命之憂,我們要如何向他交代?”


  君夢瑤自然不會想那麽些,她隻知道自己討厭東方宛越,她是東陵最受寵的公主,不過是小小的教訓一下自己不喜歡的人,又何錯之有。


  如今被君臨墨指責,卻也隻傲著性子道:“大不了便說她是自己失足摔下去的,與我何幹?與東陵何幹?”


  君夢瑤向來被寵慣了,自然沒有她動不得的人,君臨墨此刻也沒時間向她解釋,便扳著一張臉警告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動東方宛越,你可聽懂了?”


  君臨墨少有這般不給她麵子的時候,可如今見自家皇兄這般嚴肅,君夢瑤倒是也不好再任性了,便僵持著點了點道:“知道了……”


  東方宛越回了宮,麵色卻依舊蒼白著,那賞花台如此之高,高到她現今仍心有餘悸,今日幸而遇見了君臨墨還肯出手救她。


  不然她倒是真的要命喪禦花園,葬在這梅花樹下了。


  先前那兩個被支走的宮女也急匆匆趕了回去,見東方宛越麵色極差,且是由其他宮女護送回來的,便料定公主定是同皇子妃做了難。


  偏她們又保護不周,此刻也隻好將功贖罪了,便慌忙跪了下來,惶恐道:“皇子妃恕罪,奴婢實在是沒辦法忤逆公主啊!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沒有保護好皇子妃……”


  東方宛越頹然搖了搖頭。


  “無礙,你們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空曠的寢宮中此刻隻剩了東方宛越一個人,她原是最喜歡窗邊的那株紅梅,可如今也無心情觀賞了,索性直接起身鎖了窗,靠在書案讓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倒是有些羨慕君夢瑤,可以張牙舞爪,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指引著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可東方宛越明明也是公主,卻從一開始便知曉自己唯一的用途就是和親,她從未享受過被人保護與寵愛,一個傀儡而已,又什麽資格去奢求那些溫暖呢?

  她原是不配的,也從未想過去爭取她應當擁有的東西,可見到君臨墨的那一刻,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東方宛越那顆原本死寂的心終於開始跳動了起來,開始奢望著擁有一個可容她遮風避雨的地方,然而她依舊是無緣這些可稱之為美好的東西。


  她不想追究這些宮女,隻因她知道此刻她身在東陵,更是無人會出來為她主持公道,為她撐腰,莫說是挺身而出,無人落井下石,她便要謝上三分了。


  可君臨墨不同,那一刻他宛如天神降臨,將他從危險中救了回來。


  東方逸已經準備好了動手的時機,那張紙條就藏在東方宛越袖子裏,可如今她卻忽然退縮了。


  那是一個肯在人人避之不及的惡魔手下將她救下的人,可東方宛越如今卻要同別人攜手置他於死地。


  東方逸答應君鴻宇的事情她又怎麽會猜不到?無疑是幫他上位而已。


  可太子與夜王素來不和,若是君鴻宇當真即了位,恐怕此後東陵便再沒有君臨墨的立身之處了,君鴻宇一定會對他趕盡殺絕的。


  他曾救她一命,東方宛越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況且君鴻宇的為人她這些天也看透了許多,那是個心胸狹隘的陰險小人,眼中除了權勢與自己什麽都沒有。


  那樣的人是萬萬不可成為一個君王的,即便是成了也會同自己的父王一樣,除卻利益什麽都不在乎。


  那麽也一定會有許多的公主,遭遇著東方宛越同樣的命運吧!


  東方宛越雖然軟弱,可骨子裏卻並不壞,況且她同洛緋顏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便發覺那個表麵上冷冰冰的女子,其實心腸是熱的。


  她之所以願意東方宛越這般親近她,硬是可憐她隻身一人和親到東陵,犧牲一生的幸福,成為政治聯姻的手段。


  她如今倒希望洛緋顏同君臨墨好好的走下去,紙條在袖中狠狠的揉作了一團。


  東方宛越一夜未眠,天放亮之時,方才起身執筆不知在書案前寫了些什麽,片刻後,便命人急匆匆的送了出去。


  洛緋顏一直等到天色將晚之時,君臨墨方才出現在視線中,君臨墨見她來,倒有些吃驚,片刻後神色便恢複了正常,嘴角不自覺噙了一抹微笑。


  “今日倒怎麽有時間親自來看本王了?難得你這般想本王。”


  芷鳶有些後悔,在看見君臨墨的那一刻,便應該自覺的退出去,剛準備叫了烏汐一同遁了,卻發現烏汐竟這般有眼色,早一溜煙跑了出去。


  洛緋顏故作嚴肅道:“我今日不是來同你說這些的。”


  洛緋顏話還未說完,君臨墨便打斷了她,柔聲道:“可本王是來同你說這些的,你所思所想我皆知道,可這些事情本就需要我去承擔和麵對,你本不必擔心,我定會好好的,因為……我還要與你大婚,此後數十年,我還要留著命去保護你,怎麽就輕易死了?”


  洛緋顏微微紅了半張臉,卻依舊裝作一副冷淡的樣子,朝君臨墨道:“你何必將這些掛在嘴上,我隻希望你好好的,這些……我都是知道的。”


  君臨墨不願把那些事情告訴洛緋顏,他隻需要她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擔心,即便是天塌下來又能如何?有君臨墨為她撐著便夠了。


  遠處已有了些魚肚白,整個夜王府籠罩在黎明前的淡淡黑暗中,安靜而又靜謐。


  從巷子中忽然急匆匆的跑來了一個身著黑色披風的人,那人徑直跑到夜王府的朱門前,立定後又仔細看了看四下無人,才俯身將一張小紙條塞入了那扇厚重的門下。


  隻要是明日有人一開門,便自然能發現那張紙條,且上麵寫了呈與夜王君臨墨,開門的小廝定會拿給君臨墨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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