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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6章:柳明明與陳清河番外(九)

  陳清河所有的時間都被工作占據。


  每每到深夜,一直到筋疲力盡的時候,他才躺在床上休息片刻。


  他怕自己不夠累,怕自己躺在床上睡不著,總是會想起自己的愛妻與女兒,怕自己會心如刀絞無法呼吸。


  因此,在淩晨時分,他才走出厲氏集團的大門。


  街上空蕩蕩的,他獨自一人站在空無一人的街口,覺得迷茫又無措。


  回家嗎?可哪裏才是他的家呢?沒有妻子的家,那還叫家嗎?


  在這孤零零的夜晚,陳清河茫然無措走著,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位於市中心的那棟公寓樓下。


  這是當初雲薇暖送給他與妻子的結婚禮物,婚後也沒怎麽住過,原本,妻子是想將這公寓送給孩子的,誰知道就……


  渾渾噩噩上了樓,站在公寓門口,陳清河想了好久,才記起這門鎖的密碼。


  他事情多,不如妻子那麽持家,別說門鎖密碼,就是銀行卡的密碼他都總是忘記,好幾次都得打電話去問妻子密碼。


  現在,他還能找誰呢?這世上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會記得這門鎖的密碼呢?

  門鎖被打開,陳清河踏進這久違的房間裏。


  一進門,他就聞到了屬於妻子的香味,是她慣用的香水,是無數個午夜夢回時縈繞在他鼻尖的香味。


  自從她離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聞到過這樣的香味了。


  但現在,在這裏,香味如此濃鬱,以至於讓他有種錯覺,覺得她從未離開過。


  打開玄關的燈,隻見兩雙拖鞋放在地上,像是被人剛剛穿過沒多久。


  陳清河一時之間有些迷茫。


  自打妻子去世後,他就沒再來過這裏,難道這拖鞋是當初他們最後一次來這裏時留下的?


  進了客廳,隨著燈光亮起,陳清河再一次愣住了。


  他明明記得,這裏的家具都用白布蓋著防灰的,為什麽現在白布都被撤掉了?甚至茶幾上還放著兩個茶杯,杯中還殘存著半杯水?

  這,這裏有人來過?


  他走到洗衣房,一眼就看到掛在晾衣

  架上的睡裙。


  那是妻子喜歡的樣式,是她喜歡的布料,而且摸摸衣角,竟然還沒有完全幹透。


  下意識的,陳清河大聲叫道:“明明!明明你回來了是不是?”


  他推開臥室的門,看到床上右側有被人躺過的痕跡,像他們在一起那樣,妻子習慣躺在右側!


  “明明,求求你出來,你是不是知道我想你,所以你來看我了?”


  陳清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四處尋找,這裏處處都留著屬於妻子生活過的痕跡,可卻沒有人影。


  到最後,他無力趴在床上,在那有人躺過的地方,失聲痛哭。


  “明明,你帶我一起走吧,我也想陪著你與女兒,我很想你們,你既然都回來了,怎麽能不讓我見你呢?”


  這空蕩蕩的房間裏,沒有人回應陳清河的哭聲。


  他就在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中睡去,又似乎沒睡著,很快,天亮了,電話響起來。


  “陳清河,今天一大早你有個演講,去深州大學做職業規劃演講,你沒忘記吧?”


  電話那端是雲薇暖的聲音,此時此刻,她正與自己的老公在夏威夷度假。


  因為這演講本是她的,但因為她塞給了陳清河,所以她覺得還是有義務提醒一下陳清河。


  畢竟這哥們兒自打柳明明去世後,整個人就變得有些渾渾噩噩,除了工作,其他方麵都成了廢人。


  陳清河啞聲回答:“是,我知道的,我沒忘。”


  “唔,沒忘就好。”


  雲薇暖想了想又回答道:“那個啥,我最近總做夢,夢到我與明明在深州大學讀書的光陰,也夢到她說她……重生了。”


  聽到這話,陳清河苦笑。


  “夫人,您就別用這種蹩腳的理由來安慰我了,人死如燈滅,哪有可能重生呢?這不是詐屍嗎?”


  詐屍你大爺!

  電話那邊雲薇暖在心裏默默罵。


  老娘我就是重生的,雖然不是借屍還魂,但老娘也是有一段離奇的經曆好不好?

  “我夢裏總夢到那個女孩子,與明明的麵貌有幾分相像,但她似乎更漂


  亮,她說她在上大學,說讓我去找她。”


  想起昨晚的夢,雲薇暖的聲音有些飄忽。


  “那個夢太清晰了,清楚到讓我都忘不掉那張臉……算了,反正你也不信,等我回去後親自去一趟深州大學,沒準,我能與明明重逢了。”


  說罷,也不等陳清河說什麽,雲薇暖就自顧自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端的嘟嘟聲,陳清河一臉懵逼。


  重生?他的妻子重生了?


  忽然之間,陳清河就想到了那天的柳青梵。


  她看著他,情深義重叫他清河,他分明看到她眼角的淚水與深情。


  正巧,柳青梵也在深州大學讀書,難不成,柳明明的魂魄寄居在柳青梵身上。


  但隻一瞬間,陳清河就覺得自己這念頭有些可笑。


  這世上,哪有那種離奇的事情呢?


  他起身時,整個人已經恢複了平靜,再也沒有昨夜的情難自禁。


  這裏沒有他洗漱的東西,他離開公寓直奔自己家中,洗漱換衣服,就直奔深州大學。


  雖然他對雲薇暖硬塞給他的這個演講沒有半點興趣,但打工人不容易,領導的話就是旨意,他能不遵從嗎?

  今天跟著他一道去深州大學做演講的人是分公司的副經理,叫蘭江。


  蘭江四十多歲了,看上去卻很是年輕,他跟在陳清河身後,倆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陳總,我覺得咱們還是考慮一下並購柳家產業的方案,之前,您不是一直想做嗎?”


  車裏,蘭江看著陳清河說道。


  陳清河捏著眉心搖了搖頭。


  “柳家的事情太複雜了,如果沒出那場車禍,我是有興趣的,但現在……”


  且不說柳家產業現在插手的人太多,隻柳青梵那邊,他就覺得頭疼,這女人太執著了,執著到讓他覺得害怕。


  “其實咱們並購柳家產業,也是幫柳青梵,我聽說,她現在處境很艱難,被趕出了柳家家門,連生活費都沒著落了。”


  頓了頓,蘭江說道:“哪怕看在她與您夫人都姓柳的份上,咱們是不是也得幫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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