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恨之入骨
我遠避他,就是不想傷心。
再回來,依舊要麵對的,是他。
他很可恨,我曾經真的好恨好恨他,但是,他很可憐,他可憐的用力來恨我,折磨我。
到頭來,發現他放棄的,他恨的,不該是我。
他把他的愛,丟了,這世間,有什麽比這樣的事,更傷人心呢?
撫著他的發,我咬著唇:“我想,我該回去了,冷夜非,你一直很堅強,很冷靜,你會過得好好的。孩子,我們會照顧得好好的,對不起。”
我放開他,往外麵走去。
他失神無力地垂在客廳裏,不停不停地搓著臉,想要搓起什麽一樣。
丟掉的,很久了,我們都回不到最初那時了。
搖頭,心裏有些失落。
我曾經的愛戀啊,我曾經以為,我到了幸福的天堂,是我最後的愛戀,我會一生一世,和他一起,哪怕委屈一點,我也無所謂。
失落地走著,緣份,亦是天意。
什麽也不重要了,走出了街,看著行人。
沉重地歎息著,歎息著。
一步一步,離開,都是一種沉重。
抱著肚子,失魂落魄地往孟情的府裏走去。
在門口,坐在石蹲上等著我。
見我回來,他有些驚訝。然後眸子裏浮現出了笑意,驚喜。
站起來,將我抱得緊緊的:“米米。”
心跳,如此的快,那是暖實的,安穩的。
我聽著他的心跳,感覺他到的體溫,閉上眼睛,放鬆所有緊繃的心情。
輕輕地吻,落在我的額上,我的頰上。
他溫和地撫著我的眉,將我臉額上的發掃在一邊:“米米,你回來了。”
平常得,就像是平時一樣,沒有半點責怪,還有驚訝。
我想,他其實是知道我到冷夜非的府裏的,他就在這裏等著我。
他心安定下來,低低地問:“米米,你餓了沒,我讓廚房做了雞肉粥。”
“餓了。”我輕笑:“你別擔心,我回來了。”
他笑,真是傾國傾城,真美。
輕輕地說:“我一直在等你。”
“我記得回家的路的,孟情,我們要不要搬走。”離開這裏。
有時候,就想自私一下,想要自已的安穩,還有幸福。
他笑,撫撫我的臉蛋:“你說呢。”
“不。”我笑著。
“對極了,米米。”他牽著我的手進去。
我輕聲地說:“不是我做的。”
“米米,你不是秦語愛,不要心裏有負擔。”
我點點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走進去。
他長大了,這個肩頭,可以給人很多的安全感了,靠著他,什麽也不用去擔心,他可以擔起一家的擔子。
他與我想的一樣,我們不會離開的,錢,其實算不上什麽?程予與冷夜非都沒有離開,他們想要我好一點,那我們,怎麽能做一對逃兵呢?
關於愛情,人生的路,有得幾次的回頭。
進到裏麵孟夫人坐在大廳的外麵,冷冷地瞧著我與孟情。
孟情停下來,淡淡地說:“娘,你和爹,還有姨丈他們,到別處去玩一些時間吧。讓心情愉快也是可以的。”他生硬地加上後麵一句。
我朝他鼓勵的一笑,人生,就是在於要溝通啊。
“讓她離開,你聽到沒有,你是不是想要孟家,什麽都沒有。”孟夫人終於發恨地說話了。
他笑笑,有些感歎地說著:“孟家本來就一無所有,娘你不過是姨娘的表妹,她們收留孟家的人住了那麽久,孟家什麽也沒有到今天,娘,有時候,人要記得常回味一下過去。”
是啊,人生常回味,才能記得,今天的生活真的很不錯,要珍惜現在。
“你是不是想要氣死你娘啊。”孟夫人哭了。
“不是我想要氣死你,娘,你為什麽就不肯退一步呢?那我的答案也是很簡單的,我隻要米米,誰也不能分開我想要與她一起,即使我死,我也想要守在她的身邊。”
“她是個狐狸精,她會害死你的,她害了秦家還不夠,還害孟家。”
“夠了。”他冷冷地打斷著。
銳利的眼睛看著她:“本來就是一對揮霍的人,本來就不懂什麽叫做經商,娘的手腕也不見得高,你貪得秦家的銀子,用得你心安理得,我倒沒有。不是她害了秦家,是秦家的人沒有本事,能怪誰。還有,別把孟家當一回事,沒有秦家,根本就沒有孟家可言。娘,你懂什麽叫做感情嗎?喜歡,你懂嗎?你把我爹當成了什麽?”
他說話,一句一句,都讓孟夫人臉色蒼白。
貪秦家的錢,讓自已的兒子說出來,那是多麽難堪的一件事啊。
孟情是孟情,從來不會說什麽好話的,一是一,二是二。
如果孟夫人不逼他,他也不會說的。
他牽著我的手走,丟下一句話:“去吧,出去散散心,或許心情會好一點。”
“作孽啊,我自已生的是什麽孩子啊。”孟夫人哭著捶打著地。
“要不,我去跟她談談。”我抬起了頭。
他笑笑,眼神中有著絲絲入骨的荒涼:“不必了,自已想不清楚,還想要誰怎麽去安慰她,隻會讓她脾氣更不好。”
“你脾氣也不好。”我輕笑著說:“不知我們的孩子出生之後,會不會也會滿口老子,靠的。”
他笑:“不會的,老子不會在他的麵前說粗話的。”
“還說不說,現在不是說了嗎?”
“米米啊。”他頭一歪,靠在我的肩上:“我們會在一起的。”
堅定地點點頭,手指與他的五指相合,能共平和,也能共患難的。
清風精神經的,沒有發現孟府的不同。
端了粥進來說:“小姐,孟夫人怎麽在地上一直哭啊,好冷的。”
咳咳,孟情輕咳,不讓她說。
“清風,秋月現在怎麽樣?”
清風開心地笑著說:“小姐今天說話了,她說看見我就討厭。”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丫頭,人家說她討厭,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什麽人啊。不過這樣才好啊,事事都這樣麵對,心態無限的好,拍拍她的肩頭:“繼續努力啊,偶爾呢,她說你的時候,你最好不要笑,不難過也裝作難過一些。”
她不懂地說:“為什麽啊,可是我看到她說話,我就很高興啊,我就忍不住的笑。”她眉眼中,笑得越發的甜了。
活寶,我摸著肚子笑:“你啊,不要秋月現在病好了,倒讓你氣死了,聽我的就沒有錯了。”
“好的,小姐。”她快樂地說:“小姐,那我告訴夫人,她是不是就不哭了,我很怕人哭,別人一哭,我就高興不起來。”
“去吧。”我對清風,隻有二個字,無語。
看著她出去,我趴在桌上,忍不住地大聲笑了出來。
然後側著頭看孟情,他也忍不住地輕笑著,正努力地刻著一枚玉佩。
笑完之後,有些歎息,我們現在,就要等著看古龍什麽時候下手了。
細細地看著孟情,真好看,怪不得古龍看上他了。
“米米。”他輕說:“那天在水底下的事,不是冷夜非讓人做的,雖然他知道,他沒有阻止。”
“然後呢?”我等著他向我坦誠他知道的一切事情。
“他們先找到秋月的,秋月喜歡冷夜非,全秦淮的人都知道。”
就和我以前一樣嗎?以前我給那兄妹倆利用,現在是秋月。
所以他說,不要責怪秋月,秋月其實真的好可憐。
走過他的背後,從後麵抱住他,看著他雕刻的玉。
我輕聲地問:“這是刻什麽?”
“玉觀音。”
他刻得好仔細啊,潔白的玉質,是最上等的。
“一定會很漂亮的。”
“我送給你的。”他輕笑著:“玉觀音我刻過很多了,但是從來沒有刻過給你,玉是有靈的,觀音是可以驅邪氣,你帶著,能避些邪。”
我沒想到他居然也信這些啊,不過,他刻的很慢。
我想,這是他最用心來刻這塊玉的。
“等你刻好了,我就天天戴著。”臉靠著臉,好舒服啊。
玉觀音很平常,但是他送的,意義不一樣。
我們現在需要等,古龍在暗處,而我們在明處。
我不認為,有權就真的可以一手摭天。
但是他是個狡猾而且陰險的人,他出什麽招,都完全不知道。
木子燒毀的半邊臉,有點邪惡,極是可怕地朝我湊近,湊近,笑著說:“米米啊,這樣子,沒有人會介意的哦。”
“我不知道,你不要靠近我。”我開始往後背。
古龍在一邊,那一炮衝天的發一歪,就拉住了我。
往我臉上親了親:“女人的味道,我不喜歡。不過你怎麽可以跟孟情,他是我看上的。”狠狠的一巴掌,就打在我的臉上,痛得我昏頭昏腦的。
“哥哥啊,你打人哦。”木子邪笑著:“大肚子的女人最可愛了,笨笨的,走起來像是豬走路一樣。秦米米,你還沒有說,我的臉這樣畫成一朵花,好不好看呢?你說程予會喜歡嗎?”
“不要過來,不要問我,我什麽也不知道。”我驚叫著。
“我喜歡問人啊。”她笑:“米米,你說給程予下春藥,這樣好不好?”
“你們都是惡魔,魔鬼。”我尖叫著。
那畫著一朵花血紅的臉,越來越近,我閉上眼,大聲地叫著。
孟情用力地叫我:“米米,米米。”
我睜開眼睛,急促地喘著氣,發現是漆黑一團。
孟情給我抹著汗:“米米,你怎麽了,做惡夢了。”
“是的,我夢到他們兄妹了,孟情。”
他抱緊我:“不怕,我在你的身邊,看你滿頭大汗的。”
“哦,好痛。”腳又抽筋了。
他揉著我的腳,一手輕輕地撫著肚子:“小寶貝,別害怕,隻是一個惡夢。”
埋頭在他的懷裏,喘著氣。
“孟情,我們不能隻等著挨打。”很多事情,是防不及防的。
他輕撫著肚子:“米米,不用擔心什麽,有我在。”
我想,真的不能隻想著挨打。
大半夜的,也睡不著了,睜眼到天明,一臉的疲軟。
我這算是自已嚇自已嗎?
“劃船的那次,為什麽他要殺我了?”
孟情想了想說:“他們發現,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留著,沒有利用的時候。而且,殺了你的話,那麽秋月會讓他們一直威脅下去,你想,那後果是什麽呢?”
後果,秋月會聽他們的話,會害了自已的哥哥。
孟情可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男人,古龍還真是邪惡,自已有龍陽癖,自去找同行好了,還想染指這麽一個高清猜潔的大男孩,實在是過份。
過了幾天,孟夫人孟老爺帶著秋月,還我娘我爹都到外地去了。
孟情拿了不少的銀子出來,叫他們在別的地方買宅第之類的,也帶著了一些下人,而過多的,孟情想了想,不想負擔太多,就索性讓他們另尋生計去。
孟府過完年,就靜悄悄的了。
十五就是元宵節,但是這些安靜的日子,過得有些提心吊膽的。
越是安靜,會越是害怕,不知道危險會怎麽一個爆發法,真是折磨人的心思啊。
冷夜非與程予那邊送來信,說最好是出入小心些。
梅花靜悄悄地榭了,香味淡去,換之一些翠嫩的綠妝,為這孟府,多加了一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