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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趕我走

  坐到床前去,搖醒他:“孟情啊,起來了,你得吃些晚飯再睡。”


  “不想吃。”他半睜著眼。


  “要吃的,很清淡的。多少得吃一點,然後你明天就會好起來了,寶寶可想著你快些好起來,帶他去看梅花呢。很快不凋謝了,如果現在不看,以後就沒有時間了。”


  “真的嗎?”他微微起了一些精神,趴在我的小腹上聽著,然後一笑:“在動著,很有精神。”


  “是啊。你吃點飯,再喝些藥,就會好的了。”我柔聲地說著。


  他似撒嬌地說:“米米,有你在身邊,真好。”


  我還想說他呢?結果,他還給我爭話。


  就會這樣子啊,這樣也不行,飯是要吃的。端來坐在床前喂他吃,他臉紅紅還帶著一些愉悅之意。


  害我也覺得不好意思了,這個時候,他才乖得像是孩子一樣。


  “好點沒有。”我輕聲地問著。


  他笑笑:“感覺頭沒有那麽沉重了。”


  “等一會,再吃點藥就睡。”


  他點頭,不會耍賴,該吃就吃:“米米,你晚上也不要吃太多了,免得你會抽筋,睡醒了一覺,再吃一點好了。”


  一天好餐啊,越養越多肉。不過懷孕啊,可不以顧及那麽多,寶寶的營養夠,才是我最在乎的。


  孟情就是生病,也不知道什麽叫做安份,還得多管我的事。


  吃完又是喝藥,他卻神采奕奕睡不著了,靠在我的小腹上聽著胎動:“米米,怎麽不動了。”


  “又不是一天到晚的動,可能睡著了。”


  “估計也是,米米,那你先睡,我去雕個玉佩,送給他出生戴著。”


  “不行。”


  “你不肯收嗎?”他一臉的訝然。


  “不是不肯,你現在臉還燙著,刻什麽,睡不著,就給我捂暖被子好了。”再給他壓上二床被子,看他會不會流汗。


  他甜蜜地哀叫著:“好熱。”


  熱也得蓋著,誰叫他生病。


  他探出一張臉來看著我:“米米,你不怕我冒犯你嗎?”


  忽然問這個問題目,有點好笑。


  如果真的要冒犯,我怎麽防得了,也不是第一天住在一起,他有的是機會,但是他沒有。


  “怕,我真怕。”我恐懼地看著他。


  他羞澀地一笑:“就會開玩笑。”


  “我不開玩笑。”我玩興上來,縮到桌子前去吃我的晚餐。


  過了一會兒,他說:“米米,沒有成親,我是不會冒犯你的。”


  有些小聲,我沒有聽到。回頭一看,他早就縮在被子裏了。


  真是,我覺得我是大灰狼而他是小紅帽,不是他吃我,是我吃他一樣了。


  好怪哉,我想啊,孟情不會還是個處男吧。


  我想,是的,他這人很正經的,從來不去那些青樓妓院,唯一一次去,也是去解救我。


  唉,我想什麽啊,秦米米,你還真是色女,連他的過去也去猜想。


  你要知道,曖被窩的那個,還是表弟啊,不能見色起心。


  胡亂地吃完飯,走了一會兒,消失了一些才睡。


  被窩讓他暖的熱烘烘的,我輕輕地坐上床,他就給我蓋住被子。


  頭靠在我的背上,輕輕地說:“真暖。”


  “孟情。”我轉過身子,有些難,他還得幫著我來轉身子。對著他,我低聲地說:“你娘不會接受我,也不會接受孩子的。”


  “沒關係,你要嫁的,不是她。米米,你這算是答應我的親事嗎?”他撫著我的臉。


  我覺得火燙了起來,聰明如他,自然知道我的態度轉變了。


  “誰說啊。”想逃的感覺了。


  他笑著,在手自動纏上我的腰,輕輕地揉著。淡淡地說:“米米,那我跟你求親吧,你嫁給我。讓我做孩子的父親,讓我和你一起,我喜歡你。米米你才說過,不會離開我的啊,老子可不允許你反悔。”


  “不許說粗話,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我好奇地問著,我想是女人都想知道的吧。


  這孟情太聰明了,我態度的轉變,我對他做的一些小事,他都能猜到我心意的流轉,有些可怕。


  聽我問他關於喜歡的事,他又不好意思說話了,在裝死啊,這小禽獸啊,有時候就是這樣。


  “說啊。”我催促著他:“你喜歡的是秦語愛,還是秦米米。”


  “秦語愛不是你,你們是二個不同的人,米米,我清楚地知道不一樣的。”


  “然後呢,喜歡什麽時候開始?”興意起來,我逼著他說。


  第一段感情的投入,受傷,我很難過,我以為我不會再愛人了,我有些恨這世間的男人,如此的自大而又薄情,總是自私自利地想到自已,從來沒有想想別人的感受。


  但是孟情,他一點一滴地打入我的心腔裏,他一點一滴地讓我心慣他,依靠他。用他的心細,用他的耐心還有嗬護來打動我。


  人不是無情的東西,他為我做的,我看在眼裏,我很感動,而且這種感動,有著往喜歡還有往最後歸宿的感情發展去。


  嫁他又不是嫁他娘,我知道,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又別有一番意義。


  “米米你很不同的。”他輕聲地說著:“你看到我,居然不認識。”


  這人,記仇要記那麽深嗎?“我以為你是壞人啊。”我拒絕看壞人。


  他輕笑手指撫上我的臉:“米米,我真說不出來,就是有一種是你的感覺,就是喜歡你,沒有理由。”


  哇,好酷的理由,牛人,就是喜歡,又能怎麽樣。


  能怎麽樣,我歎息,拉下他的手,與他手指相扣著:“如果你覺得我們不適合了,你告訴我。”


  他抓起我的手,狠狠地一咬:“會痛嗎?”


  “會啊。”想縮回,他不肯,吻著我的手背:“米米,記住這痛。”


  “我是你表姐。”


  他再咬,我推著他:“禽獸,不許咬人。”


  他愉悅地笑著,好開心好開心:“秦米米,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是因為,我透露出了,我會與他一起的意思嗎?


  我心裏歎息著,我可以的,我又可以再愛人。


  人的一生,是不止隻愛一個,沒有了那個人,我還可以生活,還可以愛,還可以有家的。


  孟情,你大概也不知道,我很在乎你的。


  自持比你大,所以,我站在那個方向,我不前進,你就踏破種種限難來牽我的手。


  半夜的時候,腳又抽筋了,他給我輕輕地揉著,其實腦子,還有些迷糊的。


  “不痛了。”我輕聲地說著。


  他半睡不醒地抬起頭,唇擦過我的臉,有種火熱的感覺。


  我現在想,如果那時候,他親了我,是不是所有的感覺和現狀都不同呢?但是我躲開了,我藏在冷夜非的羽翼下,看著他編織的愛情絢麗。


  煙花散了,心傷了,寂黑一片。


  他的呼吸聲,就在臉側,我側過頭,輕輕地在他的臉上一吻:“謝謝。”謝謝你來愛我。


  一覺到天亮,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被子掖得好好的,不讓半點冷風跑入。我舒服地歎息著,笑著看這裏的一切。


  該起身了,一定時辰不早了,我睡得多,他都讓丫頭不要來吵我,讓我睡到自然醒。


  地上,鋪了些毛毯,踏上去就不會覺得冷氣襲人,擺著小凳子是給我穿鞋用的,大著肚子,可不太好蹲。


  靠窗的桌上,那開得正豔的花,吐著芬芳的氣息,溫著的小瓷碗,裏麵裝著我喜歡喝的粥。


  瀨過口,溫水洗淨臉,我沾了點膏脂擦在臉上。


  鏡中的我,臉色好極了。想到這些還好笑呢,我很少出門,在無心城的時候,風特別大,臉上幹幹的。


  他自已去買這些東西,又不好意思。


  就悄悄地藏在我的枕頭下,第二天洗完臉,他就裝作隨意地說:“你的臉好幹。”


  “嗯,我知道。”


  “你不會學學別的女人嗎?洗過臉不是要擺弄一番的嗎。”


  什麽擺弄啊,我想著就笑。


  “你怎麽知道啊。”記得當時我是故意逗他。


  他臉一紅:“你是女人還是我是啊,別人都這樣說的。”


  等我進去搽的時候,一回頭,他還在偷看著。


  臉上浮起笑,孟情有時候,怪別扭得可愛。


  喝完粥出去透透氣兒,今天可冷了,正是融雪的時候啊。


  但是孟府裏靜悄悄的,不會都出去了吧。


  我在回廊裏走著,看著梅花的香豔,看著紅燈籠的喜氣。


  回廊的盡頭,站關我的爹娘。


  令我驚訝的是,他們今天並沒有避開我了。


  臉上寫著一些困憂,看了看我,然後叫出了聲:“小愛。”


  小愛,真陌生的名字,真陌生的叫法啊。


  在我的記憶中,他們就沒有這麽叫過我。如今這樣叫我,我想了想,肯定是有事要求我。


  他們能求我什麽呢?無非是求我離開了。


  他們算是想安居在這裏的了,對孟夫人都畢恭畢敬的,而且靜得就像是隱形的一樣。


  難道今天孟情不在嗎?所以他們來找我了。


  孟夫人也不在是吧,我悲哀地猜測著這些,我希望還不是。


  抱著肚子,慢悠悠地走過去,他們連眼也不敢正視著我。


  真的悲哀啊,這樣的父母,連我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了。


  “爹,娘。”我還是恭敬地叫了聲。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有話就是說不出來。


  我輕聲地說:“有什麽話,就說吧,現在隻有我一個人在這裏。”


  “小愛。”爹抬起了眼看著我。


  我淡淡地說:“我不叫小愛。”


  “米米,是這樣的。”我娘看著地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們是想求你個事。”


  果然是求我的,好吧,沒有什麽,他們都沒有把我當成女兒在看了。


  “米米,你還認我們嗎?”爹抬頭看著我。


  我笑:“如果不認,我剛才就不會那樣叫你們了。”難道他們良心發現了,想要認回我了。


  不會那麽簡單吧,果然娘開口說話了:“米米,那你就離開孟家吧。”


  心裏免不了有失落,我還以為,和我想的不一樣呢。


  低頭失笑:“總有個原因吧。”


  “米米,你不能害了孟家啊,要是你把孟家往絕路上逼,那我們豈不是更沒有棲身之地了。”


  這就是原因啊,孟夫人真不簡單,給他們分析過了,那叫做唇亡齒寒。


  但是我有什麽能力,把孟家往絕路上逼呢?


  我看著他們:“你們真的是我的爹娘嗎?我是不是撿來的。”


  好心酸啊,抬頭看著紅燈籠,荒涼一片的醉紅。


  眼裏有些東西,在打轉著。


  “你們一生,你們追求的是什麽呢?”


  他們說不出話來,隻是沉默著。


  我現在知道,為什麽有些人說,有時候沉默真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連辯駁,連給人幻想,給人改變的機會也沒有。


  他們一生,在追求什麽,明明是大富之家,揮霍著用之不盡的錢財,到最後,還到了寄人籬下的地步,還要趕走我的地步。


  孟夫人真恨,叫我的爹娘來趕我走。


  我擦去眼裏的淚,我還以為我不會有這樣的東西了,原來隻是沒有到傷心之處。看著他們,我輕淡地說:“我想知道,為什麽?”


  讓人一直蒙在鼓裏,我遭受了很多的不白之冤。


  我並不喜歡這麽一種感覺,我要的,是光明正大的愛,我不是掃把星。


  究竟,這當中是怎麽一回事。


  我相信他們是知道的,我昨天還想,在孟情在身邊,別的身外之財,算是什麽呢?


  而且他還跟我說,我們走吧。


  我想,走就走吧,別的地方,也並不是沒有起步之時。何苦在這裏,要鬥個出頭。就算贏了,又贏得了什麽?

  我並不固執,孩子總會讓我考慮得更多。


  我抬頭看著他們:“請你們告訴我,為什麽冷夜非要這麽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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