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死性不改
我順手倒了茶給他,他也沒有喝。
隻是眸子垂了下去,似還是困倦一樣,我把麵放在桌子上,他也不看一眼。
站在他的麵前,認罪一樣地說:“我估計,把你的錢當水流出去了,你真信得過我嗎?”
我覺得,做錯事前,總是很強撐,事後,又總是霸道不起來。
他還是沒有說話,瞧瞧他很沉默,這讓我覺得不習慣。
他是不在乎呢,還是傷心?
即然放心,就沒必要這樣不是嗎?我想,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等了他一會,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再加了點水到杯子裏。
他別開頭,一臉的難受一樣。又是歎氣,又是扭動著身子。
看他不舒服,我心中好多的想法都甩開了,湊近他一手摸上他的額,還真是熱得可以,我想,他必定是昨天晚上喝多了,還凍著了,所以現在有些發燒。
怪不得死氣沉沉的,原來病了不好受。
他體熱得灼著手心呢,我正要拿開手,他卻抓住了,輕歎一聲說:“真涼。”
抬起眼看我,雙眼寫滿了疲憊布滿了血絲。
“你在發燒,也叫體熱,你等會,我告訴丫頭,讓她們去給你請個大夫看看。”
他抱住我的腰,埋首在我的腰間低聲地說:“別走,多陪我一會。”
人生病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脆弱的感覺,都想有人陪在自已的身邊,我不例外,堅強冷漠如他,也不例外。
手往在他的肩上方,正欲推開他的,卻是變成了輕輕地拍:“你到塌上去先躺一會。”
他不聽,抱得很緊,像是小狗一樣在磨蹭著。
心中的一些東西,好像在破碎著一樣,我輕聲地說:“你先去躺一會,我去打盆水進來,給你敷一下降降溫。”
再拉他起來的時候,他順從了。
扶著他去躺下,我轉身往外走。
他卻忽然開口說話了:“快點回來。”
“嗯。”我答應他,心中沒有半點的猶豫。
下去打了深井裏的冷水端上來,順便叫站在一邊看我的丫頭去請大夫,匆匆上來,我看到他的眼神似渴盼地看著門口,一見我就急急地移開。
沒有說什麽,打濕巾子擰好放在他的額上擦著:“一會大夫就來了,不應該喝那麽多酒的。”
“管我呢,你不也情願在哪裏呆著,你的腦子裏,究竟裝的是什麽呢?總是這麽的不同與執著?”他帶著迷惑的眼神看著我。
我一笑:“沒有什麽,你也不要問了,各人應該有各人的性格才是。人不是因為美才會什麽都好的,性格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不同。”
這麽近看他的五官,真的很好看,是一個很有性格的人。
他的手,滿是粗繭,想來也是苦過來的,我相信他以前跟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美人不是因為美而可愛,而是因為可愛而美,米米……。”他眼神中,有一種東西好灼人,讓我不敢正視。
逃避地說:“我換濕巾子。”
抽走了,擰濕,再調整心情來麵對他。
笑著說:“你要吃一點東西,體力才夠好。我也不想管你,隻是你要是一病不起,那別人又把什麽掃把星的名號往我身上推了。”
“你看起來似乎不在乎。”
聳肩一笑:“我該看起來,再尋死嗎?生活的壓力,一步步過去,就會覺得輕鬆些的,最痛的時候,或許會過去,記住的是恨,還是把苦當成勵誌的東西呢?”這端看是各人想的了。
端起麵條,也不管他吃不吃,纏上一些,就送到他唇邊。
他苦笑,張嘴吃著:“連麵條,也是苦的滋味。你這女人,憑什麽你也給我說三道四來著,女人就該在家裏沒話可說。”
是啊,要不是生病我才不會理他呢?女人怎麽了,不生他養他,他當自已是神啊。
沒好氣地說:“那是你嘴裏苦澀,生病就是這樣子,越是嘴毒,越是苦。”
“你會陪著我嗎?”他直直地看向我。
我點點頭:“會吧,反正你也不許我出去。”我走不了,不是嗎?我也不想要程予的錢,這樣子我對他,就覺得低人一等,想想失去的孩子,還會有一種恥辱。
淡淡地一笑:“也隻有我生病的時候吧,還是因為蓮藕粉的事?”
“對不起。”我也是淡笑:“欠你的,越來越多了。”
代價很大,可是他沒有責怪我半句。
一會兒大夫就在管家的引路下上來,我站在一邊看著。
在角落邊,覺得他是寂寞的,我也是寂寞的。
二個的寂寞,加起來,更是歎息。
煎好的藥端上來,他也要我侍候著他喝。
端起藥,他一飲而盡,我就在旁邊看著他。
睡得不太安穩,總是時不時地睜開眼睛來看,一手還緊緊地抓著我的手。
一直在出汗,才擦去,又一頭一臉的汗,我輕搖著扇子。
傍晚叫他起來吃飯喝藥,他又沉沉睡去。
坐在塌邊守了他一夜,第二天一早摸摸他的額頭,已經退燒了,鬆了一口氣。悄悄地踮著腳尖出去,外麵的空氣好是清新,我鬆了一口氣,往後山去采花。
青青的爹,很喜歡看花,對生命還是期待的,隻是到夜黑的時候,他會很寂寞,陪伴他的,隻有不會說話的花。
藍色的會讓人放鬆,粉色的讓人會心一笑,桃紅會讓人欣喜……後山坡上種上了各種各樣的花草,很隨意地種著,就像是野生的一般,怪不得青青喜歡來這裏采花了。
折了一些淺色的花,再配上一些細嫩的新綠之草,變得朝氣蓬勃起來了。
再采一些,就給冷夜非那裏吧,多些新鮮的東西,也會讓人心情好起來的。
回去的時候,正好遇上了青青,她笑彎了眉眼,歡喜地拿著花草往回走。
待我上到冷夜非的房裏,他卻不在了。
探手一摸,被窩早就是冷冷的。
我問丫頭,丫頭說:“二少爺在書房裏看帳本。”
病沒有好,他還要忙碌,他當自已是超人啊。
其實我不太想和他相處,他身上有一種魔力一樣,會吸引著我多站在他的立場上去想,這樣久而久之,我還能看到我嗎?唉,不管了,現在想什麽,就去做吧。反正做錯事,也不是一次二次了。
太陽升高了點,就覺得心吊得有些高了。
這麽晚了,他還沒有來吃早膳呢?不要命了啊。
再高一些,我又更操心一些。都快吃午飯了,藥沒吃,飯沒吃,想找死啊。
誰跟誰較勁啊,如果不是我虧他的錢,我也不會總是覺得對不起他。
悶悶地起身往書房裏去,還氣自已為什麽做錯了事,也不能惡霸一些。
看他一臉的勞累,還在一邊看著,一邊用算盤算著,一邊還得寫。
“吃早餐了沒有?”我大聲地叫著。
他不答話,還拔得珠子飛快地響著。
“吃藥了沒有?”那貓樣,讓我氣更大。
他皺著眉頭說:“滾遠些,別來煩我。”
工作起來,六親不認啊。
一手抽走桌上的帳冊,我挑眉不怕死地說:“你得休息,吃飯,吃藥。”
“秦米米。”
他二眼冒火:“不要在我做事的時候,來打憂我。”
都這樣子憔悴了,還在算。我壓下心間的感歎說:“我給你算好了,你得去休息。要想跟我鬥,等你病好了再說。”
“你?”他懷疑地看著我。
我點頭:“就是我,不會比你慢的,你不信,我們來打個巨賭,就賭我的契約好了。”
“利用程予你會覺得心裏過不去,這樣對我,你還真有良心。”他冷哼,站了起來。
“你敢賭嗎?”我笑笑。
這個男人,不得不說是屬於穩重理智性的,搖搖頭說:“我不喜歡賭這些,你即然說過,你不會比我慢,那我要看到你的速度,還有,錯了一個數字的話,你得會出代價。”
歎息,我還真是沒事找事做。
或許真的太閑了,養著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坐下來,也不用他的算盤,就拿著毛筆在一邊算計起來。
速算我學過,還有一些高速的辦公之事,這些要是有電腦就好了,但是隻能用心算筆算的。
算得有些入迷,他的氣息很近。
邪氣地一笑,闃黑的眸子看著我說:“我看,你還真是一個人才,如果是我,我能在午時三刻前算完,你呢?午時三刻正好的時候,我會來看,要是沒有算完,或者算錯了……。”
曖昧地一捏我的臉:“今晚陪我睡。”
“冷夜非。”我氣得大吼:“我真是狗打耗子多管閑事來著,無恥,下流。”
他卻笑得開心,往門外走去,邊笑邊說:“真是餓了,管家,上膳,上藥。”
“喝死你吧。”上藥。
我真是沒事找事做,看著他像貓一樣,其實是一隻裝乖的老虎,就吃準我不忍心,所以……。
唉,不想不想了,這麽多的數字,媽的冷夜非,那我看做完了,你等著瞧,即然你提出那麽無恥的後果,也不要怪我太可惡,你整我整得夠多了,現在,我要風水輪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