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黑夜中的人
“自然是娶的,何必擔心呢。”
他站了起來,看著眾人,大家都站在一樣高的地方,偏生他就有著高人一等的氣息一樣,讓人總是要抬頭看著他。
這叫做霸氣,王者之間的尊貴之氣總是畢現無疑。
他是一個成功者,出門的時候,看到這聽風樓,他忽然低頭問我:“你認為最尊貴的蘭花,叫什麽?”
我怕他會叫我種出來,淡聲地說:“沒有最尊貴的,端看是各人喜歡的。”
“那你喜歡的呢?”
“蝴蝶蘭吧。”這個好種。
心思各異,他看看聽風樓的牌子說:“把這個改成蝴蝶蘭,送給秋月小姐作見麵禮。”
好大的手筆啊,這一幢樓,前前後後可大得不可思議,一句話也不管人家賣不賣就說放出話來要送給秋月。
秋月驚喜地笑,但還是優雅大體地說:“謝謝冷少爺。”
“我們之間,不必說謝謝了,明天古龍將軍回來,到彩月亭裏來。”
秋月眉開眼笑,羞澀地說:“是。”
傳說中的古龍將軍,對我有興趣的古龍將軍。
他說過要把我送出去的,我看著冷夜非的背影,不知他在想什麽了。
往回看,後麵是一浪一浪的人潮把我淹沒。看不到誰在等我,孟情的衣服,還穿在我的身上,可是我沒有看到他。
陰陽怪氣的臉出現在青樓上,我朝他露齒一笑,揮揮手再見了,我親愛的下堂夫,不再是你要退婚的事了,是我不要與你再聯係在一起了。
不遣餘力地汙黑前未婚地人程予,他手抓緊了欄杆,對我冷冷地笑著。
我才不怕呢?冷夜非不會這麽快想把我虐死的。
斜眼看他,舉起了拇指,然後手往下一搖,變成了鄙視。
一張漂亮的臉上,真是精彩。
程予那家夥一定是從小缺鈣,長大缺愛,所以一天都泡妓院,恨不得全身投入,把精神和肉體發揮到極致,讓青樓的人廣為傳頌。
跟著丫頭們往冷家走回去,他沒有再刁難我,卻把後麵的湖讓人填上了泥。
然後丫頭讓我下去選蘭花。
全是蝴蝶蘭,無心的一句話,換來這麽多的蘭花,姹紫嫣紅甘香不絕,讓我好是驚異,他是不是改變策略,換走溫情路線了。
青青在一邊呆呆地看著,看見我,有些畏懼,躲在那胖婦人的後麵,忍不住地伸出頭來看我的光頭在花叢中,越發的光亮。
然後她羞澀地笑了,笑我的光頭。
我一笑,折了一枝開著的蝴蝶蘭給她:“青青,給你玩。”
“不要。”她搖搖頭,又縮回頭去笑著。
害羞的小姑娘,想跟我玩,又不敢。
我把花盆都打破了再栽在泥土裏,讓這裏成為一片蘭海,一定是很美的地方。純白、鵝黃。絆紅、也有淡紫、橙赤和蔚藍,花姿婀娜,花色高雅。風一吹,就像是蝴蝶一樣翩翩起舞,搖拽生姿。
我輕輕地笑,喜歡蝴蝶的清麗與優雅,種在泥土裏,有一種芬芳和生命的力量。再嬌嫩的花,當它適應了泥土,它一樣可以活下去的。
好一會,青青沒有那麽害怕我了,就跑過來,湊近些,看著我種花。
一步步,竟然還蹲下來,與我一起種著。
“不是那樣的,你看,要這樣種。”我手把手地教她。
她羞澀地一笑:“好漂亮的花啊。”
“是啊,蝴蝶蘭,像蝴蝶一樣美,像不像在飛一樣。”
她點點頭:“好香啊。”
真可愛的孩子,可是我總是看到她跟著奶娘,叫冷夜非為叔叔,想必是他大哥的女兒了。可是我卻沒有見過,這冷府裏的人,是從來不跟我談起什麽事的。也不會告訴我有關於冷府的大小八卦。
“你叫什麽名字啊?”我輕笑地問著她,將水灑在蘭花的花葉之上。
她學著我灑水,無心機地說:“青青。”
“嗯,青青,不是這樣子的,太多水了不好,要一點點,然後早上呢?也要來灑水,晚上呢?可以灑上一點點。因為現在剛種下去,所以要多澆水才會長得好的。”
不分時候地種花,也不分地方,算了,人家有錢,由得他去了。
“爹爹很花花的。”她低低地說。
我折下幾枝茉莉花給她:“這個拿回去,很美的,可以聞一聞,也可以曬幹了當茶喝,越喝越漂亮。”
“真的會漂亮嗎?”她歪著腦袋可愛地問著我。
這孩子,小小年紀,就真的愛漂亮嗎?
“是啊,很香的茶的。”
“青青,回去吃飯了,乖啊。”一邊的奶娘打個瞌睡看到夕陽,招呼著小女孩。她不舍地看著我,還是跟著奶娘走,走到一半,回頭朝我搖搖手中的花,甜甜地笑著。
種上了蘭花在這窗外,越發看著,覺得是一個景致。
但是我一點也沒有安心的感覺,這不是我的地方。
我不過是一個等著他來虐待的人,花香的深處,也種上了我的歎息一樣,幽幽怨怨的香隨著晚風吹來。
細雨又輕漂而下了,我合上了後窗,坐在繡凳上,看著鏡中的光頭,有些歎氣。一些香味漂來,讓我頭昏昏沉沉的。
鼻子真塞,看來頭幾天的感冒,現在才要發作了。
打個噴嚏,覺得身子軟軟無力一樣,就趴在桌上。
一個黑影閃了進來,我想抬頭看他,居然連力氣也沒有。
不是冷夜非,是個很陌生,很冷然的男人。
我閉上眼睛,裝作什麽也沒有看見,一隻冰冷的手摸上我的脖子。寒毛全豎了起來了,不會是程予那家夥來半夜殺人了吧。
“是你。”冷冷的聲音帶著一些歎息:“為什麽會是你?”
為什麽是我,我又怎麽了?
“誰?”冷夜非的聲音在對麵一響。
黑衣人推開窗就縱身跳了出去,我扼腕啊,那個湖不應該填得太快的,這樣就能抓到落水狗了。
冷夜非也極是快,一下就推開了我房裏的門,聞到味道:“迷香?”
急急地叫:“秦米米。”
這麽急,緊張我了吧,我現在可以裝裝拽了。
我隻是鼻子太塞了,沒聞得多。
那男人,我覺得不認識啊,不是小表弟,不是程予,是誰呢?他說,為什麽是我?
我一頭霧水啊,這一夜,他守在我的房裏,顧名思義是看守著我不能讓我逃了。實則是也就是怕別人拐走我了。
由得他,我就當作中了迷香,昏睡到天亮。
辛苦的人,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