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衝動之下
“景妹妹……”景豐穀迎上來想和她說話。
景荔菱正在氣頭上，甩了他一個眼刀：“別叫我景妹妹，黏糊又惡心，直接叫我名字不行嗎？”
景豐穀一愣，景荔菱冷漠的態度像是一個巴掌甩在他臉上，他一張白淨的臉更白了，站在原地尷尬地道：“既然景妹——既然荔菱你生氣，那我就不叫。”
“行了我要回去了，你忙吧。”見他老老實實的，景荔菱心想自己犯不著跟他置氣，說了兩句直接帶人離開。
娘親拉住她的手：“咱們就這麽走了，不等你爹？”
景荔菱轉身，眼中泛起一點隱忍的淚光：“娘，你還不明白嗎？剛才在靈堂為什麽族老們會那麽說，正是因為爹的緣故，是他和族老告狀，想讓族老對付我！”
“可是，族老說你把他關進大牢裏——”
景荔菱搖搖頭：“他眾目睽睽之下在王爺別府門前鬧事，連我也保不了他，如果他不吃下這個教訓，以後怕是更加囂張，到時候怕是命都沒了！”
看到娘陷入深思，景荔菱伸手按住娘的肩膀：“娘，你還不明白爹的德行嗎？他就是那種吃喝嫖賭的賴皮人！雖然你嫁給了他，但也不能為了安慰自己而假裝看不清事實的真相吧？”
這句話像是驚雷般震醒娘親，她猛地抬起頭，目光中的迷霧消散開來。
“明明一直以來是娘在支撐著這個家，在我看來，娘你比爹厲害多了，他從沒有盡到做爹的責任，隻會打罵我們和花錢，這樣的爹，我寧願沒有！”景荔菱怨憤地道，差一點就把持不住說出自己已經跟景泰簽下斷絕關係文書的事情。
可想到娘親會因此受到的打擊，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娘親聽完這些話，淚如雨下，恍恍惚惚的，景荔菱隻能扶著她上馬車。
“回去。”景荔菱問都沒問景泰的行蹤一聲，下令啟程。
馬車剛出村口沒多久，後麵傳來一聲聲粗狂的叫聲。
“你爹在後麵呢，菱兒？”娘親抬起布簾往後看，看見景泰跑在塵土飛揚的馬路上，不由地叫道：“停車！”
馬車依舊往前走，景荔菱黑著臉。
娘親握住她的手：“菱兒，不要讓村裏的人看我們笑話！”
“我已經是個最大的笑話了！”景荔菱壓著怒氣道。
李秀芳見勸她不住，自己起身出了車廂，作勢要下車，車夫隻好勒住馬，車子急停在路中間。
“有什麽話，都回家說。”李秀芳等待著自己的丈夫跑到車前，對他比了個讓他冷靜的手勢，然後把他拉上車。
車裏，景荔菱垂下眼睛指導二弟讀書，對上來的人看都不看一眼。
“你看看你，跑得一身都是灰塵，等會回家好好洗一洗。”李秀芳道。
景泰拍拍自己的袖子，做出一副慫包的姿態：“洗就洗，今天在村裏什麽麵子都沒撈著，還被那些狗東西取笑，早知道就不來了。”
“成了，你少說兩句！”李秀芳看見丈夫這幅窩囊樣，想想女兒剛才說的話，不由得氣道。
景泰一聽這話，頓時抬起頭來，看著這個一向唯唯諾諾的妻子。
“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教訓我！？你今天倒是在涼棚裏坐得舒服，知不知道我忙前忙後累得腰都斷了！”景泰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
李秀芳被他這麽一瞪，以前被控製毆打的記憶湧上心頭，頓時不敢再說話。
景荔菱也想到了他以前動不動就打罵的行徑，頓時壓抑的怒火爆發出來：“教訓不得嗎？你自己看看你那副樣子！有什麽事情不敢跟我正麵說？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達成目的？”
“我幹了什麽？”
“今天靈堂上發生了什麽你不知道？那些糟老頭子口口聲聲說我不孝，把你關進大牢裏，把我的那些罪行一樁樁一件件列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幹了什麽天打雷劈的事情呢！”
“他們借口為你主持公道，其實不過是為自己博好處，你以為他們是真心公正評判？錯了！你說出來的東西，他們都不過是當做工具來壓迫我！光天化日之下還想對我動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景泰不甘自己的麵子就這樣直接被他這個女兒撕破，還妄圖狡辯：“那還不是你之前沒有給錢給村裏修祠堂。”
“給錢修祠堂是你承諾的，與我無關，你不過是為了自己那點稀薄可憐的麵子而已，可就算給了錢又怎樣？那些愚蠢的人就真的佩服你了？佩服你這個好吃懶做一無是處的懶漢？你自己信不信？”景荔菱聲聲句句都紮進景泰心裏。
他一下子激動起來：“就算是假的我也願！那些人根本比不上我，我在城裏安了根，他們就眼紅！我就是比他們得力！”
“眼紅你那個破破爛爛的屋子？”景荔菱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抑製不住地笑出聲。
“你懂什麽！村裏的人有誰能像我這樣在城裏買地起房？我跟你娘來到這城裏，什麽都沒有全靠自己給你們掙下一塊能睡覺擋雨的地兒，辛辛苦苦把你們拉扯長大，這下好了，你發跡了，就覺得你爹你娘配不上你了，一點好處都不肯分給我們！”
景泰指著她罵道。
“你得到的還不夠多嗎？是你自己非要去賭博喝酒花光的，一沾上了賭，有多少錢夠花？你自己想想，你投了多少錢進賭場，現在又掙回來了多少！？”
景荔菱想到那些白送的銀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隻想著靠賭博發財，人家莊家是喝西北風的？”
景泰卻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隻有賭錢才來錢最快，我要掙很多錢，買最貴的衣裳，住最好的房子，讓村裏那些蠢東西看看我景泰的厲害！”
“說來說去，人就是爭一口氣，你明明可以幫我們爭回來這一口氣，卻死活不肯，真是白生養你了！”
景泰說完，怒氣衝衝把臉埋在一旁，不再看她。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景荔菱腦袋被氣得一陣發暈，連忙在心裏安慰自己不要跟這種人計較。
景泰真是她見識過的最不可理喻的奇葩，她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要妄想跟他交流，兩個人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麵上的。
“成了菱兒，再怎麽說你爹也生你養你，再說你現在手頭也寬鬆，多給些錢給你爹用也成，他一把年紀了不容易，該享享福。”
李秀芳試圖做個和事佬。
但景荔菱已經打定主意跟這個人劃清關係：“錢隻有那些，夠日常生活用了，多的沒有。”
“還有，他已經不是我爹了。”景荔菱拋下一顆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