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開張第一天
“娘！”景荔菱轉到娘親身後，探頭看了一眼鍋裏：“早上咋樣？”
劉秀芳臉上是抑製不住的喜色：“還成，賣了十多碗呢！”
景荔菱咂咂嘴：“少了。”
“這還少！你看，這些都是咱們今早上的收入！”娘親將放錢的盒子擺到她麵前：“剛才我數了數，足足有八十來文錢呢！”
“咱們還可以賣得更好。”景荔菱看著鋪滿盒底的銅錢，不自覺綻開笑容：“醬都用完了？”
“是啊，我正要熬一鍋新的。”劉秀芳指著鍋裏已經燒滾的油。
“我來。”景荔菱接過勺子，將沒過勺麵的豬板油攪動幾下滑鍋，然後加大火力，等油冒出熱氣的時候，手起勺落，先小爆了常見的蔥薑蒜調料，霎時周圍彌漫著一股香氣。
“真香！”景荔菱盯著在鍋裏滋滋冒泡的香油，深深吸了一口氣。
等調料們的香氣都被炸出來之後，她撈起幹癟的薑蒜，丟在一旁，轉而接連放入一勺勺不同的料粉，然後將火力調小，慢慢熬製。料粉被熱油這麽一炸，香氣全部激發出來，向四周彌漫出去。
“這什麽東西，這麽香！？”
景荔菱抬頭一看，是一個穿著粗布的大叔站在攤子前，正好奇地看著鍋裏。
“這個是我家攤子獨有的醬料，我正在熬呢，咋樣大叔，嚐一嚐？”
隨著她話音一落，手上的勺子更加賣力地攪動起來，那噴香的香氣直直撲到大叔臉上，讓他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
“成，正好中午了，我就嚐一嚐你這黑乎乎的醬料，看看到底是什麽味道！”大叔坐到桌邊，期待地道：“快點啊！”
“哎！”景荔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將調料均勻攪拌之後，最後加入醬醋等醬汁，再猛火熬製一盞茶的時間，就將醬料倒入準備好的瓦盆裏。
醬料冒著熱騰騰的香氣，在瓦盆中仍然翻滾著，將自己的香氣盡職盡責地散發出去。
景荔菱將湯鍋端上來，手腳麻利地燙好了一碗麵，然後擺上幾大片肉片，加上一應的配菜，最後將濃稠的醬汁蓋在麵上，送到大叔麵前。
“這就好嘞，大叔你嚐嚐。”景荔菱笑眯眯地看著大叔迫不及待地操起筷子，將醬料拌勻，然後大口吃了幾口。
“成！這真是太好吃了！”大叔接連吃了幾口，才停下來慢慢品味，最後滿足地讚歎道。
景荔菱得意一笑，朝四周看看，發現周圍早已經聚攏了一圈的人，都在探頭看著他們這邊。
“娘你去掌勺，我來招呼客人。”景荔菱挺起胸膛，走到攤子邊緣招呼最前麵的一個大哥：“大哥，咋看著，來嚐嚐我家攤子的麵，包你滿意！”
大哥雖然很心動，但還是帶著一絲懷疑：“俺在這邊住了幾年了，咋從來沒有見過你們這個攤子。”
“我家攤子啊，是今天才開的。”景荔菱笑著回答道：“但可不是說就不好吃了，你聞聞這香味，再看看那大哥吃的樣子，就知道我家的麵有多美味！”
“這——“那大哥伸著脖子看著大叔已經吃得吃剩下湯底的麵條，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不會很貴吧？”
談到價錢，周圍的人都靠了過來，看著景荔菱。
“不貴不貴，也就是七文錢一碗，而且咱家攤子剛剛開攤，現在才六文錢一碗，還送半個雞蛋，先到先得喲！”景荔菱衝著他們挑眉。
“六文錢，那不是跟其他家的差不多？”一個大娘叫到。
“是啊，還有雞蛋吃呢！”另外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心動地道。
“這姑娘可說了，誰先到誰就有，而且這味道實在是香，正好我也沒吃飯，就給我來一碗吧！”另外一個大叔率先擠出人群，摸出六文銅錢放在景荔菱手裏：“快給我來一碗，忍不住了！”
“好勒，這邊坐！”景荔菱美滋滋地讓大叔坐下，然後衝著娘親那邊叫到：“娘，來一碗！“
娘親應了一聲，馬上開始煮起麵來。
景荔菱趁熱打鐵：“大家夥可看見那瓦盆裏的醬料了？我家攤子每天就熬那麽一盆，要是用完了，今天可再也沒有來吃啦，送雞蛋也就這兩天才有，要吃趁早，還能吃上熱乎的雞蛋呢！”
“成吧，給我也來一碗！”最開始和她聊天的那個大哥也走了出來，遞給她六文錢。
“我也來一碗！”
“我也要！”人們看見有人開始嚐試，加上景荔菱不斷的優惠攻勢，也都坐到了桌邊，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本來還有些空蕩的兩張桌子，已經是擠得滿滿當當的。
“桌子坐滿了，要吃的得等一會兒！”景荔菱衝著外麵蠢蠢欲動的人群叫了一聲，然後跑到娘親身邊，幫她上菜。
周圍的人們看見這邊熱鬧非凡，也都好奇地擠過來，聞到醬料的香氣，不少不差錢的顧客當即掏出錢來，要嚐試新的食品。
景荔菱忙得腳不沾地，可是看著漸漸充盈起來的錢盒子，嘴角的笑容怎麽都壓不下去。
正當她忙上忙下的，一輛低調的馬車緩緩向這邊駛過來。
“前麵為何堵得如此厲害？”車內響起一個清啞的嗓音。
“屬下這就去打聽。”車旁一個高大的侍從擠進人群，立刻看見一個熟悉的麵孔。
“竟然是她！”他站在人群中靜立片刻，盯著活力滿滿的景荔菱看了好一會才轉身回到馬車邊。
“回稟王爺，是那天在我們抓捕叛賊時搗亂的那個女子，她開了一個麵攤子，吸引了很多人。”
“哦？”溫秉提起一絲興趣：“那她又為何會引來如此多人圍觀？有什麽異樣之處？”
銘鬆有些猶豫：“那女子不知用的什麽法子，做出來的醬料很香。”
“……”溫秉沉默下來。
“王爺？”銘鬆試探一聲：“需要屬下驅趕人群麽？”
溫秉修長的手指托著自己的下巴，另一隻撩起車簾看向攤子那邊，隱約看到在其中忙碌的那個高挑身影。
“算了，隻是小事，既然這裏通不過去，那便另擇一條道路罷。”他微微眯起眼睛，一直盯著那個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