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太後對栩下手
“母妃。”寶寶看到我眼裏有些害怕,邁開小腳就撲過來。
我接住她:“怎的了,熙怎麽也在這裏,先生呢?栩呢?”熙別有先生再教導他,年紀不同學的東西當然是不同。
“母妃。”她的聲音有些驚懼,雙手緊緊地抱著我的腿。
我看到那麽多侍衛,板著臉冷聲地問:“這是怎麽一回事,連先生也不在,栩皇子呢?”
其中一個侍衛答:“回郡主的話,太後娘娘宣了先生去宮中,栩皇子也帶了過去,屬下是在這裏守衛皇子公主的安全。”
好個太後,還是想用著法子挖出我們的秘密,這麽多人守著,哪裏是什麽保護,分明就是軟禁著不許人出來向我通風報信。
我一手抱起熙一手牽著寶寶,遣了宮女去太後宮裏接皇子。
寶寶小手冰冷,抬頭說:“母妃,寶寶好怕。”
“不怕,寶寶長大了,什麽也不要怕,母妃不會離開寶寶的。”
到了回首閣給寶寶和熙脫了厚重的衣服,宮女匆匆地回來說:“郡主,太後宮裏,不許奴婢進去。”
還真是,我站起來:“寶寶帶著熙弟弟在這裏,乖一點一哦,母妃去接栩哥哥回來。”
“母妃,栩哥哥會回來的是嗎?”
我點頭,肯定地說:“當然,他一定會回來,如果寶寶和熙不乖,栩就不和你們玩了。”
披上那外衣,又匆匆地去了太後的宮裏。
守衛的公公冷聲地說:“太後娘娘並沒有宣見沐郡主。”
“皇上派我過來接栩皇子一起用晚膳的,煩請你通報一下,若是若惱了聖意,我可不敢擔保皇上會出什麽事。如果我沒有接到栩皇上,想來一會皇上會親自過來。”
那人一聽便收起了冷色:“沐郡主請稍等,奴才馬上去通報。”
最後的好句話便是說與太後聽的,隻是那公公進去了許久也不曾出來,我在宮門外等著,雪風憑地大,天色也灰暗了下來,沒有點上宮燈的太後宮,顯得那麽的陰沉沉。
再等著,等得我手都冰冷了還沒有人出來。
我對另一個守門的公公說:“勞公公轉告太後,天氣過於冷,我先會去回皇命,接不到栩皇子,還得請皇上親自來。”
說完便走,半點不停留,才走得十幾步,後麵就聽到有人急急地叫:“郡主請慢走,太後娘娘請郡主入內。”
我還以為真要請皇上過來呢,太後啊,就這麽一點淡薄的親情,也要削薄得隨風而去嗎?栩可是你的親孫子。不過什麽也抵不上她的路家吧。
冷淡地進去,輕輕地哼一聲。
那公公便說:“郡主,剛才個太後是在看著栩皇子的功課,太後說栩可是大相的長皇子,功課之事,太後說萬不能落了下來,皇上現在……。”他落落長地替太後說著,我一句也聽不進去。
“你這奴才,憑地多話。”我身邊的宮女冷斥著。
他即閉口不敢再說,帶到了一間房,從大開的窗看到裏麵沒有太後的蹤跡,隻有栩和幾個宮女。栩在站著寫字,厚厚的一大疊放在一邊,宮女還在磨墨什麽的。
我站在門口說:“栩,過來,皇上讓我接你。”
栩一轉回頭,臉色還是如往常一相淡定,隻是放下了筆,然後接過宮女遞上的帕子擦著手才走出來。
拉關他冰涼的手傲然地走出了太後的宮裏,栩輕聲說:“母妃,栩腳好累好累。”
我蹲了下身子:“栩,母妃背你。”
他乖乖地上了來,小手圈著我的脖子,一些溫熱的液體落在我的脖子邊,栩用下巴擦去,卻又落得更凶。
“栩不哭,告訴母妃怎麽了?”落淚得讓我心痛。
“太後讓栩站了半天,栩好冷,栩好餓也好累,太後還打栩手心,說栩不用功會讓父皇很生氣,說要嚴加管教栩,要寫完那些經書為父皇祈福。”
最後他低低地說:“母妃,太後要問栩是不是皇上。”
我痛惜地安慰他:“是的,栩真的長大了,會忍讓會受苦了,皇子雖然身份榮耀,高貴嬌養,可是好的一麵,自然也帶著另外的一麵,栩就比相同年紀的孩子要有擔當,吃苦我們不怕,吃得苦多了,以後還愁沒甜,還愁再怕吃苦嗎?”
“栩不怕。”
畢竟也是孩子,說不怕可是還是委屈得落淚。
回到殿裏用熱巾子敷著栩紅紅的手,寶寶問他痛不痛,栩搖頭說:“不痛。”
“是太後打你手心了嗎?”寶寶睜大眼睛問。
栩不作聲,寶寶就說:“寶寶討厭太後,老妖婆。”
此言一出嚇得我差點跳了起來,驚道:“寶寶,誰教你說這些話的,這可是不好的哦。”
“栩哥哥都沒有做錯事,她打了栩哥哥,就是老妖婆了,先生說過打人的老婆子是老妖道。”
還真會記住這些:“那母妃也打過寶寶的手心,母妃也是老妖婆。”
“不是,母妃是最漂亮的,是父皇的妃子。”她甜膩膩地偎進我身邊。
“可是寶寶這麽說太後,可不對哦,太後是你們的皇奶奶,不管怎麽樣都要懂得個孝字,寶寶要跟哥哥學習一下,在孝字上下功夫,過年我們一塊兒包餃子吃。”
“好啊。”她興奮得跳起來:“栩哥哥,我要向你學習,我要吃餃子。”
真是個孩子,低頭看著栩紅腫的手心問他:“栩,還痛嗎?”
“不痛。”
“栩,別恨太後,她是你的皇奶奶,人的心裏啊,也有一個大瓶子,恨就是石頭,快樂就是水,要是你裝下了石頭你就沒有那麽多的快樂了。”
他點頭:“母妃,栩兒懂了。”
“好,擦幹淨手就可以吃飯了。”
他紅腫的手心讓我歎息,都說虎毒不食子,她卻是連個孩子也不放過。我不舍得讓他拿筷子,心疼地喂他吃飽飯,也不似往日一樣還教他們彈琴別的了。
夜晚都在我床上睡,北風呼呼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總是到夜深人靜,才知道思念是這樣的噬骨痛心,連自已也不知道,是這般的想念他。
他在身邊的時候,沒心沒肺地睡到日上三竿,又或者是想著夏君棠在遠方可好,當他們易換的時候,才知道思念比往時更甚。
真是慚愧,我是這麽一個感情易轉的女人。
夏君棠,抱歉,今生的抱歉,那便就要真的釋懷,真的放開,不然我們在宮裏,可要相處三年。
我是貴妃他是假皇上,後宮的女人不能與他親近,可是總是要有糊弄過去的假相,我和他要時常相對,甚至還會假意同床共枕什麽的。
三年後的他,是否在意,是否介懷?
我不知道,但不管怎麽樣,我執意要去做一件事,便會不顧一切了。
無妨罷,如果可以保持現狀,我付出的一切得不償失都不算什麽。
熙動動身子還無意識地叫了二聲:“父皇,父皇。”
探手一摸他的褲子,果然濡濕了,這個愛尿床的熙。
將他抱出來抱褲子,扭轉了幾個就清醒了。
“母妃。”他睡意濃濃地叫。
“你又尿床了,熙兒下次要尿尿不叫母妃,母妃就不要熙兒跟母妃睡了。”
“母妃,熙兒看到父皇了。”
做夢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熙快些睡,別吵醒了哥哥姐姐,還有,別尿床了。”
換下他專用的微濕棉墊子再鋪上去,總愛尿床,幾乎晚晚都是,不過誰無年幼時呢。他不尿完讓我換了褲子我倒還睡得不踏實了。
“母妃。”他低低地說:“熙看到父皇了。”
“睡吧。”
“熙真的看到父皇了。”
“遲些天等你父皇有空了,便帶你過去,熙要乖乖的啊,早些睡,明兒個我們不去禦學院了,去北梅林看梅花。”
“嗯。”他合上眼眸。
看著三張睡熟的小臉依在一起,心中一暖吹熄了燭火也睡去。
那雪落在回首閣外麵的枝上,那沙沙的聲音有些美妙。
有誰在看我,我回頭,在幽黑的宮林中,卻遍尋不到。步子跟緊了夏君棠,我們就要去見沐貴妃,月亮躲進了烏去裏,黑黑的隻見前麵帶路的公公那燈籠微弱。
誰在看我,仿若冷嘲的眼神如芒在背,我驚慌地回頭,還是什麽也沒有看到。夏君棠輕聲地問:“怎麽了,知秋?”
“沒事。”是我多想了吧,怎的就想去那雙迷惑人心的黑眸,他一個皇上要真看我,何必用得著這樣偷偷摸摸嗎?
沒顧著腳下的路已經上了碎石鋪的小道,一腳踢在石頭上痛得我倒吸了一口氣,似聽到有人在後麵肆意地笑看著。
我怒了,回頭抓到了夏君藍:“皇上,你看得可開心了?”
“哈哈。”他越發狂肆地笑著。
“夏君藍。”我惱叫。
他挑起唇角諷刺:“連路也不會走的笨蛋。”
我氣恨:“夏君藍,你你你。”
“連話也說不好,莫不是心裏想著見朕?”
乍然一醒,喃聲地叫著:“夏君藍。”
黑沉沉的房裏隻聞酣睡聲,哪有皇上,原來是亂七八糟的夢啊。
天色微微亮了,窗紙也染了白。
眼角無意中卻看到了窗紙上一抹的淡淡的影子,很高大,我一凜:“誰?”
影子迅速地消息,我揉揉眼睛半抬起身子看,窗紙上麵哪有什麽,不就風吹著燈籠那光影在搖曳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