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瓦解我們的幸福
我等得心裏焦急得像是點起了火一樣,難安地站著。
直到天色黑夜了,心頭上的擔心再也壓不下去,我站起身讓宮女給我備了厚衣服,正要出門。
才到門口就看到幾個薄弱的燈籠光華在風雪裏稱動著,我站著等他們走近了,才看到是幾個公公。
為首的就是陳公公,帶著一些顫抖和緊張:“沐郡主,皇上請沐郡主到正華宮去。”
我正要叫丫頭打傘,陳公公又加多了一句:“沐郡主一人前往便是。”從宮女手裏接了傘,給我撐著當頭上紛落的雪。
走得太急了好幾次腳下有些踉蹌,都讓陳公公扶了一把,心跳得很快,快得有些痛疼著,我想皇上一定出事了,若不然陳公公不會這樣跟我說話的,還不許我帶宮女,那就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事甚是大。
手在風雪中握成了拳,不知道什麽叫做冷,卻是冷意滿心湧上來,越來越是害怕越是呼吸得痛,走得多遠都不知道,匆匆地隻想一腳就踏到正華宮的門口,能快點看到他,他會笑著跟我說:“雲知秋,朕告訴你,朕贏了。”
他一直很喜歡這樣的,要在我的麵前表現出他的厲害,還有他的得意。
可是不遠的正華宮,在風雪中帶著黯淡的味道。
陳公公挽扶了有些無力的我進去,在門口交待著說:“你們在此待命,沒有皇上的命令,誰也不能進來可知道。”
“奴才遵命。”幾個公公不敢再前。
他拖扶著我,又往皇上的寢室而去,回廊上聽到自已匆匆的腳步聲音,連自已心跳得多快都不知道。
到了皇上的寢室,陳公公在外麵彎腰:“皇上,沐郡主到。”
然後他推開了門,請我進去,進去之後他轉身就關了門,低聲地說:“娘娘快隨奴才來看看皇上。”
但見那靜靜的燭火下,夏君藍躺在龍榻之上,臉色蒼白如紙,身上還染上了些血跡,但是,他一點也不痛一樣,仿如受傷了一般。
“這是怎麽回事?”手抓抓合合,終是什麽也也抓不到。
陳公公歎息, 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今天皇上宴請路大將軍,著實也是要暗中除去路將軍,跳舞的歌妓個個都是大內高手,皇上知道跑先虎這人狡猾陰狠,不按事兒出牌,這宴想來他也料到了是什麽用意,小心到酒水不沾,暗裏吐在袖中。實際皇上也沒有在酒水裏下藥,隻是放出來的薰香,與舞妓身上的香味一相融,讓在場的所有人聞了,都會酥軟無力。歌妓出手刺殺路先虎,路先虎當然是反抗,大內高手一擁而上,他卻殺出重圍撲向皇上。”
“他躲得開的啊?還有他身邊人……。”酥軟無力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麽,隻要跑先虎沒有往日的勇猛之力就好。
“是的,皇上明明躲得開的,可是皇上卻動不了身子。”陳公公低聲地說:“奴才也發現了皇上的訝異,皇上一時也沒有想到會這樣,轉眼間擋在身前的二個奴才都讓路先虎給刺殺了,劍就從公公的身上就刺到了皇上,路先虎也讓人拿了下去,當場給治了,可是皇上抓住奴才的手跟奴才說,不得聲張,不得聲張,馬上回正華宮。他說話的時候就看著他桌前的酒,聲音越來越小,眼睛裏頭都是震驚,奴才驚覺這其中必有原因,都帶了回來,皇上就一直這樣昏睡,奴才照著皇上的意思沒有聲張,連禦醫也沒有請。”
我第一次覺得這些痛,真的入骨殘心,夏君藍躺在哪裏,靜靜的像是沒有生命一樣。
那酒杯是九龍戲珠,他曾說過這是他喜歡的杯子,在他做太子的時候,是先皇所賜,用來盛酒,裏麵仿若龍影綽動,十分之美,隻是並不常用。這杯子隻有二隻,一隻在他母後那裏,一隻是他的。
不能聲張,也不得聲張,夏君藍你倒是醒醒啊。
心痛得想落淚,陳公公卻問我:“郡主,如今奴才也沒有了主意,這可怎麽辦是好啊?
我叫他打開了窗,吹熄了燭火脫下自已層層的衣服,隻剩單薄地衣服站在窗前,然後冷靜地吩咐:“陳公公,馬上去請禦醫,以皇上的名義,說我不舒服,叫禦醫馬上到正華宮裏來。”
快點涼,把我吹得越冷越好。
陳公公點頭:“好,奴才馬上就去。”
夜裏的風夾著雪很大,冷得像是刀子一樣撲打在臉上很痛,沒一會我就全身冰冷得打顫兒了,而禦醫也到了正華宮的門口,我在外殿又匆忙地捂上了衣服待著,卻是輕咳著嗔怪地說:“皇上真是的,不就是咳幾下嗎,怎的又要看禦醫。”
陳公公就在一邊搭聲:“皇上是關心沐郡主的身體,還是讓禦醫給瞧瞧。”
禦醫給我把脈,一會道:“脈息過急,手腳冰涼極了,倒是沒有什麽大礙的,下臣給沐郡主開些藥。”
我站起來:“我才不想吃藥呢,別開別開,最討厭吃藥了,陳公公你差人去請林洛水進宮,他上次跟本郡主吃的藥都是甜的,他說傷風根本就不用吃藥的。”
陳公公輕聲地說:“郡主,奴才馬上去,但是生病要吃藥才好得快一些,皇上剛才可說了,郡主要是不吃藥就用灌的。”
一邊說著這些話,腳下卻不含糊地往外麵走。
我遣退了所有的人,揉揉眉心到了寢室裏麵,我真怕,我要是做錯一步,我要是露一點馬腳,很快我就會真的死了。
我從來沒有覺得要活下去的念頭是這麽強,夏君藍,我要撐著,即使我再害怕我也得撐著,太後對你已經下手了,很快就會是我,我真怕啊,我的三個孩了,還有一些難以割舍下的東西,那便是你了。你母後大抵不會對你動什麽手,可是如果我不在了,夏君藍你會多傷心,多難過,你以後會多孤寂呢?
我躺在他的身邊,緊緊地抱著他,我在這,我在這,你快點醒來,你說過要保護我的,在後宮中如今我覺得很怕,連你也受傷了,連你也倒下了,那我在後宮,怎麽去行走,怎麽去麵對即將到來的風暴呢?
在這黑暗中,越發的懼怕著,但是不能怕啊,夏君藍隻要你醒來,我們什麽什麽的賭約都不算了,我不會再說離開你了,你現在受傷,讓我心裏很痛很難受,那就是我心裏根本就沒有把你放下過,你說得對,一旦愛上過一個人,認真去麵對了,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很多事情來不及想啊,什麽翻天覆地的變化都及不上你的安好,夏君藍,你一定會沒有事的,是不是?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現在隻想著林洛水能快些進宮,隻有他才能告訴我,夏君藍會不會有事,往後麵一些的風暴,我不管,我不想,林洛水,快些進宮吧。
那酒還放在桌子上,映著那燭水像詭異的東西,他隻道路先虎是帶著防心而來,不會在酒菜裏動手腳,卻不知道太後已經在他的酒菜裏動手腳,在這宮裏,就連血連著血的母子情,竟然也容不下了。
正在焦急之中,聽到外麵傳了聲音而來,我掀喜地到窗邊看,黯淡的燈籠不下,是陳公公領著林洛水,和一個高大小廝裝扮的人進來。
關了窗就到寢室的門口待著,他們進了來我趕緊出去,大聲地說:“林洛水你來得正好,皇上說我感染了風寒,硬是要我吃藥,你快點給我瞧下。”
暗下裏急急地拉著他進了內室,林洛水知道事情頗為緊急,進了來看到皇上那樣臉色都蒼白了一些,然後配合著我說:“那得瞧瞧了。”
俐落的地把脈,細看他的五官,還有肚子邊的傷口,神色越來越是凝重。
陳公公端過那九龍戲珠的酒杯讓他看,他驗了酒之後整個人都一震。
“怎麽了?”我心給吊得高高的,縮得好痛好痛。
“這是沉醉。”他眉頭緊緊地攏起。
我一臉的惘然,什麽是沉醉我一點也不知道。
陳公公小聲地說:“娘娘,沉醉就是宮裏的一種秘藥,抹在酒杯之上喝下去至少都要三年之後方能醒來,無損於身,沉醉初倒出之時倒是和一般的酒並沒有什麽特別,可不消半個時辰,就會變得奇香無比,這藥最先乃是路家所製,因為過於霸道,先皇已經派人銷毀,卻不曾想還會出現。”
三年,真的要三年才醒來嗎?頓時我覺得手腳冰涼,呼吸緊窒:“還有解開的方法,對不對?”
陳公公和林洛水卻是沉默不語,我捉住夏君藍的手,隻覺得渾身都冰涼啊,三年,三年你醒來還剩下什麽,你所守著的夏家皇朝,會成什麽樣子,君藍,他們不告訴我你會醒來,可是你會告訴我的對不對,你是不會放任我不管,讓我害怕,讓我去承受很多風暴的,夏君藍你說我們要重新開始的,你說過很多很多,你不能耍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