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欲殺雞敬猴
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深沉著可怕啊。
沒入這個宮,就覺得這個宮深沉而又可怕,我不知我以前是怎麽樣的,現在想想竟然真的有些怕了,如果是風風雨雨走過來,我記起了,是否還會痛呢?
匆匆地找了個理由說熙餓了回去喂他,告辭了皇後回到了回首閣,終是讓那極為不滿的皇上抓守到了我。
一進去就看著他板著的臉,我心虛地幹笑著:“沐秋見過皇上。”
“朕怎的覺得你比朕還要忙呢?”
好衝的火氣啊,低頭說:“熙想出去玩,我就帶他出去轉轉了。”
“是嗎,這一轉就好大的圈子,怎生也不累嗎?連禦書院裏也不去了。”
“不是不去,就是耽擱了些時間,晚了我想栩和寶寶就讓宮女領著回去了,也就沒有去了。”果然是在禦書院裏等著來抓我。
這個男人啊,看起來可以很深情,可以很執著,但是對一個人執著,也就會負了很多的人,也就有著所謂的爭寵和一連串的事兒了吧。
我終是覺得和他站得很遙遠的,他有那麽多的女人,都那麽好,他怎麽就不好好地珍惜呢?我喜歡隻一個人的生活,就像在西北那裏一樣,就一個夏君棠而已,那樣的生活很平實,淡得像水一樣,可是相互尊重,也沒有誰的傷悲來左右我們的心情,真的是很好。
他惱怒地看了我許久,卻也是知道我躲著他的,想生我的氣卻也生不起來,有些無力的支著頭說:“究竟要怎麽樣呢?”
我沉默,他要的我給不了他,我要的他也不給我。
“過來吧,午膳都沒有用,一定餓了,中午別吃太多睡。”
我默然地過去,在他的身邊乖順地坐了下來小心地夾著東西吃。
“今天見到皇後了。”吃了一半他就問我。
我點頭:“嗯。”
“小心些,別讓一些假相所迷惑了。”他似輕似淡的說話讓我一怔,連皇上也叫我小心,那個皇後是不是害我的人啊。
抬頭看他,他眉頭卻是緊鎖的,我便沒有再問了。
我終於也見到了曾經盛寵一時的雲才人了,那天是皇上宣我去正華宮裏,去的路上正好就碰到了,看到她身子甚是豐韻,聽說才生下孩子沒有多久,身後的宮女,也正抱著一個包得圓滾滾的娃娃兒呢,如今出來走走,就那麽巧就與我相遇到了。
她看著我的臉甚是冷淡,也不打招呼,而是喚著熙:“熙。”
“雲才人。”宮女施禮,喚出她的身份讓我知道。
照著宮裏的規矩,是她要給我施禮,她抬頭淡漠地看著我,眼裏有種冷冷的防備,看著熙窩在我的懷裏親昵的樣子,看了良久都沒有移開眼睛。
宮女提醒道:“郡主,皇上正在書房等著郡主過去。”
“嗯。”我應聲:“雲才人,我先去。”
她不說話也不讓道兒,我抱著熙往側邊幾步走上那泥濘的地方,倒也沒有在乎這些的,可是走到她的身邊,她猛地一轉身幾欲撞上我,讓我不得不再往花上踩了二腳,有些狼狽地連鞋跟也滑脫了下來,伸手將鞋跟弄好,我身後的宮女不滿地說:“雲才人該給郡主讓道兒的。”
“你是什麽東西,小小一個奴婢,居然敢出言說我?”她忽爾就尖銳地指責著那宮女:“是不是看本宮生下一個公主,你們這些做奴才的,就不把本宮放在眼裏。你可得知道,在宮裏公主還是正一品,雖然我隻是一個才人,還不及正二品的郡主,可是一公主一郡主怎的身份你們是是瞎了狗眼看不出來嗎?”
我看她有著欲罷不能的氣勢,似乎想要狠狠地把宮女教訓一頓,軟聲說:“不是這樣的,雲才人,是我教導無方,請雲才人多多包涵,莫要生氣,別跟宮女一般見識。”宮女也不是有心的。
“我怎麽敢不聽沐郡主的教訓呢,就連皇後倒也說了,如今宮裏是沐秋郡主說了算了啊,我們這些人啊,以後還得看沐秋郡主的臉色吃飯呢?我怎麽敢計較啊,是不是沐秋郡主?”雜著酸澀的情緒,那倒是畢露無疑。
明明看上去就是一個溫婉秀氣的女子,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又有些尖酸刻薄了去。
宮女見我主動道歉,也不想惹出什麽事非,趕緊也說:“雲才人,是奴婢有眼無珠,奴婢該死,請雲才人莫要和奴婢一般見識。”
“你這樣的奴婢,憑什麽讓我這做主子的和你一般見識,平日裏伏著沐秋郡主的名號作威作福得多了,今兒個還真是有眼無珠犯在本主子的手裏,即是狗眼,要來何用,來人,好好給我教訓一下這有眼無珠的奴才。”
“雲才人。”我輕笑地上前,卻是淡淡地看他。
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啊,她這般是出哪門子氣。她很清楚皇上的心思,皇上對我百般的寵溺,就差沒把星星月亮捧到我的麵前了,後宮的女人都對我很好,她不是生氣過頭了,就是心裏對我有著百般的怨氣。
慢聲地說:“雲才人,她也不是有意的,請雲才人切莫小事作大了,今兒個是我不對,不該走這條道,擋了小公主和才人的路,我給雲才人道個歉,可好。”
我是這般的放下身段不和她計較,公主,嗬,我手裏抱的還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呢?不過人若是要生氣了,什麽刺兒都能抓得出來的。
聰明的人就知道什麽叫做見好就受,顯然她真的是生氣過頭了,狠瞪著宮女說:“本才人今天就得教訓這奴婢,不知道天高地厚,沐秋郡主,我這倒也是為你好啊,這樣的奴才要是帶在身邊不長性子,帶了出去人家倒是會說是主子教導的呢。”
“雲才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吧。”真是夠了,宮女都嚇得要淚直流了。
我懷裏還有一個孩子,她後麵奶娘還抱著她的小公主呢?就說這些剜眼珠之事,也不怕嚇著孩子了。
“沐郡主這般護著一個奴才,莫非有些話就是沐郡主所教的。”她還咄咄逼人,讓我覺得有些惱火:“宮女也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而已,雲才人何必放在心上,雲才人不滿的是我,直接跟我就說好了。”何必拿宮女撒氣兒啊,真討厭宮裏這樣,總是有話不直說,老喜歡轉圈圈的。
這些小心思其實教人很容易就看得出來,摸久了那個狡猾至極的皇上性子,這些借題而說的事,對於我來說一眼就能夠看得透了。
我這麽一說話,雲才人就冷笑了:“果然是你教的,沐郡主這身份,還著實可笑得緊,怎的,如今身份不同了,就連皇後也不放在眼裏了嗎?”
我覺得莫名其妙,這又關皇後什麽事兒啊?
“皇後娘娘對你真是太寬容了,換作是我,哼。”她冷哼,高傲地抬起了頭。
我不知道她話裏的意思,揣磨著想,準是皇後在她跟前說了些什麽吧。
她忽然冷聲地低說:“雖然皇後娘娘對你什麽也不理會,甚至是放棄了自已的權利,可是我不會的,很多事情成事在天,謀事在人,她沒有了信心,她已經失了鬥誌,但是我有。”
莫名,我攏起眉頭:“雲才人,我先走。”
為什麽要留下來和她生這莫名的氣啊,想來是見不到皇上,心裏堵著火拿我開刷了,雲才人還真是沒有長眼睛,可也算是極大膽的人了。
皇後沒有了鬥誌關我什麽事呢?我是懶得去說什麽,不然一狀告到皇上那裏,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這個宮裏就是這們,皇上才是最有權勢的人,他能給你什麽,你就有什麽,他不給你什麽你就會一無所有,這是宮裏的遊戲規則,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下棋總是旁觀者清。
“當然沐秋郡主要離開,誰也不敢攔你是不是?就連皇後娘娘也敬你三分啊,可是沐秋郡主你也別太不把皇後看在眼裏了,皇後給你一分顏色,不是讓你開染房的。”
我倒是站住了:“雲才人這是對我說教嗎?還是皇後有什麽對我不滿的,你且都說出來聽聽。”
她冷冷地說:“是什麽你心裏有數,皇後對你怎麽樣,你也太莫要恩將仇報了,那葡萄明著就是從架子下剪出來的,怎生宮女卻說有毒,這真是好笑至極,連皇後都禁足了。”
“這與我何幹,雲才人下次要教訓人,等身份上有個認知了再來說,我不與你計較,不是可以由得你騎在頭上橫作,宮女說你其實一點也沒有錯,你是才人我是郡主,誰讓誰不懂宮規人可以問公公,你手裏有公主,可是未得封其名號,我懷裏仍有個熙。”討厭得讓我不得不搬出這身份來了。
她咬牙,可是那口惡氣終歸沒有發出來。
我都走了好幾步路了,她才強忍著氣恨說:“皇後對你有愧疚之心,但不是人人都是的。”
說罷氣匆匆地帶著宮女下去了。
身邊的宮女安慰地說:“郡主莫要太理會,想必是在正華宮裏見不到皇上,心裏積了氣怨,才膽子大起來跟郡主撒野的。”